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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室女之章
LBU：帕米尔之冬
D：最终的胜利者（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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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直25A所在停机坪周边威胁扫清，舒师武火速进入机库，“雪龙”号船员、龙将军两名属下及直升机驾驶员都在，唯独不见将军本人。
将敌军落下的武器交给重获自由的保卫部成员后，师武让他们留守此地保护众人，只叫几名熟悉相关操作的船员驾驶船尾属于雇佣兵的船只，把自己事先割断各处挂索的船舶罩第一时间拖走，以便军方星舟发现。
照现在的情况看，雇佣兵首领只会在艏指挥塔3楼或4楼，龙嘉峪将军被其控制在身边的可能性很大。刚才于对讲机中试探，对方并没有否认自己就是西兰，在斯瓦尔巴群岛这两年，听说北欧最大的雇佣兵团“黄昏诸神”一直意图吞并“北风维京”，既然如此，大可利用两个雇佣兵组织的矛盾与忌惮，制造黑吃黑的假象，从另一个侧面保护将军人身安全。
“格蕾特?西兰，你的人已经被我消灭得差不多了，中国军方也在赶来路上，现在摆在你面前的只有两条路，一，继续负隅顽抗，直到被我亲手杀死；二，带着你残余的手下出来投降，然后我兵团自会为你解决所有烦恼。”
由始至终，师武都没有提及“黄昏诸神”的名号，说得越含糊，对方越会往心里怀疑的方向去想。可是，对讲机里西兰的回答却没有被任何人、任何事所吓到：“你还是先担心自己吧，在被我找到之前——好好享受生命中最后的时光。”
指挥塔内部层与层之间通路狭窄，先行登上5楼探查的两名雇佣兵尚未看清楚情况，即被两把CBJMS冲┊锋┊枪交替射出的子弹打回楼下，顿足咒骂间完全没有留意到西兰全副武装的脚步从旁岿然走过……
不管会议室人质怎么跑出来的，眼下都没必要把时间和精力浪费在他们身上。西兰示意剩下队员分成两组把守本层，而她自己则不带任何部属独自前往室外剿灭入侵者，如此一来，行事狡猾的敌人便再也无法借“北风维京”的作战服鱼目混珠了。
此刻，背影铿锵的西兰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就是用自己动力装甲左肩配备的高能激光武器，将那不知死活的家伙从头到尾全部烧蚀成灰！
与传统动能武器发射有质量且初速不超过每秒1500米的实体弹丸不同，高能激光武器制造的激光束质量可忽略不计，且以近30万公里每秒高速传播，几乎指哪打哪，即发即中，只要对手被锁定，便没有机会闪避。另外，激光高能量密度特性会使击中的物体不断被加热升温，直至接触点及其周围完全熔化……作用在人身上，绝对是肉眼来不及反应的极迅速过程！
俗话说先下手为强，不过，利用动力装甲自带反重力推进装置轻松跃上船体巨型双塔起吊机的西兰，却没有向低处穿着雇佣兵服装行踪鬼祟的人即刻发起攻击，一来并不确定其便是混上“雪龙”号的敌人，再者激光武器威力太强，若从这个角度进行发射，万一熔穿甲板波及船身内部C4炸┊药，包括自己在内的整船人就都完了。
暴露甲板中央开阔地的师武注意力全部集中于对面指挥塔梯次内收的五层户外平台上，一时没有发现西兰的存在，当从天而降的重装战士“轰”一声落于视野前方时，其只感觉到脚下金属地面传来剧烈震感，以及目睹不可思议东西后心中产生的强烈不安……
那是……PoweredArmor——动力装甲？
“瞧你那大惊小怪的样子，肯定不是我亲爱的士兵。”
全封闭头盔对外语音系统中传出西兰发嗡的女性话声，其间充满蔑视与不屑：“你不是说自己是死神吗，那就让我看看，你在收割生命方面究竟有多大能耐？”
