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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行知从梯子上爬了下来，叫了一声：“爸。”“哎！”赵安北拍了拍他的肩膀，“都长这么高了。”
赵行知把弟弟抱起来，指着赵安北说：“宝宝快叫爸爸。哥哥不是教过你吗？”
赵行思指着客厅的方面，抓了抓耳朵说：“爸爸不是在照片里吗？”
许嘉侧过身压了压眼睛，然后摸了摸赵行思的头，“之前爸爸去外面工作了，现在他回来了。乖宝宝，快叫爸爸。”
听妈妈和哥哥都这么说，赵行思也不抓耳朵了，小声地叫：“爸爸。”
赵安北接过小儿子，“宝宝乖，爸爸给你买了很多玩具哦。”
“先进去吧，这里风大。”许嘉温柔地说。赵行知帮忙拎起地上的行李箱，跟在爸妈的身后进了屋。这幢房子，在今年的最后一天，迎来了一家人的第一次团圆。
噼里啪啦的爆竹在小城的各个角落里燃起，青石板上散落了一地的红纸屑，空气中都弥漫着喜庆的气息。家家户户点亮了屋檐下的红灯笼，给原来白墙黛瓦的水墨世界增添了一抹明艳的色彩。
祭完祖先后，林方容撤下餐桌上供奉给先祖的供品，江明烨端上忙活大半天才准备好的年夜饭，江明灿照常摆放好碗筷和杯子。江慧?龃蚩?缡樱?鞯街醒胍惶祝?挛爬镎?然鸪?斓夭煞么和淼墓ぷ魅嗽薄
“开饭啦！”江家人围坐在一起，热热闹闹地吃起了年夜饭。
香辣大虾肉质鲜韧、麻辣汁浓，辣椒炒肉劲辣十足、油而不腻，可乐鸡翅色泽艳丽、咸甜适中，荷包鲤鱼肥美嫩滑、甘腴香鲜，藜蒿腊肉脆嫩爽口、香味悠长，粉蒸排骨软烂入味、清香绵糯，还有炸得金黄酥脆的春卷、清凌凌的茶树菇老鸭汤和碧莹莹的蒜蓉生菜……
一家人吃得赞不绝口，筷子使得飞起，然后个个都摊在沙发上晾肚皮看春晚。“哥，你真的是中国大长今，这厨艺，”江明灿给江明烨来了个大拇指攻击，然后学着电视小品里宋丹丹的语气说，“那是相当精湛！”
江明烨被她夸张的神情和搞笑的语气逗得前俯后仰，他的快乐一直持续到江慧?龇⒑彀?＝?黛悄罅四竺飨员冉?鞑邮掷锏暮彀??∩闲矶嗟暮彀??鞍郑∥沂悄闱锥?影桑坎皇俏衣韪?鹑松?陌桑堪。俊
林方容气得柳眉倒竖：“你这倒霉…呸呸呸！胡说什么呢？”
“还记得今天上午的事吗？”江慧?鑫⑿Γ?缓蟪逅???驼疲?凹由夏愀詹拍蔷浠埃?矗?押彀?垢?摇！
江明烨涎着脸讨好地笑：“我亲爹，我敬佩的亲爹，你就当刚才你儿砸放了个屁啊。”
隔壁赵家的气氛没有江家这么热闹，许嘉和赵行知许久没有见赵安北，到底有丝隔阂和生疏感。好在有赵行思这个活泼调皮的孩子，伴着幼稚的童言童语，还是有丝温情和笑声在静静地流淌。
小城另一端的张家更要安静一些，张以灵和王美华头碰头地一起吃年夜饭，王美华还是不停地给张以灵夹菜。虽然依旧只有两个人，但家里的气氛和母女俩的心境都跟小年夜那天截然不同，因为有了盼头，心中存了希望。午夜的钟声刚刚敲响，江慧?龃蚩?竺牛?艿皆鹤永镉么蚧鸹?闳剂吮夼诘囊?撸?缓笪孀哦?涠慊亓死认拢??酵瓿闪丝?庞?有履旰筒粕竦囊鞘健
楼上江明烨正跟几个朋友一起组队玩游戏守岁，被突然想起的鞭炮声吓得差点从椅子上摔下来。他龇牙咧嘴地揉了揉屁股，重新投入到游戏当中。
