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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夫人苍老的面上极快划过一抹不悦和恼怒，强自笑道，“枫儿到底还是个孩子，竟爱说笑。”
“可是祖母哪里惹你不高兴了？”
“我这还有这些年攒下来的珠宝，你去挑一挑，若是有喜欢的，大可拿去，就当祖母给你赔礼道歉了。”
成国公暗暗瞪了姜宴枫一眼，应道，“他说的玩笑话，不必当真。”
“您没事别想那么多，人吃五谷杂粮，哪有不生病的。”
“若是普通大夫看不好，再找其他人看看就是了。”
许是听她提到去世多年的父亲，他难免有些动容，又听到自家儿子的话，这才开口打圆场道。
他自是知道姜宴枫不会无缘无故如此说，可老夫人毕竟是他名义上的母亲，这些年确实对他也算爱护有加，不管是否真心，至少明面上做了一个继室应做的。
为此，他一向秉持着回给她相应的体面即可。
既不亲近，也不太过冷漠。
“还是大郎你孝顺，说起来，我倒想起你小时候，那会儿我刚到成国公府，自己还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丫头，可是第一眼看到你，我就想着，日后定要好好照顾你。”
“哪怕付出我的所有也在所不惜。”
“只不过没有想到，你也太不好照料了一些，三天两头生病，一旦生病就是高烧不退，需要让人整日整夜守着。”
“让我把你交给下人，我又不放心，只好自己熬着，后来还是你父亲见我委实过于疲惫，便帮着我一起照料你。”
“现在想想都是我最美好的回忆。”
老夫人端起一旁的茶盏抿了一口，含笑道。
她的神色平和，像是陷入了什么回忆里。
姜宴枫想要再次打断，便接到自家妹妹的暗示，随即忍了下来。
“您的好，我自是知道。”
“那些年，多亏由您。”
成国公也似是想到了什么，跟着道。
“这有什么，都是我应该做的。”
老夫人一副不以为然。
随后她苦笑着继续道，“霓裳这孩子是我看着长大的，我一直想着她能有门不错的婚事，可谁知眼下她爹让她一个月后嫁给那无权无势，为人不堪的梁玉博。”
“造化弄人，又是她爹洛尚书的意思，终究不是我一个老婆子能左右的，只是我怕我若是不在了，她背后没有倚靠，会被梁家人欺负。”
“所以，我有个不情之请，我想让霓裳认作成你们的女儿，让她入姜家的族谱，挂在大房名下。”
“如此一来，她名正言顺成为咱们成国公府的孩子，别人再想欺负她，也会看在你的面子上，不敢动她分毫。”
“至于霓裳父母哪里，你不用管，我去说。”
“大郎，我这么些年，对你从未有过任何的要求，只这一次，算我求你了。”
“我老婆子给你跪下了。”
老夫人神色悲痛，面上的担心不加掩饰，说着就要冲着成国公行大礼。
一旁的洛霓裳连忙扶住她，一副完全没有料想到的模样，哭着抱住老夫人，“外祖母，你这又是何必？”
“我何德何能得您如此相护，我不能让大舅舅为难，您放心，我一定会保护好自己。”
“只要外祖母的身体无碍，我什么都愿意去做。”
“哪怕用我的命去换外祖母的命，我也心甘情愿。”
“我可怜的孩子。”
“我苦命的霓裳。”
“你让我这个将死之人如何能放心啊，你爹娘都靠不住，为了你能好好活着，我只能厚着脸皮去求大郎夫妇。”
“大郎，你就应了我这个所请吧。”
“霓裳她是个知恩图报的好孩子，你们的好，她一定会报答给你们。”
老夫人回抱住洛霓裳，悲痛的哭喊道。
似是要将心中无尽的酸楚哭尽，随后又继续哭着恳求道。
整个屋里，霎时间都是她们凄厉的哭声。
成国公见状，下意识揉了揉太阳穴，正要开口让她们先冷静一二，却听自家宝贝女儿笑着道，“爹爹，老夫人疼爱洛表姐自是无话可说。”
“可洛表姐到底姓洛，这记到大房名下，委实不妥。”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爹爹和娘亲故意抢别人家的孩子。”
“至于，老夫人所担心自己即将死去一事，也不知道是哪个庸医告诉她的，难免有些危言耸听。”
“瞧她如此焦虑自己的生死，不如让我帮她医治一二。”
“上次在宸王府门口，她也是这般，说晕就晕了，女儿几针下去，立即让她生龙活虎，便是斥责起女儿来，也是中气十足。”
“三哥，那天你也在场，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姜月璃似笑非笑地看向老夫人，绝美的脸上笑意盈盈。
她的语气轻松，极其诚恳。
原本刚刚她便想要开口，可瞧着这二人浮夸的演技，便如同看小丑似的多看了她们会儿。
先前她让人传信给淑妃，告诉她有关二皇子被洛霓裳所骗被陛下杖打，且关入宫中一事。
想来，淑妃私下动用关系，将洛尚书请到冷宫，告诉他事实，还提议让洛霓裳尽在完婚。
毕竟熟悉洛霓裳的淑妃自是知道，嫁给梁玉博比直接杀了她更令其痛苦。
而这也是她料想并且想看到的结果。
只是洛霓裳在洛尚书那里遭到冷遇后，转头就将目光放在她们大房上，这算盘未免打的太过响亮。
她蛊惑老夫人让其在爹爹面前，说些以往之事，借机勾起他的回忆，从而想让他妥协。
如此不要脸的行为，她也要看自己答不答应。
“璃儿说的自是非常对。”
“爹，娘，璃儿的医术没得说，就让璃儿帮老夫人看看吧。”
“毕竟她刚刚提到祖父，又扯出她先前对爹的好，若是我们不给她治好，倒显得我们忘恩负义了。”
“她这么怕死，咱救救她，也算是积德行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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