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节：远赴，幸福的彼岸（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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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洛E

    第1章：室女之章

    第2话：镰刀与麦穗

    第9节：远赴，幸福的彼岸（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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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彼此走在两条不同的时间线上，当几十光年外的“右执法”科研基地第三次收到“普朗克”号星舰每30个航行日一发的星航报告时，地球上已来到公元2040年2月11日。

    就在这一天，距离威斯天陆所在地杜塞尔多夫不远的科隆，迎来了两位特殊访客。

    二月是科隆的旱季，平均气温本不算低，可今天空中却飘起雨夹雪，淅淅沥沥，无端制造阵阵黏人寒意，使长期生活此地的人们很不习惯。就连作为城市象征的科隆大教堂，印象里至高无上的金碧辉煌，缺少阳光供给也只剩下古老砖石间没有任何生气的威严和冰冷。

    冷雨如泣。

    相比之下，此刻落于面上无声的雪，反倒让即将造访圣地的人感到一丝熟悉的温暖。可惜物是人非，过往一切不过只是空存追忆。失去的人，永远不会再回来，擦肩而过的感情，亦不忍心替他再度去搅扰……

    那如纸牌屋般的爱情，在残酷的现实面前，轻易便已分崩离析。

    德意志联邦共和国，北莱茵威斯特法┊伦州境内。

    从圣奥古斯丁赶至科隆，出了火车站，未做些许停歇的罗尔菲斯顶着满目风雪一路直奔科隆大教堂。抵达目的地后，于主厅门前等候并迎接她的，不是电话中相约之人，而是一位素未谋面的中国女子，容貌清美，看样子十八九岁，正向其伸出黑斗篷下小麦色的纤细右手：“久仰大名，E联德旅‘圣GSG’第一星战团罗尔菲斯中校。”

    罗尔菲斯握手中不问对方缘何认出自己，毕竟来时走得匆忙，没带可供换穿的便装，圣GSG军服上醒目的军衔，明眼人不难分辨。

    清美女子知其眼下所关心的并非来者身份，索性省去无意义的寒暄及自我介绍，抓紧时间带她径直来到教堂主厅自己长官就坐的木质长凳前，静待褪下兜帽的徐辰枫起身用英语打招呼。

    “好久不见，罗尔菲斯教官。”

    “只有……你们两个人吗？”

    罗尔菲斯理了理帽檐下被风吹乱的头发，对张霄舟不在此间感到有些意外：“还是叫我芙莉妲好了。虽然后来你去了圣彼得堡莫扎伊斯基军事航天学院深造，不算我和Snow真正意义上的学生，但我们一直是朋友，不管国家立场和个人官阶如何，都无需如此生分。”

    辰枫意味深长地点点头，既然提起宁雪，那在自己坦承来意之前，有必要再次向罗尔菲斯确认：“关于我们见面的事，你没告诉她吧？”

    “我事先答应你不让其他人知晓，便绝不会透露半点消息。况且我也不知道Snow得知你们近况，是否会影响其现在情绪……”自从两年前回到德国升任星军中校后，罗尔菲斯性格日渐沉稳，对人对事的观察力也比过去敏锐许多，“话说MooN已经重归E联华旅，可这次却没有和你一起回来，难道他在吉利斯581c发生了什么事？你们这次来找我也是和他有关，对吗？”

    回想远征吉利斯581c星这两年，真可谓是“于艰难竭蹶之中，存聊以卒岁之想”。在那片被称为“兰古拉斯之眼”的赤红石原上，人类与人类之间血流无尽，人类与异类之间争斗不止，身处其中的每一个人都不知自己为何而生，却知自己最有可能因何而死。

    不过，现在可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我这次来科隆，是为求见‘命运女神’。”

    伴随那不同寻常的四字出口，脚下骤然传来震动，一时间，教堂内部烛火摇曳，高处灯光忽明忽暗，就连管风琴的气鸣也莫名中断……罗尔菲斯听周围人议论，得悉此现象最近在科隆已非第一次发生，然而地震监测部门始终无法探知震源深度，且德国的地理位置不处于地震带上，故并未发布相关预警。

    是“她”么，由于感受到精神引力另一端的痛苦而??动？

    在场人中，只有辰枫大致明白怎么回事。原来，“她”就在自己身下，就在这座教堂之中，可自己却找不到通往“她”的路……相比刚才发生的异象，辰枫所言来意此刻更让罗尔菲斯感到惊讶：“你怎么会知道‘命运女神’？”

