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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该不会吧，福妞别这么想......”
“爹爹，经过木莲的事，爹爹还没有明白吗？吴老太太什么事都能做出来。爹爹在答应之前先想想，万一，我是说万一他们让爹爹杀了闲汉，爹爹答应吗？何况并不是闲汉一个人知道，很多人都知道，爹爹都要杀了吗？福妞不愿意爹爹手上沾血。为他们，不值得。若是爹爹实在担心外祖父，我们把外祖父接到我们家来就是了。”
程如圭定定地看着女儿，女儿说话的神情那么严肃，那么镇定。这是一个六岁的孩子吗？
“福妞，你都知道什么？”
程?P叹了一声。
“唉——爹爹啊，福妞什么都知道。为什么吴延坤能说出那些话？空穴不来风，吴延坤虽然是个炮仗，但是他也有他的优点，那就是不会编造。他说的那些话，如果不是真真切切听了吴老太太和吴大舅舅说了，哪能说的那么齐全。三姨一直往咱们家跑，还时不时在爹爹面前晃悠，爹爹难道就不想想吗？爹爹与福妞说过亲外祖母的事，三姨若是效仿吴老太太，爹爹为了福妞，难道不会妥协吗？爹爹难道忘了咱们在花园子里说的那些话吗？”
程如圭听着程?P的话，脸色凝重。是啊，之前他和女儿在花园子里说的那些话，一旦应验，他真的不能保证不会心软。爱妻如果出了意外，他最疼爱的女儿该怎么办？吴莲莲是福妞的亲姨，他肯定倾向于吴莲莲。
程如圭猛地明白女儿一直都在担心什么。
“爹爹，今早福妞去看外祖父的时候，吴家门口围拢了好多人，还有个脸上长痦子的婆子，在那里说什么‘不想辱没了吴家姑娘的名声，愿意三媒六聘’，从昨夜落水到现在，人家已经宣扬的半个扬州城都知道了，爹爹还要压下此事吗？吴老太太如果说，让爹爹杀了知道这件事的人，现在半个扬州城的人都知道了，爹爹要把半个扬州城的人全都杀了吗？”
程如圭眉峰紧蹙，陷入沉思。瘦西湖边上的闲汉做事风格，他很清楚，一般都是当场兑现的。偶尔有当场兑现不了的，也是第二天兑现银钱。如果是捞到女的，就是这个套路，先大肆宣扬，让对方不得不妥协。即便是最后他可以压下此事，他出钱给闲汉，但吴家肯定得出一个人来顶替吴莲莲嫁给闲汉。
程?P眼巴巴看着程如圭，希望程如圭不要心软。
程如圭拿定主意，摸摸程?P的脑袋。
“爹爹现在去趟吴家，福妞好好在家。”
“不，福妞要跟着爹爹去，福妞要保护爹爹。”
程如圭笑了，从小到大，除了老丁和身边的贴身护卫，这是又一个说保护自己的人，而且是自己的宝贝女儿。程如圭很感动，有女如此，此生无憾。
“好，福妞陪着爹爹去，福妞一定要保护好爹爹。”
父女两人坐马车去了吴家。
吴家门口，李贵等人还在，他们打定主意是要粘上吴家，和吴家耗到底了。
程如圭的马车到吴家门口，闲汉们纷纷让开路，程如圭也不理会，抱着女儿进了吴家大门。程如圭听到闲汉们窃窃私语。
“那就是巡盐御史，扬州这地界，知府都要看他三分面子。”
“听说是皇上钦点的，皇上看重着呢。”
“那可不是。别的巡盐御史都是一年一换，唯独程家这位，四年了。”
“李贵，你小子可要咬紧了，这一松口，大鱼可就跑了。”
程如圭神色淡淡，把闲汉们的议论抛之脑后。直到吴家二门处，才把程?P放下，改为牵着程?P的手。
吴家人一见程如圭来了，顿时来了精神，程如圭就是他们的主心骨。
吴迁赶紧迎出来，一脸讪笑。程如圭目不斜视，不加理会。吴迁得了个没脸。
程如圭直接去看望吴老爷子，吴老爷子经过古神医的扎针，已经能勉强说出两三个字。
“元衡——封——口......”
程如圭点点头。
“岳父放心，一切都由小婿来安排。”
吴老爷子点点头，见到程如圭，他就定心了。
“岳父，来的路上，小婿就想了，如今半个扬州城的人都知道了，咱们若是杀人，不妥当。小婿想，夜不观色，他们也不一定全都看清楚了三妹的相貌。咱们只要给正主封了口，正主都认了，别人再说什么都无所谓。您看这样妥不妥？吴家出个丫鬟，就说昨晚落水的不是主子，是丫鬟，让丫鬟出嫁。小婿再给他一笔钱，这件事就这么了断。至于三妹，小婿派人暂时送她回金陵二妹处，等过了一年半载，这事的风声过去了，三妹不管是在金陵找婆家还是回来扬州找婆家，都可。不过，小婿以为，在金陵让二妹帮着找婆家最好。您看，如此安排可好？”
吴老爷子听了程如圭的话，深吸一口气，艰难地吐出一个字。
“好——”
眼下，只能如此，丫鬟代嫁，破财封口，再把吴莲莲悄悄送回金陵，吴家的脸面才能被拾起来。程如圭的提议最恰当。吴老爷子想着吴迁那窝囊样，不觉心酸。幸亏是程如圭来了，若不是程如圭，吴家这脸，算是丢到家了。
吴老爷子让人去给吴老太太说了这事的决定，吴迁听了，没有表态，上面有老爷子，轮不到他来出面。关氏则小声嘟囔了一句“我们没钱”。
吴老太太听程如圭和吴老爷子是这般主意，一下子跳起来。一直在暗处偷听的银环赶紧回去把听到的告诉了吴莲莲。吴莲莲听要把她送回金陵，在金陵找婆家，哪会愿意，连哭带喊闯了进来。
“不，我不回金陵。他们胡说八道，我没有被他......没有......我是清白的......姐夫，姐夫，你救救我，我愿意做小，我愿意给姐夫做小。大姐不会生儿子，我会，我一定能生儿子，给姐夫延续香火。姐夫，求求你，我不要回金陵......”
吴莲莲这话一出来，程如圭的脸色立刻变了，若不是涵养好，程如圭早就勃然大怒。
程?P冷冷地看着吴莲莲，她以为，爹爹这样处理，吴莲莲能逃过一劫。原本，她是要让吴莲莲嫁给李贵那个闲汉的。
可是，没想到，爹爹给吴莲莲谋划的好好的出路，就这么被吴莲莲给堵死。罢罢罢，天作孽犹可活，自作孽不可活。吴莲莲，原本是想放你一马，让你回金陵，可是你偏要作死，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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