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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他以为，两家还是在同一个小区，回去之后肯定能见到，却不曾想到江明灿这几天住在同学家里没有回去。
“啊？你回来竟然没有告诉她？你们的关系变得这么差吗？”韩磊惊讶了，瞥见赵行知的脸色黑了，他急忙改口，“没事，我们去十五班找她，给她来个大大的surprise。”说完韩磊拖着他往二楼去了。
赵行知蓦地有些紧张了起来，他感觉心跳开始加速，耳边鼓噪着咚咚的声音，经过一个宣传栏时，他看了一眼玻璃窗上自己的身影。
头发好像有些凌乱？赵行知伸手扒拉了两下，又整了整外套的领子。
外表一派淡定，内心慌乱不堪。
韩磊叫住一个从教室出来出来的女生，“同学，江明灿在吗？”
那女生认识韩磊，“你来喊她吃饭吗？那你来晚了，她和孟其乐已经出去吃了。”
“……谢谢啊。”
“不用。”那女生背着书包走了。
内心的慌乱啪嗒一声落了地，赵行知默默地顺了口气。
“真是不巧，有时他们是会一起出去吃饭的，我给忘记了。”话一说出口，韩磊自觉失言，他瞥了赵行知一眼，果然发现他的脸色又冷了几分。
“啊，我想起来了！”韩磊一拍手，“今天下午文艺大比，听说他们要一起参加比赛，江明灿跳舞，孟其乐伴奏。所以他们——”韩磊在赵行知冰冷的视线里自动消音了……
赵行知抿了抿唇，“你继续说啊。”
韩磊斗着狗胆继续说，“所以他们应该是去准备了，我们也去吃饭吧？”
赵行知不语，抬腿往前面走去。“那个！”韩磊在后面喊道。
“怎么？”这没眼力见的还有什么糟心话要说？
韩磊伸出一根手指指着后面，“……食堂在这边。”
下午三点不到，大礼堂已经人声鼎沸，韩磊猫着腰回到座位上，靠近赵行知说道：“打听到了，十五班最后一个上，你们班是第一个。”
赵行知点点头，又问：“你有节目吗？”
“那必须有！”韩磊把头一甩，“我们班演话剧，我可是很重要的主角。”
赵行知惊讶了，“可以啊韩三石，你长进了！”
“好说好说。”
等到韩磊上场后，赵行知才意识到，自己果然不能信他的话。一个开场只有三句台词然后全程躺在床上扮演尸体的角色，他好意思称之为“很重要的主角”？
话剧谢幕后，韩磊颠颠地跑回来，“我演得怎么样？很不错吧？”
赵行知冲他比了一个大拇指，昧着良心睁眼说瞎话，“非常不错，很有戏剧张力，整个剧情都靠你这个角色来推动，你角色的完成度最高。”
躺地上扮演尸体，角色完成度能不高吗……
“还是你有品鉴能力。”韩磊满意了。
“我出去一会儿。”赵行知示意他收收腿。韩磊随口问道：“去哪里？”
“洗手间。”
赵行知从洗手间出来后，并没有回礼堂，而是走到一个僻静的角落，从外套的内袋里摸出了一包烟，点了一支放到嘴里。
他第一次抽烟，是初三中考后，不过那次才吸了一口就被江明灿逮了个正着。
以前他不懂，大人为什么那么痴迷抽烟，开心的时候抽，不开心的时候更要抽。而今年，事情接二连三地发生，虽然赵行知强迫自己镇定地应对一连串的变动，可到底他也只有十七岁，心里的苦痛找不到方法来宣泄排解，一来二去他竟然有些迷上了抽烟的感觉。
烟雾蒸腾中，心里的那些不快乐也能短暂地消散不见。
礼堂内，江明灿裹着厚厚的羽绒服，手里拎着裙摆走了进来。韩磊眼尖，冲她挥手示意。江明灿以为他有事情找她，弓着身子走了过去，低声问:“有什么事吗？”
韩磊搓搓手，贼兮兮地笑道：“等会有个大惊喜哦，超大的那种。”
江明灿被他的笑容吓到了，“别是惊吓吧？我怎么觉得你的笑容古里古怪的……”
韩磊挤眉弄眼地说：“待会你就知道了。”
“好吧，那我先去候场了。”
“加油！江明灿你是最美的！”韩磊大声喊道。周围的同学发出了善意的笑声，江明灿掩着脸赶紧溜了，真想装作不认识这家伙！
赵行知在外面又吹了一会儿风，等身上的味道散干净了才回到礼堂。韩磊啧啧啧摇头叹道，“真是可惜。”