话音未落，对方肩部扛载的大型全自动枪械尾部泛起幽冥血红，指向这边的枪口调整角度发出机械摩擦的咯吱动响，师武见状下意识往侧方位急扑卧倒，赤光乍现，自己原先所在位置后方另一台双塔起吊机基座上立时留下直径恐怖的圆形烧灼痕迹。
不想过分毁伤船只的西兰有意控制了肩头火力，也没有丧心病狂持续照射，要不然这一击穿透下去，不知会有几个大洞。
师武回头惊讶于光束威力的同时，也反应过来自己面对的是传说中的激光武器！除了骇人攻击之外，对方遮护全身上下的厚实装甲也是无解，别说小儿科的鱼枪了，就算大口径反器材步枪或许都无法对其造成有效伤害。
西兰不给目标思考对策的时间，掏出手枪紧接着送上第二波问候，此刻师武唯一的选择唯有于地面翻滚躲避，然后借西兰打光弹匣的间隙爬起来快步前冲，只要能够近对方的身，自己便可找机会卸下其肩上无坚不摧的大杀器！
在西兰平生遭遇的对手里面，师武不是头一个这么认为的，然腰间出鞘的修长武┊士┊刀，则会将他们幼稚的想法顷刻斩杀于襁褓中！
白光忽闪。
“铮”的一声之后，师武突然停止了前进。
刀尖从距离脖颈不足十厘米处横削而过，师武甚至可以感觉到抚弄咽喉转瞬即逝的一阵凉风……还好自己及时刹止脚步，否则身首早已分家！西兰看准对方愣神的机会，手头锋刃微微一收，背后喷气引擎推动的钢铁身影瞬间化身横冲直撞的狂暴铲车，将完全没时间闪避的师武直接撞飞砸向起吊机基座，而后重重摔落回地面。
不想雇佣兵首领竟拥有此等高科技武器装备，且连武┊士┊刀这类年代久远的冷兵器都耍得溜，看来自己这次真是踢到铁板上了。
师武短时间内第二次起身，强悍身体并未因此而受伤，却进也不得退也不是，手足无措间只能被动聆听西兰杀意渐浓的最后告诫：“把那没用的面罩摘下来吧，你不会因为上面的涂鸦而变成死神，在被我干掉之前，至少让我看看你的真面目。”
“呵，我好怕啊……”
形势落处下风，不过师武尚有精神做出话语上的回击：“怕你看见真面目后会不由自主的爱上我，可我却不喜欢你这种母老虎！”
到了这个时候，对方竟还敢出言讽刺自己？
左肩激光武器在西兰意念控制下再度开启智能识别模式，并于感应到生物反应的一刹猛然开眼，与先前不同的是，此番迸射的大直径破灭激光为黝绿色，且运行轨迹并非一条直线，而像蛇攀越障碍般呈现“风琴式”，大大增加了过程中杀伤范围！
对此，师武虽提前做出预判，但从未想过激光可在均匀介质中蜿蜒传播的他还是闪躲不及，以至被高密度能量擦身灼伤右臂，咬牙发出一声闷哼……
面前敌人只剩下引颈就戮的命，其心中肯定存有百般疑问，西兰也不介意发慈悲让他死个清楚明白：“这便是你们‘黄昏诸神’做梦都想得到的‘Medusa’蛇道激光炮，你既已见识，便可安心去死了。”
“美杜莎”……蛇道激光炮？
对方果然把自己当成“黄昏诸神”的人了，看样子彼此间仇还不小。然而眼前最关键的问题是，一切如西兰所说，面对高科技手段的实力碾压，无计可施的师武确实没有取胜机会，除非……利用周边环境，想办法将她连人带甲一并弄到海里去。
从外部结构上观察，动力装甲各关节之间并不是完全密闭，加之整体吨位庞大，一旦落水，其结果必然是一沉到底。可是，此战术只停留在理论上，自己能不能活着进入武┊士┊刀的防御范围且不谈，就算侥幸得以近身，仅凭人体有限的力量，是否可以拖动目测几百斤重的对方并将其强行扔下破冰船，也还得打一个大大的问号……
“美杜莎”尾部燃放绿光愈发炽烈，玩腻的西兰不想再陪猎物继续这打地鼠一样的无聊游戏：下一击，敌方将避无可避，因为满功率发射的“戈耳工[1]”十字激光会比先前覆盖范围更广，如两条蛇形缠绕的巨蟒，张开血盆大口吞尽前路所有阻碍！无论钢铁抑或鲜血，都逃不脱成为飞灰的最终命运。
眼前景象及直觉告诉师武，西兰要放大招了。