江明灿正在接张以灵的电话。她捂着一边的耳朵，大声地说：“灵灵，你也新年快乐呀。”张以灵看着窗外绚烂了整个夜空的璀璨烟花，“灿灿，谢谢你，有你这个朋友，是我最大的幸运。”
江明灿并没有听清最后一句。“哎呀，你最近都说了很多遍谢谢啦。”她语调欢快地说，然后看到一直有来电提示，“灵灵，我先挂啦，过几天出来一起逛街啊。”
“没问题。”张以灵挂掉电话，她真正感觉到了新年的意义。
江明灿接通赵行知的电话，赵行知头一句就是：“怎么刚刚一直是通话中呢？”
“我刚刚在和灵灵打电话啦。”江明灿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赵行知新年好啊，你又长大了一岁，祝你新的一年天天开心！”
本来特地打电话就是为了跟她说新年好的，结果反倒被她抢了先，赵行知对着手机轻声说：“新年好，你也长大了一岁，祝你新的一年，平安顺遂，万事如意。”
玻璃窗上倒映出这个刚迈进15岁的少年低头浅笑的模样，他还余留一些稚气的年轻脸庞满是温柔，和对未来的憧憬。
一起长大的感觉，真的很好。赵行知拉开落地窗，走到阳台上，目光投向了对面的窗户。
“你打电话给我，是有什么事吗？”江明灿有些好奇的声音传来。
赵行知习惯性地摇摇头，然后意识到她看不见，“没什么事啊，就是说声新年好。”
“我明天一早就会去你家拜年哎，你打了好几个电话过来，弄得我还以为是有什么事呢。我跟你说，我哥的手艺真的太好啦，那一盘鸡翅，还有虾基本都进我一个人的肚子里。还有我爸，好好笑，今天上午贴春联的时候，我哥戏弄了他，我爸就记仇，晚上给我哥的红包比我少了一半，我哥当时的表情好好笑呀哈哈哈哈…”
赵行知一直安安静静地听着,然后也跟着笑了起来。刚才他坐在桌子前，看着窗外一朵朵升起的烟花，在那一瞬间的绚烂之后又归于寂灭，不知道为什么，他在这喧闹喜庆万人迎新的时刻，感到了一丝冷清和寂寞。他突然间很想看到江明灿，听到她的声音。她的笑容、她的声音，可以冲走他内心的冷清和寂寞。
江明灿把她家今天发生的好玩好笑的事情统统讲了一遍，说到嗓子都有点哑了。“很晚了，你早点休息吧，去喝口热水润润嗓子，也不要喝太多。”赵行知看了看时钟，已经指向十二点四十五分，“明天见，晚安，灿灿。”
一声低沉的晚安通过电波从对面传到了江明灿的耳畔，她也低低地回了一句：“晚安，赵行知。”挂掉电话后，她从桌上的小镜子里看到了自己蹙起的眉。
电话里赵行知一开口，她就感知到了他故作轻快的语气中的落寞，所以搜肠刮肚地讲今天发生的事情。可是，在张灯结彩喜庆洋洋的新年伊始，他为什么会落寞呢？
江明灿带着不解滑入了梦乡。她感觉自己没睡多久，就被林方容叫醒了，“乖啊，要起床了，等会儿车上的时候再睡。”江明灿挣扎着起来，林方容又去旁边的房间捏醒了江明烨。
大家都一脸困倦地坐在餐桌旁，江明灿撑开眼睛一看，现在才7点不到。为了有个好的兆头，枫溪县的大人小孩在大年初一早上都不许睡懒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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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年早餐，都是用素油做的素食，有香煎豆腐、油淋青菜、山药西蓝花、荷塘小炒、芹菜香干、和菌菇粉丝汤，一点荤腥都不能见，以示新的一年清清吉吉，祈福增寿。昨天吃多了大鱼大肉，今天来一顿清净的素餐，脆爽鲜嫩的颜色赏心悦目，令人食指大动。
