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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夫人，都打听清楚了。程小姐昨日确实去了吴家，还和吴家的小姐少爷吵了起来，程小姐是哭着回去的。吴家小少爷还真说了那些话。程家管得很严，一点消息都没有透露出来。不过，今早吴家三姑娘去程家，被程家的门房阻了，说是‘主子吩咐，吴家人不让进门’。老奴打听的时候，听说程小姐来咱们家之前，就在门口和他们的管家说了，那管家也是宠着程小姐，就应下了，还专门吩咐了门房不让吴家人进门。这都是在程家大门口听到的，街坊也有人听到，他们都说，定然是程小姐和吴家的表小姐又吵架了。照这样说，程小姐和吴小姐定然经常吵架，想必程家的人都宠程小姐，所以管家当即就在大门口吩咐门房。结果吴家三小姐就被拦了，哭回去的。”
庄老妇人笑了。
“万千宠爱啊，还真是个娇娇女。”
“可不是吗，街坊还说，这程小姐乐善好施，极其良善。但凡出门或者回家，手里就没有空着的，街坊的小孩子经常能吃到程小姐送的点心。据说点心都是五香斋的。”
“五香斋啊，那点心可不便宜。这丫头倒是拿他爹的钱来乐善好施了。”
方嬷嬷笑了笑。
“不管程小姐拿谁的钱，但乐善好施这一点，街坊四邻的小孩没有说谎。”
庄老夫人没有再说话，方嬷嬷继续道。
“吴夫人确实是病了很久，扬州医馆的大夫都瞧过，只是一直反反复复不见好。”
庄老夫人点点头，看了看青田石。
“吃人的嘴短，拿人的手短。老了老了，竟然还干这事。方娟，你说说，我是不是老变小了。以前我可不是这样。”
方嬷嬷笑了。
“您呐，哪里是老变小了，您就是心软、慈悲。不过，程小姐哭的那样子，老奴瞧着也心软。”
主仆两人又说了会儿其他的，方才罢了。
程?P回到福园一会儿，青杏还没有回来，程?P急忙让青桔去找谷雨。谷雨一进程家，就被段妈妈耳提面命提着耳朵教训了一番，这会儿正躲在角落里闷着呢。
青桔费了好大一会儿功夫才找到。
“谷雨，你现在就出去，妈妈问起来，你就说去帮我买栗子糕了。你去小秦淮那边，青杏去盯着一辆驮车，现在还没有回来。驮车顺着小秦淮一路向南，拐进了一个胡同，你往那边找找，接应一下青杏。”
谷雨一听，立马来了精神，这事他最在行。谷雨去接应青杏。
秦桑担忧地看着谷雨的背影，劝程?P。
“小姐，不如咱们把布条交给三爷，或者程管家也行，奴婢总觉得这么做，危险。”
程?P看着桌上自己写的字，实在是难以入眼，难看。可是没办法，藏拙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写出的字要和这个年龄相符。
程?P吹干了墨迹，想着等一会儿爹爹回来，把这些字给爹爹看，让爹爹点评。
放下字，程?P改跪为坐，双手托着胖胖的腮帮子，盯着窗外看。院子里玉兰树和海棠树的树荫小，不能像庄老夫人院子里的大树一样，把院子遮得密密匝匝。刚才秦桑说得对，但是现在还不知道驮车里面是什么人，交出布条有何用？
程?P晃晃脑袋，她现在盼着庄老夫人施以援手，等着青杏谷雨，满脑子官司。
谷雨出去一个时辰后，才气喘吁吁的和青杏一起回来。
“小姐，都打听清楚了。那辆车一路向南，又向西走了老远，进了金钱巷。”
“金钱巷？看到他们进了哪家了吗？”
青杏点点头。
“我没敢向前，正好谷雨来了，谷雨跟过去了，踅摸了老半天，才看到驮车进了谁家。”
谷雨答得很清脆。
“那家门口的小石狮子嘴里没有圆石头。别家的都有。我怕弄错了，还在石狮子上做了记号。”
程?P点点头，打听是打听清楚了，但接下来，怎么进去，怎么查明里面的人？需要仔细想想，况且这也不是她一个五岁的娃娃能办成的。这事必须要借助程如圭，但是她又担心给程如圭带来麻烦。
这一晚，程?P翻来覆去，总是睡不着。好不容易朦朦胧胧睡着了，却梦见刀疤脸用布巾捂着她的口鼻，让她不能呼吸呼救，她拼命的挣扎，想要挣脱，但总是挣脱不了。她喊爹爹，喊丁伯，喊娘，喊谷雨，可是没有人回应。就在程?P绝望的瞬间，猛地醒过来，秦桑端着灯焦急的推她。
“小姐，这是又做噩梦了，快醒醒——”
程?P睁开眼，看着秦桑，长长出了一口气。外面的打更声，四更天了，程?P再也没有睡着。
翌日，程如圭依然在上衙之前，抱了抱程?P，在程?P的胖脸上啃了一口又一口，又把自己的头抵着程?P的胸膛，痒得程?P咯咯咯笑得上气不接下气，才笑呵呵出门去上衙。
程?P看着程如圭走了，急忙吩咐谷雨去门房候着，不管庄老夫人会做出什么决定，今天一定会见分晓。最好，最好庄老夫人大发慈悲，能让神医来给她娘看病。因为照庄老夫人话里的意思，那江湖神医就在庄家住着。
程?P陪着吴夫人，吴夫人神情恹恹，程?P心神不安，屁股上仿佛扎了针，一会儿起来一会儿坐下。
吴夫人忍笑。
“福妞出去找谷雨玩吧，别在娘跟前了。娘想睡觉，你在娘跟前晃悠，娘睡不着。”
“好，那福妞出去玩了，娘您睡吧。有事了您喊福妞。”
吴夫人弯弯唇角，想笑，却又咳嗽起来。
程?P出了康园，就在二门的那儿坐着，一双圆溜溜的眼睛盯着大门的方向，没人知道她此刻有多盼望。
程?P等的心七上八下，庄老夫人也不知道会不会让神医来。如果庄老夫人不让神医来，自己又该怎么办？
哎！程?P低声叹气，手拿着树枝，在地上划来划去。
如果今天等不到神医，她就得另外想法子，再不济，就陪着娘回京。京城的太医院里，太医医术高明，娘这又不是什么疑难杂症，一定能看好。
总之，她绝不会让娘死去。
辰时一刻，就在程?P等得心灰意冷要瞌睡的时候，忽听谷雨大呼小叫。
“小姐，小姐，有个老爷爷带着一个小孩来了，说是和你有约。”
“老爷爷？和我有约？”
程?P腾地站起来，狐疑地跟着谷雨往大门口去。到了门口，就见门房老忠伯正和一个干瘦干瘦的老头说话。老头看着跟着谷雨过来的程?P，眯了眯眼。
“圆脸，大眼睛，胖滚滚，看来就是你了，你叫程?P？对不对？”
“对。我是程?P，老爷爷您是？”
干瘦干瘦的老人抬腿往门里面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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