    “怎么知道的不重要，关键是其确实存在。”

    仰望中央大礼拜堂高43米的穹顶，辰枫回过神来，对某些事情十分肯定：“之前我请教这里的神父如何才能得见‘命运女神’，他并没有认为我是疯子，只说他不知道而已，可他的眼神告诉我，其实他知道，只是不能够透露……

    “别问我为什么急着要见‘命运女神’，若非万不得已，我不会冒着被美军围堵的风险从天秤座不远万里赶回地球，现在中美关系与世界各国形势空前紧张，第三次世界大战如烧着导线的火┊药桶般一触即发，作为E联华旅旗下的我们，能够平安来到科隆真的很不容易。所以，拜托了。”

    罗尔菲斯深吸口气，面前人截然不同以往的语气和眼神，让自己深切体会到他“华山一条路”的决心。如辰枫所说，如果不是事态严重，相识多年，还从未见他这么郑重地请求别人帮助。

    “我想有个人应该可以帮你……”

    罗尔菲斯取出手机，找到一个没有名字标注的电话号码，按下了呼叫键：“‘上帝之左手’——泽尔?阿奇柏德，你要找的‘命运女神’卡尔欧菲，正是其当代科学领域的导师。”

    原来，“命运女神”名唤卡尔欧菲。

    霄舟和宁雪在一起时，曾听她说起外祖父圣乌尔苏格的经历，进而知道了“命运女神”的存在。作为科隆圣GSG最高节制者，其不单能使亡者复生，更能赐予人类永恒的生命，而那夜出现在切尔诺贝利白桦林的希格德莉法，相信也是受她指派。

    希格德莉法既待霄舟如此亲切，想必卡尔欧菲也不会拒绝出手救他于极度危难之中……而作为“命运女神”学生的阿奇柏德，万幸自己和兄弟当年在上帝工厂没有伤害到他，否则大水冲了龙王庙，今日就没人可以指望了。

    想到这里，辰枫不禁感叹：凡事冥冥之中，自有天意主宰。

    不久，向电话那头问清楚情况的罗尔菲斯放下手机，表情喜忧参半：“阿奇柏德先生说，‘命运女神’所在圣地总部就位于科隆大教堂建筑之下，但无专属通行证，负责引路的红衣司铎不会带我们进去，没有其协助，任何人都不可能找到通往异空间的路……”

    辰枫闻言陷入沉默，不过罗尔菲斯的话还未说完：“现在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设法获取外人觐见女神所需三个证明，这样司铎便视同我们拥有了通行许可。”

    转达如此重要的讯息，你丫就不能不大喘气？辰枫没工夫对罗尔菲斯吊胃口的说话方式发表意见，不管心里怎么想，嘴上只问她：“什么证明？”

    “踏足特定三座教堂的证明，但它们具体在哪儿，阿奇柏德先生并不清楚。”

    “Shit!”辰枫再也控制不住被当猴耍的负面情绪，早在四年前自己同霄舟一起来科隆旅游时，便听说这座城市形形色┊色各式教堂比当地会说英语的人还多，鬼知道“命运女神”要的是哪三座？！

    关于这点，罗尔菲斯倒有些眉目：“女神大人为科隆圣GSG三位指挥官赐名‘圣格雷隆’、‘圣乌尔苏格’、‘圣泽韦林’，那这三座教堂八成是与其发音相似的圣格里安圣殿、圣乌苏拉圣殿和圣塞味利圣殿。”

    听来有点道理。

    辰枫思考片刻，认为不妨一试，当即让下属女子用腕部仪器调取科隆市区地图，看目标分别在什么位置，然后事不宜迟，马上出发寻找。罗尔菲斯表示不用那么麻烦，圣乌尔苏格曾经带宁雪和自己游览过这三座教堂，直接领二人过去便是，省得寻路耽误时间。

    这时，下属女子收到同伴传来消息，阅后迅速划转全息屏给辰枫过目：“长官，我们的身份和行踪已经暴露，美军正从驻德国维尔茨堡的陆军基地以及驻荷兰苏斯特堡的空军基地分头派出快速反应部队前来科隆，估计是要取我们的性命。”

    “哼，要取我们性命的人多了，地球上的美国陆军和空军？让他们到E联美师后面排队去！”辰枫对此不感意外，可听其花式调侃的罗尔菲斯却是一头雾水：“你们在吉利斯581c做了什么，美军为何要追杀你们？！”