就在师武不知如何应对之际，寂静夜里骤然爆发出阵阵枪响，瞬间将二人注意力引向指挥塔4楼，听声音像两波人激烈交火，一边是“北风维京”残余雇佣兵，而另一边……从20式自动步枪持续制造的动静来判断，应该是迟来的中国海军特种突击队！
谢天谢地，他们总算及时赶到。
四架共工级海空两用星舟通过短途翘曲空间顺利接抵目标，并于现身前关闭所有推进系统，只利用反重力效应悄然悬浮在“雪龙”号指挥塔上空，以免轰鸣的引擎提早暴露自己存在。此刻，以最短时间完成士兵投放任务的它们，终于可以大大方方绕船提供火力支援了。
身处两座起吊机中间开阔地的重装机兵首先进入视野，水神“共工”随即送上舟艏前置转管机炮每分钟1200发如地狱火般铺天盖地的23毫米口径爆裂弹，打得对方动力装甲频频凹陷的同时，也使里面的操作人因承受不了持续的爆炸及震荡而踉跄退步……
这时，依旧身着敌军作战服的师武怕被友军误伤，已迅速转移到起吊机基座后方隐蔽，在他看来，于此凶猛炮火覆盖下，西兰装甲被击穿是迟早的事，自己只需欣赏对面满目耀眼的火花，安心等待即可。
然而，遭到全面压制的西兰并不打算就地寻找掩护，也没有丝毫要避的意思。
难不成……她想和周围四架攻击型星舟正面硬钢？！
卫星电话留于来时船上，师武无法及时联络秋分，且就算告知其这个情况，他也不能及时通知军方，让赶来救援的星舟留神那并不存在众人印象之中的新型激光武器。
说时迟那时快，没等师武回过神来，绿色十字状光束突破层层金属阻碍划过北冰洋炫彩极夜，而作为阻碍被贯穿的一架共工级星舟则失去动力支持，顺着舟艏下坠方向径直栽入浮冰满布的漆黑冷海……
剩下三架星舟见状紧急提升高度，可对西兰来说，只要目标仍处视野范围之内，不管距离多远，睁开眼睛的“美杜莎”都能使其瞬间肚破肠穿！若非蛇道激光存在发射间隔限制，只怕“雪龙”号附近空域所有星舟早已变成永不能上浮的潜水艇了。
集束激光、蛇道激光、十字激光……对方不断升级的攻击手段一个比一个威力猛，一次比一次范围大！事到如今，师武顾不得自身安危，连忙赶在激光炮完成冷却前快步冲出掩体，趁西兰急着解除空中威胁而没有留意到周边其他状况，动作神速地绕至背后，俯身扣住其两边脚踝使劲一拉，登时借动力装甲前倾的重量将目标脸朝地面“轰”一下放倒！
武┊士┊刀猝然脱手，西兰正待伸臂去捡，不料却被┊插步股间的师武夹抬起双腿，以至整个身体失去支撑点，被一路拖拽往十米开外的船体边缘而去……这家伙，居然能以一己之力拖动需两个壮汉共同搬运的动力装甲？！
伴随甲板留下几道金属摩擦的火花，枪声停息的指挥塔内部已分出胜负。此刻，于室外缠斗的二人谁都没有多余工夫去关注别的事，师武一心只想把西兰拖扔下船，西兰屡次抓地无果后，利用机械力量右腿猛的一收一蹬，钢铁脚底顿将师武踢飞数米，撞在船沿上差点先一步倒跌入海……
西兰无畏战士般的重装身影重新站了起来，而耗尽所有力气却换来功亏一篑的师武则手捂胸口倚靠着船边护栏，面对随时可以再度发射的致命激光炮，其再也没有继续战斗下去的本钱了，至少在西兰眼中是这样。
短暂的沉默安宁过后，指挥塔各楼层户外平台陆续出现为数众多的武装士兵，手中款式统一的枪械射出子弹打在动力装甲上就像蚊子叮咬大象，制造不了什么伤害，却让被攻击者感觉无比烦躁。
西兰知道手下雇佣兵已全军覆没，不过并未因此停下前进的脚步，甚至没有转头朝海量弹壳落地的方向望上一眼，这个时候，怒火中烧的她只想用自己满载忿恨的铁拳，砸碎造成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全身上下每一根骨头！
对方有远程武器不用只为徒手杀敌泄愤的意图再明显不过，然而，高处一直保持沉寂的起吊机其悬臂忽然间转向移动却让人有些不明所以，很快，意识到什么之后的师武开始沿着护栏往船身中段位置缓缓移动……
周边此起彼伏的枪响掩盖了机械动静，西兰步步紧逼中并未察觉到身后异常。这时，师武毫无预兆地摘去头套面罩，现出自己的东方面孔及满头黑发，让见后知道被耍的西兰一时更加怒不可遏：“Shit!