吃完早餐后，江明灿跑去房间换衣服。昨天晚上她已经把今天要穿的新衣服准备妥当，连褶皱都熨平了。上衣是一件粉蓝色的右衽立领夹棉短袄，在领子、袖口和襟边上滚了一圈细细的毛，斜襟上镶着金黄色的蝴蝶扣，前襟绣了怒放的迎春花，从下摆蜿蜒到肩上。下裳相对简单，是一件同色系的宽摆毛呢长裙，只在下摆处绣了几朵迎春花和几只翩翩飞舞的粉蝶，蝴蝶活灵活现，将停未停地栖在花蕊间。
江明灿在里面穿了厚实的毛衣和打底裤，套上了短袄和长裙，然后对着镜子臭美了几分钟，一会儿牵起裙摆转圈圈，一会儿学着《金枝欲孽》里玉莹的姿势低头浅笑，结果被自己矫揉造作的样子逗得哈哈大笑。
楼下的门铃响起，估计是赵行知他们过来拜年了，她也不再磨磨蹭蹭，用黄色的绸带扎了个双丸子头，换上灰色的羊皮小靴，背起随身的小包包。
赵行知正带着赵行思给江慧?龊土址饺菟?前菽辏?秸盼骞俸吐掷?己芟嗨频牧常?┳趴钍揭谎?囊路??黄胨底抛８５幕埃?桓錾?粑⒀啤⒁桓鲋赡鄞空妫?驳昧址饺荻及?还?戳恕Ｋ?庸???鍪掷锏暮彀???叫值埽?谥胁煌５乜涞溃骸昂煤煤茫∫沧Ｄ忝切履昕炖郑?兄??敖?剑?妓冀】党ご螅
林方容给赵行知的是一个装着压岁钱的红封，给赵行思的是一个卷云纹的红色绸袋。赵行思打开袋子一看，里面是一只金灿灿的小狗，小狗的眼睛上还嵌着两颗黑色的珠子。
“好可爱啊！”赵行思惊奇得眼睛都睁圆了，把小狗捧在手里颠来倒去地看。赵行知觉得这东西太过贵重，不好意思地说：“林姨，这东西太过贵重了，思思不能要。”
“你还跟我们客气什么？”林方容满不在乎地摆摆手，然后低头问赵行思，“思思喜欢吗？”“一百个喜欢！”赵行思乐得摇头摆脑的，又拉着林方容的手示意她蹲下来，然后“吧唧”一下亲在了她的脸上。
“哎哟~宝宝真乖！”林方容把他揉进怀里，抱起他坐到一边的茶几上，又招呼赵行知也过来坐，给他们一人拿了一颗大白兔，对着赵行知打趣地说道：“我记得你小时候啊，最喜欢吃这个奶糖了，灿灿也喜欢吃，那孩子从小性格霸道，自己吃完了就去抢你的，你呢脾气好，被抢了也只是默默的哭。”
赵行知羞得耳朵尖都红了，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低头用手摸了摸鼻尖。含着奶糖吃得津津有味的赵行思听到林方容说哥哥流眼泪，他胖嘟嘟的手指刮了刮脸，笑嘻嘻地说：“哥哥羞羞脸，哥哥是大人了还哭。”
“我说的是你哥哥小时候呢，跟你差不多大的时候。”林方容捏了捏他的爪子。赵行思回过头问，“哥哥也有小时候？”看他一脸的懵懂和好奇，林方容刮了刮他的鼻子，“是啊，所有的大人当初也都是个孩子。”
“哇！”赵行思突然看着楼梯的方向惊叹了一声，赵行知也似有心电感应一样回头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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