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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无法让他不多想。
原本一道题能思考出十种解题方式的人，面对这样的情况，只能生出一种想法。
岑衿衿她也给其他男生织手套了。
不开心。
压抑。
又无处宣泄。
比呕心沥血记录的实验数据丢失还难受。
为什么要对着其他男人那样笑啊。
还笑得那么好看。
楚翎坐在实验室的一角，把那些男人的争论声自动过滤，只听得见她甜腻绵软的嗓音。
“好，我会在一月前做出来的。”
“谢谢陈学长。”
“我假期不留校哦，我想回家。”
原本正常的语调，在楚翎听起来，她每一句话的尾调，都像在撒娇。
还叫别的男人学长。
还送别的男人手套。
是不是还在别的男人面前嘤咛啜泣过？
楚翎一想到这，便感觉前所未有的烦躁和不安。
她仰着头乖巧可人的样子。
她轻轻咬吸管的娇憨之态。
她红着眼眶楚楚可怜，像个易碎的洋娃娃。
楚翎想把她藏起来，只供自己欣赏。
没有任何恋爱经历，又有些傲气的他，选择用沉默不语来表达自己的生气。
是岑衿衿先用那种爱慕的眼神看他的，理应先来哄他，然后解释解释手套的来历。
谁知这个坏女人竟对他的沉默不语熟视无睹，压根没有解释的意思。
她都没看见自己已经气得把手套摘掉了吗？
一场会议下来，楚翎态度异常冷淡。
结束后，实验室所有人回生活区宿舍。
楚翎故意放慢脚步，走在人群后面。
见岑衿衿也“磨磨蹭蹭”的，“落了单”，他压着一块巨石的心稍微愉悦了些。
不过还是很生气。
“给。”他声线清冷疏离。
“这是什么？”岑衿衿犹豫接过包装极精致的盒子。
“蛋糕，你发的朋友圈，不是说想吃蛋糕嘛。”
“哇……谢谢学长，我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才好了。”
楚翎撇开眼，不愿看她那亮晶晶的眼神，态度生硬道：“不用，这算是，我们互不相欠了。”
他说完一怔，发现自己的语气竟像个被辜负了的深闺怨夫。
“嗯？”岑衿衿不明所以，稍稍歪头望着他，满眼疑惑。
仿佛他在无理取闹一般。
楚翎心中升起无名业火，他表现得还不够明显吗，他恨不得把没戴手套的手伸到岑衿衿脸上。
“你们两个，在后边唧唧我我的干嘛呢。”走在前边的楚翎室友突然回头出声。
前面的几人纷纷回头，一齐看向他们，除了林越，眼神里皆带着些暧昧和戏谑。
楚翎倒没什么反应，却见身边这小小的一团，顿时缩成了一只小鹌鹑。
女孩一双大眼湿漉漉的，涨红着脸，磕磕巴巴道：
“不是，没、没什么！”
可爱，楚翎心想。
不对，他还在生闷气呢。
可一路上，两人被“强制”拉回大部队后，便没单独说过话。
特别是那个叫林越的学弟，粘着岑衿衿各种嘘寒问暖。
听得楚翎烦躁得很。
他在琢磨着待会该如何和岑衿衿侧面表达自己的醋意。
既要不显得无理取闹，又要让她理解，并要确认她对自己的感情。
难度堪比数学建模竞赛。
但话说回来，她那么聪明，只要打开蛋糕，就能知道他的不满和心意了吧。
盒子里不仅有他因生气而退回的黑色粉爱心手套，还有一条tiffany项链。
果然，他一回到寝室，就收到岑衿衿的消息。
那一晚，他们聊得很晚。
楚翎的心从未有那一刻那么满。
他们从歌者文明的二向箔，聊到校园里的胖橘猫。
从文森特梵高的杏花，聊到岑衿衿幼儿园时的画。
从赛博朋克2077，聊到4399小游戏。
最让楚翎开心的是，岑衿衿表示自己对林越只是朋友之情。
她很会拓展话题，能随时跟上楚翎的思维。
她说她就是个普普通通的女孩，可楚翎却觉得她一点儿也不普通。
楚翎也疑惑，她是不是和很多男孩子接触过，撩拨人心能力高超。
他开玩笑似的怀疑，自己是不是她网里的一条鱼。
可她说：
学长，你特别特别。
一向作息规律的楚翎，失眠了。
……
平安夜这天，母亲发来消息，依旧是问他有没有找到心怡的女孩子。
他回答，还没追到。
母亲还好奇地问他，为什么会喜欢那个女孩子。
楚翎答不上来。
或许是初见时，她盈满暖意的眼神让刚从寒风中推开门的他心生一暖。
或许是她能顶住自己天性冷淡漠然的性格，锲而不舍地靠近他。
或许是她认真研究请教时的乖巧聪明。
或许是她时不时透露出来的狡黠和调皮。
可爱得紧。
可这一瞬间，喜欢岑衿衿的理由，楚翎什么也想不起来了。
也许喜欢上一个人根本便没有理由。
他有些后悔初见时对她的冷淡态度了，以后得好好补偿她才行。
今晚，很适合表白。
他不免觉得有些好笑，岑衿衿这个女孩子，真是……胆大又胆小。
先前看向他的眼神里，毫不掩饰那炙热的爱慕。
如今过去那么久，却一直没有主动迈出那一步。
没关系，她已经向他迈出九十九步了。
这最后一步，就让他来吧。
今晚也得把那双手套要回来才行，上次是他赌气还回去的。
……
南方的雪，湿冷，细小，轻盈。
落在女孩黑色大衣帽子后。
楚翎情不自禁地，伸手为她拍了拍。
抖落一身雪。
女孩脸颊染上一抹绯红，璨然一笑。
“学长，给你的礼物，平安夜快乐，虽然不提倡过洋节，但元旦我就要回家了。”她笑道。
楚翎接过那个包装漂亮的小盒子，心房暖洋洋的。
他从没想过接受女孩子送礼物，是那么美好的事情。
他要送给岑衿衿的礼物，还在大衣口袋里。
“对了学长，你不是说，要跟我说什么的嘛，说吧。”
听到这话，楚翎心跳得飞快。
平安夜，路灯下，路人来来往往。
她仰头，专注地看着他。
他的心跳声震耳欲聋。
他深吸一口气，像在答辩时一样坚定自信：
“岑衿衿，我喜欢你，如果你也喜欢我的话……”
声音突然发颤：
“我们可以尝试交往吗？”
他以为，她会红了脸，会害羞。
或者，会考虑很久。
最差的情况，是回答“我先考虑一段时间”。
但，只见她失笑一声，水润粉嫩的唇瓣勾起。
那双漂亮的眼睛里，是不加掩饰的得逞和乖张，还有自责、遗憾、惋惜。
她说：
“抱歉啊学长，我不喜欢你呢。”
那一晚的雪，很轻。
落在楚翎的肩上，却很重。
南方的雪，0℃～1℃，凝结不了多久。
很快化成了水，沾湿了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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