第8节：越穿，室女右执法（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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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洛E

    第1章：室女之章

    第2话：镰刀与麦穗

    第8节：越穿，室女右执法（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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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布兰诗歌》演出结束后第二天，早晨，多特蒙德大学科技园内碧空如洗，奥尔夫提着大大小小的袋子回到特拉普酒店，轻声叩开科莱因米蕾娅的房间门。面前温柔迎接自己的除了阔别多年美丽依旧的妻子，还有布拉纳的天使脸庞，以及她口中听着有些别扭的习惯性称谓。

    “叔叔。”

    科莱因米蕾娅朝奥尔夫无奈一笑，看样子她已尽可能使女儿去接受父亲了，但似乎并不管用。奥尔夫蹲下身子，将买来的东西放在一边，腾出手来摸了摸布拉纳固执的小脑袋：“为什么不愿叫我‘爸爸’？”本以为布拉纳会说“你从来没有花时间陪我”之类的话，可小女孩的思维模式，显然不是奥尔夫能够预判的：“因为你从来没有送过我生日礼物。”

    奥尔夫闻言一愣，最后实在忍不住笑了起来，送礼物就可以当爸爸？这还真是前所未闻的稀罕事啊！

    “我的朋友过生日都有爸爸妈妈两份礼物，而我从来都只有一份……”布拉纳接下来的解释，连科莱因米蕾娅也是第一次听她说起，如果早知道女儿这么在意爸爸的礼物，自己就算经济再困难，也会多准备一份的。

    骤然间涌上的心痛，让奥尔夫笑容褪去，剩下压抑胸中得不到释放的惭愧与内疚，逼人窒息。自己抛下妻子多年，甚至连她生了一个女儿都不知道，不管作为丈夫还是父亲，自己都没资格乞求她们原谅。

    从妻子的衣着打扮，奥尔夫看出她过得很苦：作为曾经备受业界瞩目的“植物学明日之星”，只因自己与她分手后的一纸报告，便被E联德旅排除在相关科研项目之外，感情和事业接连受挫的科莱因米蕾娅此后再未回到亚琛工业大学，离开自己擅长的领域，以至于现在靠打零工为生，连件像样的衣服也买不起……

    可是，无论环境如何艰苦，她都从来不会亏待女儿，瞧白白胖胖的布拉纳一身公主打扮，配上凝聚母亲所有爱意的五星发辫，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贵族小姐呢。

    “从今往后，你的每个生日，爸爸都会陪在你身边，卡尔米娜得到的礼物只会比别的孩子多，绝不会比他们少！过去几年爸爸欠你的，未来也会一一补上……”

    奥尔夫取出跑遍多特蒙德各大型商场方才买到的正版迪士尼沙龙娃娃递给布拉纳，透明包装盒中长发公主一袭靓丽金发，很快引来女儿兴奋地欢呼：“谢谢爸爸！”

    布拉纳出人意料的说话算话，接过礼物后立马改口，让已做好心理准备等女儿花时间慢慢接受自己的奥尔夫又一次“失算”，科莱因米蕾娅见状走过来蹲在父女俩旁边，体贴解释道：“卡尔你别误会，女儿之所以愿意管你叫‘爸爸’，是因为昨天我和她说了很多有关你的事，她知道你爱她，要礼物只是耍小脾气而已。另外，女儿比较喜欢我们叫她‘布拉纳’。”

    “我明白。布拉纳……这个称呼听起来确实可爱。”

    奥尔夫想起袋中还有专程为妻子买的各类高档服饰，赶紧一件件取出来铺放在床上，问是否合其心意。科莱因米蕾娅脸上虽然保持微笑，但心中看重的却非眼前满目花俏：“只要以后你不会再因任何理由离开我们，我和布拉纳就知足了，其他什么都不重要。”

    凝视科莱因米蕾娅似水双眸，奥尔忽然将其一把揽入怀中，嘴重重覆上妻子的唇，但以此刻忘情的拥吻作为回答。

    感觉丈夫臂间力度快让自己窒息，不过科莱因米蕾娅还是心无旁骛地配合他，让彼此急促的呼吸一时更加激烈。还好布拉纳注意力全部集中在漂亮的公主娃娃身上，没看到妈妈被刚上任不久的爸爸如此“欺负”……

