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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齐郡王和玉楼谈了些什么，晚上她回去的时候，玉楼脸色不太好看。
书房里点着油灯，他没什么表情，翻来覆去看着桌子上的一张黄色的麻布，麻布上面密密麻麻的写了好些符号一样的文字。
阎玉柔被他放在桌子上，她坐在桌子边缘，托着下巴乖巧的看着桌上的这块破麻布，又看了看烛火下面脸上明明灭灭的玉楼。
“不开心？”她歪着头问了一句。“有问题？”她问的是今天齐郡王来找他的事情。
谁能拒绝一个眼神水汪汪的苗服小萝莉呢？
反正玉楼是不行的。
他摇摇头，“麻烦了点，但是他都求到我这里来，倒也可以一试。”
“不说这些了，今天齐家那个小子带你去哪儿玩儿了？”
阎玉柔眨眨眼，想了想，蹦出了几个字，“郡王府，花园。”嗯，看了野鸳鸯的幽会。
“嗯嗯，他家那院子大，还有小花园，倒也是一处妙景。”玉楼欣慰点头。
“还去了，书房。”她顿了一下，又补上一句，“春宫图。”
“？”
玉楼欣慰的表情在脸上凝固裂开。
“……你且等等，师父出门一趟。”
他肉眼可见的勉强的笑着，周身气势绷起，青葱般水灵的手指一下一下的挽起了衣袖，摸了摸她脑袋就出了书房。
阎玉柔跳下桌子，哒哒哒的跑到门口，没多久突然听到隔壁一阵喧闹，然后又传出来了齐达内挨揍了哭嚎的声音。
惨，真惨啊。
她师父气势汹汹的回来，舒了口气，抱起阎玉柔放在桌子上，拿出一本资治通鉴教她识字。
玩什么玩，还是好好学习吧！齐家那个小子就是个毒瘤！
第二日她没去成戏园子，因为听说隔壁那个齐家小爷伤了屁股下不了床。
玉楼没有再出去跑来跑去，一反常态的留在家里。
阎玉柔依旧坐在门口的石阶上，腿上放着昨晚那本资治通鉴，看着院子里的玉楼。
玉楼一身苗服万年不变，似是不畏寒冷，他把背后的苗刀拔出来，插在院子里那棵槐树下。他绕着槐树走了两圈，手上掐着诀，口中也念念有词，最后停在了刀前，一手搭在了刀柄上，一阵无形的力量由着苗刀扩散开来。
阎玉柔被这股力量一震，脖子上蓦然出现了一些黑色的纹身，她没有注意，她只是吃惊的盯着那棵槐树。
那棵槐树上的积雪在慢慢消融，没过多久，树枝上慢慢长出来了嫩芽。
随后她就看到了，在冬日的积雪天里，院子里的槐树在几息之间从一棵光秃秃的枝干长成了一棵盛开着洁白茂密的槐花的槐树。
白色的槐花颗颗饱满，寒风一吹，一串串的在树上摇曳，映着满地的白雪。
玉楼松开了手，站在雪白的槐花树下，看向已经震惊到呆滞的阎玉柔，轻轻笑了一下。
如此美景奇观，映衬着苗服的美人，她觉得这记忆她能记一辈子。
“好看吗？这是巫术，一些小把戏罢了，喜欢的话，我教你。”
她都要忘记了，她这便宜师父还有个巫祭大祭司的身份。
她麻木的点头，学啊，当然要学。
学他丫的！
一下子片场就玄幻起来了。
“既然要学，那就从基础开始，慢慢学。”玉楼这是想起来要带徒弟了，他随手折了一节槐树枝，把上面的槐花和分叉扒干净，冲阎玉柔招招手。
阎玉柔屁颠屁颠的跑过去，树下，槐花的冷香强势侵略着它的感官，让她清楚的意识到了这东西并不是幻觉。
这是真的一夕之间，冬日里的槐树开了花。
有多槐花飘落在她鼻尖，随着她呼出的一口气，慢悠悠的落到雪地上。
“拿着。”
玉楼把树枝塞到她手里，“巫术的术法多种多样，但一般的巫术都需要媒介来进行与天地之间的沟通。”
“你师父我这一脉的媒介就是这把苗刀，所以你也要学习如何用刀。会用了刀，才能与天地通灵。”
“你先用这根树枝，我给你演示一遍刀法。”
虽然感觉好像哪里不对劲，但阎玉柔还是乖乖听话一点点记住了玉楼演示的刀法，她拿着树枝比划的时候，哪里错了，就会迎来玉楼拿着一根小树枝抽她。
就这样，一点点磕磕绊绊的，师徒俩一个教，一个学。
傍晚的时候，两个人在槐花树下煮茶，炉子上放了个锅子，为了犒劳辛苦学习的小朋友，徐姨婆特意搞来了新鲜的羊肉锅子。
热气腾腾的，阎玉柔吃的鼻尖冒汗，她师父还是冰肌玉骨大美人一个，吃个锅子都优雅至极，看不到一丝汗意。
“师父，我不明白。”她咽下嘴里的肉片，突然想明白了哪里不对，“我觉得，这更像道术。”
“巫术和道术，是有本质区别的。”玉楼摇头，“时光逆转，枯木逢春，道家是有功法能做到，但也大多失传，没人能用的出来。”
“但巫术不同，巫术的本质就是一场交易。”
“是一场等价交换。”
他眼神冷漠，看不出有什么情绪。
“只要付出足够的代价，别说枯木逢春，时光逆转，甚至活死人肉白骨，就是从坟里挖出的骨灰，也能完整的变成一个“人”。”
“当然，这个前提是，你支付得起这个代价。”
准确来说，就是为了达到一个目的，他可以通过一个媒介跟所谓的天地做交易，通过付出巨大的代价来达到他想要的结果。
比如，如果他想要让一个人断指再生，通过媒介他能问到他需要付出多少代价，而一般，巫术的代价可不是普通人能支付得起的。
他的媒介会告诉他，要想断指再生，他就需要集齐五百个童男五百个童女并且砍下他们的双手，同样要付出自己四十年的寿命为代价，进行祭祀，祭祀完成，断指可生。
但这个断指再生的愿望是扭曲的，所以最后生长出来的，一般不会是什么正常的手指，可能会长出两个大拇指，或者两个食指，都算是达到了“断指再生”这个请求。
巫术，从来不是什么光伟正的术法。
阎玉柔懵懂的点点头，似懂非懂。
“这些事情，对你来说还早，以后你就会明白了。”
玉楼端着茶杯，喝了口茶，“这段日子，我会在家给你安排课程，每隔六天沐休一次，希望在我离开之前，能有些成果。”
一夜过去。
阎玉柔打开门，看到院子里的槐花败了，槐树变回了光秃秃的样子，若不是树上没有积雪，她甚至以为昨日看见的一切都是幻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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