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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用到一个时辰，地面上已经堆积了薄薄一层软绵绵的白。
宾客也已经散的差不多了，白棠兮回房间穿了一件外袍出来的时候，大厅里就只剩下收拾着残局的下人们了。
季子归还没离开，他站在大厅门口，姿态懒散的倚靠在门框上，像是在等待着什么人。
白棠兮将将出现在视线里，他就立刻直起了身子，伸手揉了揉后颈打了个哈欠。
“做什么去了？半天没见到你人。”
白棠兮看着他指了指自己身上的外袍。
那件今晨穿在她身上的红色衣裙此刻被包裹在一件貂毛斗篷里，这件斗篷也是四王妃新给她添置的，亮眼的红色斗篷下摆还用银线绣了几只憨态可掬的小兔子。
又下起了雪，暖融融的新斗篷正好可以这个时候穿。
反倒是季子归，他还穿着早晨那件下摆绣着红线的黑色衣袍，甚至还因为刚才喝了酒觉出几分热，衣领处的盘扣被他解开了一颗，隐隐能看见从里边透出来的白色里衣。
这副随意懒散的模样看着可不怎么端庄。
白棠兮多看了两眼被他解开的盘扣。
“你不冷吗？”
季子归身上一股子酒味，他摇摇头。
“刚刚喝了点酒，身上还挺暖的。”
说着似乎是怕白棠兮不信，还将手伸出来递到她面前，让她感受温度。
白棠兮看着那只递到自己面前的手，心脏微不可察的跳动了一下，分明是与平时一般无二的举动，但在她明白了自己的心思之后却又变了味道。
总觉得这人似乎是在撩拨自己······
白棠兮伸出一根手指，用指尖试探的戳了一下季子归的手背，确认了季子归身上的温度确实是如他所说一般暖暖的后又迅速将那根纤细的手指收了回来。
机敏的模样像是闻风而动的小兔子。
季子归被她一系列的小动作给逗笑了，伸手揉了一把她的脑袋，光明正大的将她收回去的那只手牵在了掌心，语气含笑。
“干嘛呢？瞧你这模样···怎么，嫌弃我啊？”
白棠兮没有解释，手腕随意的挣动两下，见摆脱不了季子归的力道后也就作罢了，她的唇角勾起一个弧度。
这可不是她想的，是季子归非要牵着她的。
这样想着，白棠兮心安理得感受着季子归掌心暖呼呼的温度将自己微凉的手背覆盖。
她蓦地想起一茬，
“你说要送我的生辰礼物呢？”
这人说给她正准备了生辰礼物，但她却没在今天收到的那些礼物里找到属于眼前这人的。
听见她这么问，季子归笑了一下，牵着她往门外走。
“走，我带你去拿！”
季子归显然是已经提前和四王妃打过招呼了，四王妃见他们两个一起出了门，笑意盈盈的叮嘱他们。
“又开始下雪了，路上滑，你们两个注意安全啊。”
季子归应了一声，牵着白棠兮走出了四王府的大门。
刚才白棠兮回房穿外袍的时候雪花还只是零星几点，但现在竟开始越下越大，一片又片的白色落在她的乌发上，季子归回头看了一眼，然后伸手将斗篷的帽子扣在了她脑袋上。
下着雪，街道上安静极了，白棠兮甚至能够听见雪花落在地面上发出的簌簌的声音。
“你要带我去哪啊？”
季子归回头冲着她笑，宛如旭日一般灿烂。
“马上你就知道了！”
白棠兮被季子归这灿烂的笑容给感染了，情不自禁也如他一般勾起了唇角，一点雪花顺着她斗篷的缝隙在她的脸颊上落下了一点凉意，这是她从来都没有感受过的。
在雪中奔跑，恣意的大笑。
这样的场景放在往日，那是绝对不可能出现的。
病痛占据了白棠兮的太多时光，她甚至都不曾像其他普通人一般肆意奔跑过。
一直到今日，她才终于觉出这其中的美妙滋味。
原来竟是这般的痛快。
不过季子归倒也没有让她受冻太久，刚刚打开摘星楼的大门，一股温暖的气流就扑了白棠兮一脸。
他们二人身上飘落的那些雪花在踏进摘星楼的瞬间便被热气蒸的开始融化。
想来也是季子归提前布置好的。
分明屋内炭盆燃得正旺，但往日总是布满了文人学子的摘星楼此刻连一个人都没有。
摘星楼是京城内最高的一栋楼，因为站在楼顶抬头甚至有种能够摘星的错觉而得名，也是各种文人学子最喜欢聚集的地方。
不过季子归怎么会带她来着？总是人满为患的摘星楼怎么此刻连一个人都没有？
白棠兮的心中充满了一个又一个的问题。
季子归像是看出来她心中的疑问，笑得有些莫名，他先是从桌子上拿出一个长长的匣子递给白棠兮。
“打开瞧瞧，这是我送给你的第一个礼物。”
第一个？
白棠兮接过那个长长的匣子，匣子是用檀木做的，似乎还能隐隐嗅到一股清香，光从外边看，丝毫不能看出里边究竟装了些什么。
白棠兮压抑住心里的那些疑问，伸手打开了那个檀木匣子。
将将一打开匣子，白棠兮整个人就愣住了。
匣子里装的不是其他，而是一把漂亮到了极点的剑。
这把剑比起之前季斐将军送给他的青木剑，也不遑多让了。
这把剑的剑身呈现出一股淡淡的玫红色，这是一种任何一个就算不懂的武艺的女孩子看了都会喜欢的颜色。
更令人不平静的是，就在剑柄处还刻着三个笔锋凌厉的字。
白棠兮。
是她的名字，白棠兮一眼就看出，这三个字定是季子归新手刻上去的。
她手上拿着那柄剑，在开口时声音都有些微哑了。
她仰着头，一双湿漉漉的眸子像是什么可怜可爱的小动物一般盯紧了季子归。
“······这是？”
季子归被她的目光看的有些不自然，轻咳了两声。
“这柄剑是我亲手去铁匠铺子打的，你瞧着，可还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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