“你是……中国人？！”
“现在知道已经太晚了。我虽不能亲手取你性命，但在你死之前，至少可以满足你的愿望，让你看看我的真面目。”
悬臂顶部半人多高的铁质挂钩垂直降下，而支撑悬臂的起吊机塔则朝反方向荡开距离及角度，并于目标进入攻击范围之际以最大速度狠狠摆回，砸在对此毫无防备的西兰背上，顿时将其如高尔夫球般砰然击打出船身！
由于对方整体沉重，因而并没有形成一条完美的抛物线，仅仅只是大头朝下翻转几圈，随即坠入“雪龙”号与海面浮冰间的硕大夹缝。
刺骨海水涌入动力装甲内部构件，感觉过电的同时，背部喷气引擎及反重力推进装置双双失能，更要命的是装甲自动脱卸功能也随电源短路而罢工，此刻，尚未完全没进水里的西兰只能用双手勉强攀爬光滑浮冰边缘，无奈全身上下实在太重，纵然海水密度及浮力较普通水要大，也丝毫不能阻止自己下沉的趋势，最终在冰面上留下几条深深的抓痕……
于高处俯望着西兰逐渐为极度深寒的北冰洋所蚕食吞噬，师武心中忽然有些不忍：漂泊蔚蓝大海上的北风之女，结局竟然是被倚仗的动力装甲无情拖入身下无底深渊，或许其曾经认为葬身生养自己的大海也算是一种幸福，但从回荡夜空余音不散的咆哮可以听出，这样的死法——让她很不甘心。
“我就算进到地狱，也不会放过你！！！”
哼……不放过自己的人多了，一个个排队这辈子还轮不到你。
海水漫过头顶，西兰肩上“Medusa”蛇道激光炮也成为人类史上最具杀伤力的陪葬品，缓缓隐没于师武渐归平静的视野中……
几个小时之后，龙嘉峪和属下以及全体“雪龙”号船员在指挥塔2楼诊疗室接受检查完毕，众人身体状况没什么大碍，而之前遭到激光攻击的那架共工级星舟，幸好友军救援及时且其本身属海空两用型号，除主副驾驶坠海时稍受轻伤之外，所载人员均平安无事。
拆除船身炸┊药并清理完各处雇佣兵尸体及战斗痕迹，“雪龙”号在剩余三架星舟的伴行护航下掉转方向，启程返回斯瓦尔巴群岛。可作为本次营救行动的最大英雄，师武却避开众人感谢，独自立于船头，迎着一成不变的夜色与冷风，一边享受清净，一边默默思考人生。
自己虽然姓“舒”，但一生没有过上什么舒坦日子。现在是周日凌晨4点，和匈牙利女孩儿约定之期已过，好不容易等来与心上人共进晚餐的机会，却在不知不觉间化为了泡影……
因事出紧急，自己来不及给她打声招呼解释一下，便匆忙驾船出海，以至第一次约会竟以自己单方面的失信而告终，不管这么做的理由多么冠冕堂皇，任谁都无可指责，然对她来说，失约就是失约，意味着不值得被信赖。恐怕从次以后，匈牙利女孩儿再也不会主动邀约自己了，甚至可能与自己形同陌路。
想到这里，师武的心就像刚刚包扎好的右臂，时不时隐隐作痛。
不久，龙嘉峪从身后走了过来，先将自己军大衣给面前人披上，然后搭着师武的肩，陪他一起眺望远方天边渐散的极光。
到了这个时候，二人之间无需过多言语来表达此刻心境，若非师武大老远赶来救自己，并于海军特种突击队抵达前解决过半数的敌兵，情况还不知怎样凶险，说不定自己早被打仗不留情面的西兰给撕票了。
“我知道如今的你渴望过上平静生活，可惜世事时常如此沉重，这次我欠你一个天大的人情。”
龙嘉峪对自己使师武再一次卷入战事纷争感到愧疚，可师武经过这几天的思考，很多事情都已想通：“别这么说，将军。您并没有要求我做任何事，所有选择都是我自愿的，不管后果如何，理应由我自己承受。”
“那……回到斯瓦尔巴后，有什么打算吗？”
闻言，师武略带自嘲地笑了笑：“曾经我想在新奥尔松建一个温室花房，不过现在看来，已经没有这个必要了……既然无法同过去的自己彻底告别，那就正视眼前现实，像我们这类人，无论沧海桑田世事变迁，骨子里的东西——是不会随时间推移而改变的。”
“你的意思是？”
“您准备重建‘二十四节气’特别行动小组，与其指望他人，不如让我亲自挑选培训战士，直至他们都能独当一面，替我们全体一期成员完成过往未尽的任务——继续守卫您的安全。
“到了那个时候，我才可以没有任何牵挂的安心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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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戈耳工：即“Gorgon”，希腊神话中的蛇发女妖三姐妹。戈耳工三姐妹是海神福耳库斯的女儿，居住在遥远的西方，她们长着野猪的獠牙，头和脖子上布满鳞甲，头发是一条条蠕动的毒蛇，还有一对黄铜利爪及金色羽翼，任何看到她们的人都会立即变成石头。三姐妹之中，最具代表性的是年纪最小的美杜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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