    “美军做事需要理由么？如果非要找个原因，或许他们国家总统宝贝女儿小时候用的马桶是中国造的吧。”

    辰枫重新戴上兜帽，朝下属女子做出一个闪人的手势：“芙莉妲，你带我们去找教堂的好意我们心领了，但我不想让你卷入这趟浑水，更不想你因此被牵连。今天你已经帮我们很多了，日后若有机会再见，我和MooN一定当面感谢！”

    罗尔菲斯反应过来后几步追出教堂，将那个说走就走的家伙一把拉回来拦在雪中：“以前在别人的地盘我尚且不惧美国佬，照样和Snow一起助你们逃出上帝工厂。如今这里是我的国家，我身为E联德旅星军中校，有责任保护此地每一位公民！看谁敢在我们德国的土地上放肆？！”

    呵，还好她不知道自己和属下此行是偷渡来的德国，属于地地道道的非法入境者。辰枫无奈叹口气，面前金发女官保留的那部分招牌脾气，现在看来还真有几分像师姐卢娜，让人不能也不敢拒绝。

    唉……

    “既然你这么说，我再推脱就显矫情了。”辰枫做出欣然领受的表情，随即眼神往侧后方一瞟，“不过你我最好赶快动身，刚才教堂里两个男人一直盯着我们，或许是美军眼线也说不定。”

    “怎么我没发现？”

    中国人自带的革命警惕意识，可不是谁都可以拥有的。辰枫想既然罗尔菲斯执意同往，于路遇到不懂英语的人也不缺翻译，索性示意下属女子先行离开，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待其去办。

    根据罗尔菲斯掌握的情况，三座目标教堂中圣格里安圣殿和圣乌苏拉圣殿都在城区，且后者离科隆大教堂步行也就不到十分钟的距离，可说是近在咫尺。

    辰枫虽有斗篷遮风挡雪，但还是绅士的为罗尔菲斯撑起伞，有她在旁引路，二人很快从靠近科隆火车站出口一侧的小道行至乌苏拉大街，右边不远即是兴建在古罗马墓地废墟上的圣乌苏拉圣殿。

    传说圣女乌苏拉是不列颠国国王的女儿，一位笃信基督教的公主，但最后却被许配给布列塔尼王国王子这个异教徒。乌苏拉公主热爱天主，开出婚期延后三年以达成她去罗马朝圣的愿望这个结婚条件。随后，她与十名贵族贞女为伴，每人率一千名童贞女随行，开启了前往罗马的朝圣之旅。然而在完成朝圣的归途中，她们经过科隆被入侵的匈奴人袭击，匈奴王阿提拉欲霸占乌苏拉公主，乌苏拉公主誓死不从，最终和11000名贞女一同殉道。

    她们的骸骨，就埋葬于圣乌苏拉圣殿下。作为从中世纪流传下来的莱茵河畔传奇故事之一，“St.Ursulaand11,000Virgins”于当地非常有名。

    看过教堂外部石壁上德文介绍牌，在罗尔菲斯的翻译及科普下，辰枫大概知道了乌苏拉公主的贞烈事迹，可脑中考虑的却是要不要把这块牌子取走，这难道不是自己来过圣乌苏拉圣殿的最好证明么？转念一想又不对，“命运女神”应该不会让拜访者干此鸡鸣狗盗兼破坏公物的事儿，最后决定还是先到教堂里面转转再说。

    天气无比湿冷，教堂内部更甚。四周阴暗的光线让本就低迷的温度一时更加?人，但就算这样，也丝毫阻挡不了人们前来圣乌苏拉圣殿弥撒及观礼的热情。

    辰枫和罗尔菲斯绕过进门玻璃屏风，正厅左右两排长凳已被百余名德国学生悉数坐满，带领他们的老师正在前方认真听神父讲解着什么。整个厅内没有多余话声，辰枫见状放轻脚步，环视周围一圈，除了免费赠阅的教堂宣传小册外，并未发现任何可以直接顺走而不被神父他老人家追杀的东西……

    忽然，一旁传来开门动静，循声望去，原来在入户屏风右边还有一个小单间，应该是教堂介绍牌上图片所展示的人骨墙圣物室。

    从单间里出来的德国老太似乎听不懂英语，只好由罗尔菲斯代辰枫来问询，然后从其口中得知，此房间确是供游客参观的珍品陈列室，不过进去需交费，里面的东西也无一例外得花钱购买。