    黄昏时分，独坐特拉普酒店户外露台餐厅的科莱因米蕾娅提前点好了丈夫和女儿爱吃的菜品，只等他们回来，便可让服务生端上餐桌。早些时候，在格罗斯的陪同下，奥尔夫带布拉纳回基地去做亲子鉴定，这是E联德旅针对旗下异星科研人员亲属的强制性规定，就算其本人对子女身世没有半点怀疑，也不容拒绝。

    想当年，就在这家酒店这个地方，自己接受了奥尔夫的求婚戒指，但却没能等到同他办理结婚手续的那一天。因此，在鉴定结果出来之前，就算彼此以夫妻的名义相待，自己也不能作为奥尔夫法定直系家属与其同行，前往那个曾经无比熟悉现又变得陌生的“右执法”科研基地。

    一个人独处的时光，宁静，却不免心潮起伏，毕竟这里存有科莱因米蕾娅与丈夫诸多美好的回忆，或将于今晚重温……然而，今时不同往日，毕竟二人之间多了个1000瓦的小公主——布拉纳。

    时间伴随记忆推移，外面的天色也越来越美，美得让人匪夷所思。

    白天并未下雨，空气也不算潮湿，那跨越整个多特蒙德城市上方的巨大彩虹究竟由何而来？细看之下，还是一道可遇不可求的同心双虹！一大一小争相绚烂，美到不可方物，仿佛女神即将驾临人间，披上她散发七彩圣光的天虹外衣……

    Weepnotforroadsuntraveled

    不要因未走过的旅途而哭泣

    Weepnotforpathleftalone

    不要为道路上的孤寂而伤心

    Causebeyondeverybendisalongblindingend

    因为每条岔路都通往炫目的尽头

    It'stheworsekindofpainI'veknown

    我知道这是一种更深的痛

    Weepnotforroadsuntraveled

    不要因未走过的旅途而哭泣

    Weepnotforsightsunseen

    不要为看不到的风景而伤心

    Mayyourloveneverendandifyouneedafriend

    愿你的爱永不结束，另外如果你想要个朋友

    There'saseatherealongsideme

    我身旁的位子永远为你留着

    科莱因米蕾娅完全为周边虹光渲染的美景所吸引，而同在户外露台餐厅的其他食客，不论男女老幼，目光则统统聚焦在步入露台的一位年轻女子身上：

    那无可挑剔的绝世容颜和完美至极的形体曲线，上下没有一丝瑕疵，在金色流水长发与黑色雪纺衣裙的联袂衬托中，与超180公分的高挑身段相搭配，赐予在场人永生难忘的视觉享受，也诠释了这个世界的至高与至美。论容貌及气质，世间无出其右者……就算希腊神话里面最美的女神阿佛洛狄忒[1]，也不过如此了吧？

    众人纷纷议说感叹，就连餐厅服务生往顾客杯里倒满香草酒溢出来都没有谁发现。当科莱因米蕾娅注意到年轻女子时，对方似也正深望自己，用她那粉红玫瑰般的异色眼眸……

    忽然间有种感觉，其双瞳的惊艳色彩与颊间清幽蓝唇，代表执着……

    而无法得到的爱。

    年轻女子就近坐于邻桌，其金色瀑布似的柔顺长发，使科莱因米蕾娅不禁想起自己女儿：要是布拉纳长大能成为这么美丽的女子，那该有多好？

    再抬眼时，年轻女子无视服务生的问询，移步径直来到自己这桌，面对面坐了下来。天涯变咫尺的距离，科莱因米蕾娅忽然感觉有些尴尬，忙为自己先前的行为道歉：“对不起，我不该那样没礼貌地看您。”

    “不，没关系……”

    年轻女子咬唇而出的话音温婉间饱含深情，对此并没有些许怪责：“我本就是专程来见您的。”

    科莱因米蕾娅不太明白她的意思：“我和您……认识吗？”年轻女子停顿一会儿，虽提前备好解释，但到真正说出口时，多少还是有点为难和不真实：“过去在亚琛工业大学，我与您曾有过数面之缘。”