赵行知随口问：“可惜什么？”
韩磊双手抱臂，“刚刚江明灿过来了。”说完他玩味看着赵行知，果然本来懒洋洋地靠着椅背的赵行知立马坐直了身体，“她在哪里？”
“回后台候场了。”韩磊摇了摇手指，又凑近他的耳边故意逗他，“你不知道，灿灿今天可漂亮了。”
“她一直都很漂亮。还有，”赵行知瞥了他一眼，“你跟着叫什么灿灿，你跟她很熟吗？”
韩磊一噎，伸手比了一个闭嘴的姿势。
“天青色等烟雨，而我在等你。炊烟袅袅升起，隔江千万里。”台上主持人在娓娓地念着，“周杰伦的一曲《青花瓷》带我们领略了青花瓷的优雅和水色江南的韵味。接下来，让我们欣赏由高二（十五）班带来的舞蹈《青花瓷》，掌声有请！”
舞台的灯光暗下，人影移动，而后灯光渐亮，席菲雨端坐于古筝前，素手拨弄琴弦，古朴典雅、哀婉柔情的曲调便缓缓地流淌出来。孟其乐横笛相和，悠扬的笛声和婉转的古筝交织辉映，瞬间带人穿越回到遥远的古时江南。
两个身穿白色对襟衫和蓝色百迭裙的少女，各撑着一把泼墨的油纸伞由舞台两侧款款步入，侧身立于舞台中央。
笛声渐起，少女素手轻抬纸伞，那端雅娇俏的容颜便在伞下显露。眉如远山，眼含秋水，额间描绘的粉牡丹花钿更照得整张脸庞熠熠生辉。
筝音融入，两人齐齐舞动长袖，旋身回眸，嫣然一笑。
乐曲悠扬似淙淙流水，舞姿轻灵如袅袅青烟。兰花指拈，纤腰徐下，拧倾旋转，衣衫翻飞间婀娜生姿，动静相宜，放收自如，如传世的青花瓷，眼带盈盈笑意，兀自绽放美丽。
观众完全沉浸在音乐和舞蹈勾勒出的世界里，直至一曲终了，孟其乐和席菲雨各自上前，分别牵起江明灿和冯念，台下才爆发出一阵阵的掌声和欢呼。
孟其乐和江明灿相视一笑，然后四人手拉着手一起向观众鞠躬致意，才慢慢地退到幕后。
观众席上，韩磊一边鼓掌一边用胳膊肘拐赵行知，“怎么样？我说灿——江明灿今天特别漂亮吧？”赵行知没有说话，目光定定地望着台上，韩磊又伸手在他面前挥了几下，“你在想什么？”
“我想鲨人。”表演节目就表演节目，干吗要牵手，又为什么要对视，还笑得那么灿烂……赵行知一肚子火气和委屈，本就锋利的下颌线此时更加冷冽。
韩磊被他的气息吓到，默默地离他远了一些，默默地抱住胖胖的自己，小声嘟囔道：“我不是人。”
赵行知没有理他，起身要走。韩磊连忙问，“你去哪里？等下一起吃晚饭啊。”
“后台。”赵行知头也不回地摆摆手，“你自己去吃吧。”
台上主持人正在宣布获奖节目，《青花瓷》不负众望，获得了最佳节目奖。江明灿她们推孟其乐上台领奖，孟其乐神采飞扬地上台，接过老师颁发的奖杯和证书。
下台后，孟其乐问：“找个地方我们一起吃饭庆贺庆贺？”
三人都说好。江明灿说道：“我们还要卸妆换衣服，估计要一些时间，要不你先去订个房间，顺便问问其他同学要不要一起？”
“好，还是你想的周全。”孟其乐点头应道。
“哎哟～～～”冯念拉长嗓子取笑他，“在班长大人眼里，我们灿灿就没有不好的时候，对吧？”说完她拐了拐席菲雨。
席菲雨平日里看着沉默寡言，实际也是个喜欢八卦的。她一本正经地点头，“就是！”
江明灿瞪了两人一眼，假装生气道：“少胡说八道，再笑我的话，以后的数学题可别来问我。”说完径直进了化妆间。
冯念和席菲雨连忙追上，“好灿灿，全世界最好的灿灿，你大人有大量，就原谅我们吧，我们再不乱讲了。”
孟其乐也有些不大好意思，转身出了礼堂，去班上组织同学一起聚餐。
化妆室门口，赵行知喊住一个女生，礼貌地问道：“同学你好，可以帮我叫一下江明灿出来吗？我是她朋友，有事情找她。”
“当…当然可以。”被这样一张脸看着，任谁也无法说不吧？那女生羞红了脸，立刻跑进了女化妆室叫道：“江明灿在吗？外面你朋友找你。”
江明灿刚把头饰和发包拆下，闻言回头问道：“我在，是谁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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