    证明还要用钱买？这该不会是“命运女神”为增加教堂收入伙同“上帝之左手”想出来的一系列商业策划吧？！

    感觉自己被忽悠上了贼船，然辰枫却没有别的选择，只能继续一条道走到黑。付了两欧元进入圣物室，一眼望去，在这面积不到十平米的高挑空间内，周边墙壁有规律的排列了大量白骨，远看来自众多逝者的不同部位，其一层一层拼接造就的图形图案，如不仔细分辨，或不熟悉教堂历史的人，定会以为是浮雕艺术，可这确是人类遗骸的另类杰作，如假包换。

    九层骨墙之下被大大小小格子划分的若干区域，陈列着面容造型各异的人物塑像，女多男少，但统一只有上半身。听负责看守圣物室的老太说，塑像中安放的也是骨骸，栩栩如生的容貌正是里面遗骨主人在世时的样子……

    与之相比，格子与格子间用以分隔各区域的金色雕花，在空中悬吊的白炽灯暖光渲染下，显得异常辉煌，可透过承载雕花的玻璃一看，后面竟然全是人的头骨，仅主台一面便有64枚之多。除此之外，主台对面墙架上摆放的一个个金边透明龛盒，里面同样装载头骨，区别在于其下半部分为红布所缠绕，布上则绣有他们的名字。

    眼前难以形容的真切死亡感，让辰枫想起吉利斯581c星炼狱般的“兰古拉斯之眼”。这里没有满目鲜红血腥，且死去的人能够为后世所铭记，而在自己所处的那个世界，死亡，不过只是面对灾难最轻松的一种结束方式，过程的痛苦根本不为人知。

    此刻，罗尔菲斯突然想起，之前圣乌尔苏格带宁雪来这里参观时，曾为她在圣物室纪念品中选了一块铜牌，上面浮刻两条鱼、一个装着面包的纸袋及十字架，说是很有纪念意义，且其他两个教堂也有类似物品售卖，圣乌尔苏格也给其外孙女一一买下！难道，这些铜牌便是觐见“命运女神”所需证明？！

    “我就要这个！多少钱？”

    罗尔菲斯径直从桌上众多纪念品里拿起盛放铜牌的小盒子，面部表情豁然开朗。辰枫不知她像发现宝贝一样突然拔高声调是在发什么疯，不过，圣物室老太见后却目放微光，眼神明显与之前不同了：“你确定要这个？那么……50欧元。”

    噗！上次来的时候没这么贵啊？这分明是坐地起价嘛！

    面对罗尔菲斯的质疑，圣物室老太淡淡道出一句：“不同目的，需要付出不同代价。现在，就看你们有多少诚意了。”

    她居然会讲英语！那一开始为什么装作听不懂？

    辰枫明白对方是说给自己听的，也知道罗尔菲斯找对了东西，可为求保险，还是一不做二不休，宁可错买一千，也不放过一个：“这里的纪念品我全要了，麻烦你拿个袋子给我打包。”

    呃……圣物室老太眼神又变了：“这样啊……或许是我误会了。那就算你们便宜点，总共200欧。”

    这TM还便宜？！除了手中稍有质感的铜牌，其他那些杂七杂八的烂零碎还有纸制宣传品根本就不值钱好吗！罗尔菲斯闻言难掩火大，指着自己肩上醒目的中校军衔，一脸吃人笑道：“我代表E联德旅无偿征用这些东西，现在，就看你有多少诚意了？”

    圣物室老太没有作声，辰枫为免把事情闹大，赶紧过来把钱付了，将纪念品一股脑搂进袋子后，拉着一心只想动用军队权势压榨普通老百姓的罗尔菲斯快步离开……

    下一个目标圣格里安圣殿虽也在市区，从这里走过去最多十五分钟路程，但为了节省时间，同时也避免罗尔菲斯想不通回去找那老太算账，辰枫果断决定搭乘的士前往。可是，于德国坐出租只能从特定站点上车，不像中国街上随时随地一招便有。

    二人折返回科隆大教堂前的出租车站，辰枫收伞刚刚坐上为首黄色的士后排，便听前面副驾座上罗尔菲斯对旁边看着六十出头的白发司机不分青红皂白地来了句：“我代表E联德旅无偿征用这辆车，送我们去圣格里安圣殿！”