    “原来您是那里的学生，这就难怪了。”科莱因米蕾娅报以他乡遇故知的微笑，不过，自己在亚琛工业大学任教已是十年前的事，那时对方应该不到读大学的年纪吧，况且她怎么知道自己会出现在特拉普酒店？

    没等科莱因米蕾娅问出心中疑惑，年轻女子已移开话题，伸出其艺术品般精致的右手：“我叫‘Carlofee’，很高兴见到您。”

    彼此握手一瞬，科莱因米蕾娅明显感觉她的身体在颤抖：“Carlofee？和我丈夫的名字发音有点像呢？”

    “十二岁那年，我失去了我的父母，唯一留下的就只有他们的名字。后来，我遇到生命中另一个重要的人，可最后他还是永远离开了我……

    “我真的很想、很想让他们回到我身边，为此不惜对抗造物主制定的时间与空间，不在乎一个人承受那永世的凄凉，可是，只要我以这个名字存在于世上，有些事情，就怎么都不可能改变。但如果没这个名字，也就没有了我所重视的一切。

    “现在，我只剩下唯一的希望，然而却不知最终是否可以达成……”

    卡尔欧菲眼眸随情绪变化，不由自主凝结为蓝，或许是被她话中时刻夹带的悲伤感染，科莱因米蕾娅并未留意到这普通人身上不可能发生的现象，也没有认为她说这些缺乏应有铺垫而显突兀，只是感同身受地发出一句哀叹：“噢，可怜的孩子。”

    “爸爸妈妈很爱我，他们为我付出一切，然而我却救不了他们，只能眼睁睁看他们于另一个时空再次离去……”卡尔欧菲眼中噙着泪水，科莱因米蕾娅虽不懂其话中意思，但心里清楚肯定，她所流露出来的感情，是真的。

    “孩子，有什么是我可以帮你的吗？”

    身为人母的科莱因米蕾娅能够体会子女对父母与生俱来的依恋，眼前这位年轻女子，在某些方面更是与布拉纳有种难以言喻的相似，捧起她满是感伤的面庞，感觉竟像安慰自己的女儿……卡尔欧菲握着科莱因米蕾娅传递温情的双手，于颊边挽留许久，终于道出埋藏心底的请求：“你能……抱我一下吗？”

    科莱因米蕾娅闻言起身来到餐桌对面，抚摸着卡尔欧菲迷人的金发，顺势将其轻轻揽入怀中。

    “谢谢你，贝琳达……”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在周围人们不断投来的关注目光中，卡尔欧菲努力平复情绪，站起来回馈给科莱因米蕾娅一个感激的拥抱：“未来，你的女儿会永远坚强地走下去，无论什么时候，因为有你的爱陪伴在她身旁，从来不曾离开。”

    对方怎么知道自己有个女儿？

    科莱因米蕾娅反应过来时，年轻女子的话语仍于耳边环绕，可说话的人却已强忍思念转身离去，而在户外露台餐厅入口恭候她的，正是前日赐予1000欧元并告知自己丈夫消息的那位女神！虽没有圣洁白披风的加挂，但其额间那点赤红，自己怎么都不可能忘记！

    “噢，天哪……”

    科莱因米蕾娅捂着嘴，对刚才发生的一切诧讶间忽然产生一个不可思议的猜想，原地呆愣半晌，最终还是决定追上去问个清楚！可当她匆匆穿过餐厅入口，却没有再见到二人身影，取而代之的是自己丈夫奥尔夫，还有骑在他脖子上以手指挥父亲前进的布拉纳。

    “怎么了贝琳达，看起来慌慌张张的？”

    “卡尔！你看见布拉纳……呃不，你看见一个金色长发的年轻女子走过去吗？”

    妻子神色慌乱且语无伦次，奥尔夫见状将女儿小心举过头顶然后慢慢放下来，双手扶着科莱因米蕾娅的肩，让她先冷静一会儿，有什么话慢慢说。

    科莱因米蕾娅在丈夫和女儿的陪伴下重新回到餐厅，讲起刚才发生的事，奥尔夫同样深感不可思议：“那位金发女子走过身边时，还向我和布拉纳打了个招呼，我以为她认错人了，现在看来并不是。”

    “那个名叫卡尔欧菲的女子，很多方面像极了我们的女儿，就似……就似从未来回到现在的布拉纳一样！”

    很快，服务生将备好的西班牙菜逐一端上餐桌，而科莱因米蕾娅和奥尔夫此刻的心思，却不在眼前满载回忆及诱惑的异国美食上了。

    虽然昨晚听妻子提过，来时遇到一位“白衣女神”，幸而有其帮助方才得以继续留在多特蒙德，且对方还告诉她，自己第二天必然会出现在威斯特法┊伦交响音乐厅，但奥尔夫实在无法将其与“时间旅行”一说相联系，宁可相信是因现世中的某种机缘，让“白衣女神”对妻子格外关照，或许她和金发女子都是科莱因米蕾娅曾经教导过的学生呢？

    科莱因米蕾娅没有证据证明自己的观点，沉默中想起另一件重要的事：“对了，鉴定结果出来了吧？”

    奥尔夫摇了摇头，略显沉重地叹口气：“还没有。基地发生一些变故，目前大部分功能处于瘫痪状态，鉴定虽然做了，但不知何时能得到结果。”相比仅仅只是走形式的亲子鉴定来说，科莱因米蕾娅现在更关心“右执法”科研基地究竟发生什么变故，以至丈夫如此眉头深锁。

    有关基地昨日遭雇佣兵袭击的具体情况，奥尔夫从格罗斯那里听说了，但却不愿让妻子知晓并承受这种负担，如果不出意外，她还要回归熟悉的工作岗位，少些烦恼与担忧，可以使其更快融入新的生活：“其实也没什么大问题，半个月后基地便可恢复正常运行。趁这个时间，我陪你和布拉纳回亚琛去看看吧？”

    既然要同丈夫一道前往异星生活，那确实应该前提回家收拾一番，至少得把女儿日常所需用品带上。科莱因米蕾娅想想，决定还是借此先戏弄戏弄奥尔夫：“在你那位女助手眼中我只是个‘下等公民’，怎么有资格让受人敬仰的奥尔夫博士屈尊陪同呢？”

    呃……这个，之前好像已经解释过了，自己和玛莎只是同事关系，虽然周围人都知道她对自己有意思，可自己由始至终都没有接受过她啊。对此，奥尔夫尴尬中不知该如何回答，而科莱因米蕾娅见后却笑了起来，直至丈夫说出迟到多年的一句话，方才戛然而止：

    “到时候我们在亚琛把结婚手续办了吧，好让布拉纳有个完整的家。”

    早在威斯特法┊伦交响音乐厅时，科莱因米蕾娅便留意到丈夫左手无名指上戴的戒指，仍是自己答应其求婚后于科隆大教堂送他的那枚。经历这么多曲折与坎坷，总算等到这一天了……

    不过，事关女儿将来，还得听听当事人的意见。

    科莱因米蕾娅望向一旁没有作声的布拉纳，只见她双手抓扶桌子边缘，踮脚将下巴搁在桌上，一对充满幽怨的大眼睛直勾勾盯着自己，看来已等待被关注很久。

    “妈妈，我够不到你们面前的海鲜饭！”

    唉，还是吃了东西再说吧，一时被父母忘记的可怜女儿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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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阿佛洛狄忒：希腊神话中爱与美的女神，奥林匹斯十二主神之一。其生于海中浪花，拥有白瓷般的肌肤，是一位金发碧眼的美女，有着古希腊女性完美的身段和样貌，被认为是女性美的最高象征。

    [*]关于德语中的“你”和“您”：同汉语一样，德语中称呼代词也分为友称“Du（你）”和尊称“Sie（您）”，但具体内涵不同，用法也不一样。总的来说，友称“Du”一般用于亲朋好友及家人之间，表示一种亲近和友谊，不论年龄、辈分大小，家庭内的小孩称其父母甚至祖父母一律用“你”。而尊称“Sie”除尊敬之外，也表示彼此间有距离，一般用于非亲非友的正式社交场合。值得注意的是，上述语用功能划分只是相对的。在德国的幼儿园和小学，老师称学生用“你（表示亲切）”，而学生称老师则要用“您（表示尊敬）”；到了中学，老师就和学生彼此用“您（表示互相尊敬）”对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