    不带这样的啊，人家又没招你，你干嘛把对德国老太的气发在德国老头身上？！辰枫正欲向司机解释，别听这脑袋被门夹了的女人胡说，可对方却先一步回答：“没问题，长官！您系好安全带。”

    德国百姓都这么仗义的么？好吧，既然老司机喜欢免费带人，辰枫也不好多说什么。

    的士即刻出发，过程中只要遇到斑马线，附近所有车辆都会停下等两边行人先过，因此并不算长的一段路，还是花了近十分钟，没准当初直接步行还快些。

    待至目的地门口，漫天风雪已停，教堂上空渐渐浮现出久违的阳光。罗尔菲斯让司机老头停在原地等她，稍后还有别的地方要去，看对方一副包在我身上的表情，辰枫总觉得自己作孽亏待了老人家……

    外部呈双塔造型的圣格里安圣殿，内部大小与单塔的圣乌苏拉圣殿差不多，然而，以小黄色块点缀大片褐红的斑斓穹顶及四周五光十色的多彩玻璃，却较先前教堂更显文艺。台前执矛的武士像，应该就是被供奉的圣格里安了吧？

    相比圣乌苏拉圣殿百人齐座的正厅，这里不免显得冷清，只有一位看似正在忏悔的中年男子跪于前排，不管是否有来客驻足，只顾向神倾吐自己内心的迷茫与罪过。辰枫保持轻手轻脚，尚不及打量周边各式雕塑，厅里便传来声音，用的是二人都可以听懂的英语：“要纪念品么？”

    正厅角落里，一位年纪五十上下的德国男人手指身旁展示柜，主动问起两位造访者。看样子对方已经知道自己来的目的了，辰枫扬起嘴角微微一笑，心想这回还真省事，直接走过去准备掏钱。

    不过，德国男人并没有把全部纪念品如数兜售的意思，只将浮刻一大十小共计十一个武士像及“STGEREON”字样的铜牌递给辰枫：“9.5欧元，其他的你用不上，我们还要留给别的客人。”

    “Thankyou,thankyouverymuch!”

    此刻，辰枫只能以最寻常的感谢语表达自己心情，罗尔菲斯看见德国男人脸上和蔼的笑，心中最后一丝火气也消失得无影无踪，原来不是“命运女神”要他们变着花样诓钱，只是每个人作风不同……而德国男人未卜先知的言行也充分证明自己判断没错，这些铜牌确是常人得以拜见“命运女神”的钥匙。

    现在只剩最后一座教堂了，同时也是最远的一座，位于科隆城郊的圣塞味利圣殿。辰枫和罗尔菲斯再度上车，时间不到下午三点，以目前的进度应该可以在天黑前赶回科隆大教堂，可没过多久，沿着城市电车旁边道路行驶的司机老头却发现了问题：“后面那辆车也是你们的人吗？从去圣格里安圣殿便一直跟着我们。”

    辰枫望眼后视镜，的确有辆黑色雪佛兰SUV与自己所乘出租车保持一定距离，就算这里没有其他岔路，然而通过对方速度控制及车道选择来判断，明显不是恰巧同路。

    没想到美国佬还真敢在自己国家明目张胆地玩007那套，罗尔菲斯见状从夹包中取出HK系列手枪及配套灭音器，组装完毕后就近收于腰间军服下，以备不时之需：“你把我们送到圣塞味利圣殿就掉头回去吧，我不想让你卷入这趟浑水。”

    嘿？这话听着怎么如此耳熟，某人故意用英语说来消遣自己的吧？

    辰枫笑了笑，真怕她突然掏出武器的举动吓坏旁边老人家，可见惯世面的司机老头却一点儿也不觉害怕：“放心，我有分寸。既然载了你们，就要保证我的乘客安全，再说圣塞味利圣殿那边不好打车，如果我掉头回去，你们可就麻烦了。”

    “你怎么知道我们不是坏人，值得这般拼命？”

    后排外国小子不带些许恶意的话语，换来司机老头似是而非的幽默回应：“直觉。况且一般被跟踪的，都是好人。”

    OK，我竟无法反驳……

    那就这样吧，反正这世界已经够乱了，既然美军不怕在别人的国家生事，那自己也不在乎陪他们玩大点！辰枫掏出加密电话，除把当前遭遇及时告知下属女子外，剩下就两句话：“通知暴龙幽灵，做好接应准备。如某人所愿，他可以尽情大闹一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