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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丁足足说了一个时辰，才将他离开扬州到京城，还有在京城半个月以及回来扬州的事情说完。说到在泰安遇到程五爷，程?P一下子从椅子上跳下来。
“丁伯遇到五叔了？”
“是。据说泰安有个和尚收藏了一方好砚，写的一手好字。五爷想要看看人家的砚，还想跟人家讨论字画。怎奈和尚不搭理，五爷就缠着和尚，和尚化缘他也化缘，和尚吃斋他也吃斋，和尚敲木鱼念经他也敲木鱼念经。总之现在五爷与和尚的距离，就是一个有头发一个没头发。福妞你猜丁伯是怎么遇到五爷的？”
程?P眼珠子一转，笑道。
“丁伯是不是听说有人总是跟着和尚，和尚做什么他就做什么，丁伯一猜就是五叔，对不对？”
程如圭和老丁哈哈大笑。
“福妞真聪明，说对了，这还真是咱们家五爷的作风。船到泰安，我下船购买一些东西，听人这么一说，就知道是五爷。我就让船在泰安停留了两天，去庙里见了五爷。五爷听说福妞和庄老夫人相熟，就说了开春来扬州，说是要沾沾福妞的光，拜访庄老夫人。跟庄老夫人学学金石之术。”
“啊？”
“福妞啊，你五叔这回可是要借你的光了。”
程?P呵呵一笑。
“那就要看五叔能拿出什么宝贝了？”
程如圭想着五爷追着女儿后面求女儿的情景，不禁哂然一笑。笑过之后，程如圭神色恢复严肃，问程?P。
“福妞，镇国将军夫人说要让郑小公子认爹爹做义父，你祖母说咱们远在扬州，等咱们回京城了再说。你意下如何？”
老丁闻言也看着程?P，他没想到三爷会问小姐的意思，小姐还是个孩子啊。
程?P想了想，说道。
“这事啊，应了，与咱们家的行事作风不搭。不应，恐拂了镇国将军夫人的一片好心。不过祖母回答得很好。咱们远在扬州，认义父，总得要爹爹答应才是。爹爹不用管这事了，和郑家那边，交给福妞就是了。”
“哦，交给你？福妞倒说说，交给你后，你怎么处理？”
程?P歪了歪头，眨眨眼。
“丁伯捎来了郑长辉写给我的信，我可以和他说呀。郑长辉最听我的话。我会给郑长辉写信，告诉他，认不认义父，我都是他的福妞姐姐，这不就成了。”
程如圭和老丁对视一眼，都笑了。
“三爷，咱们纠结为难的事，在福妞眼中，一点不是事。是啊，郑小公子很听福妞的话。回京的船上，郑小公子吃糕点，只吃一点点，郑小公子说了，‘福妞姐姐说过，吃太多了牙疼’。据老丁看，燕王世子的话都不一定比咱们福妞的话管用。”
程如圭笑着摸摸程?P的发辫，又问了一句。
“郑家去咱们家酬谢，随行的是燕王世子和燕王府长史。福妞说说看，为什么是他们两个陪同？”
“镇国将军为国捐躯，爹爹说过的，郑家其他长辈和镇国将军府都远了些。燕王世子南下寻找郑长辉，又在咱们家住了那么多天，且和丁伯一起回京，他去，无可厚非。至于燕王府长史，爹爹，长史是什么？”
程如圭哑然失笑，他忘了，女儿才六岁，不懂朝堂中的事。
“燕王府长史是一个官职，负责打理燕王府对外的一些事情。就好像你丁伯代表爹爹出去办事一样。你丁伯代表的是爹爹我，燕王府长史代表的是燕王。”
程?P点点头，表示明白了。她当然知道长史是什么，但她这样问了，方显得她是小孩子，不然她什么都知道了，岂不是让爹爹和丁伯怀疑。
“这个什么长史若是代表燕王出面的，那就不好了。福妞记得丁伯和福妞说过的，咱们家要做孤臣，不能和那些皇亲国戚来往甚密。这个燕王府的长史去咱们家，明摆着是想借着郑长辉的事接近咱们家的。”
程如圭和老丁对视一眼，老丁的眼里都是惊异。
“你祖父在郑家去过咱们家后，进宫见了皇上。原原本本说了郑家和燕王府长史去咱们家的事，这又作何解释？”
程?P搂着程如圭的胳膊，轻轻晃了晃。
“祖父去见皇上，坦坦白白给皇上说了，皇上知道了，就不算祖父欺瞒。就好像福妞偷偷拿了爹爹的好东西送给古神医，然后事后福妞又给爹爹承认错误，爹爹是不是不生气了。”
程如圭哈哈大笑。老丁也笑了。小姐竟然把他们那么慎重做的事情和自己做的事情相比较，真是小孩子。不过，还真是小姐说过的。
“福妞自己承认错误，和爹爹查出来福妞偷拿东西，这是两码事。”
程如圭赞许地看着程?P，女儿说的话虽然很稚嫩，但确实是这个道理。父亲去见皇上，不就是想着自己先说出来，省得皇上查出来，之后君臣互相猜忌。
程?P知道，听了这么多也说了这么多，该适可而止了，多了，反倒不好。
程?P心满意足的行礼退出书房，走了。
程如圭屋子还在摇头轻笑。老丁笑着道。
“没想到，咱们福妞竟然有这般见识，了不得。这若是回京后，福妞肯定能大放异彩。”
程如圭摇摇头。
“放不放异彩，无所谓。咱们福妞，我只想她平安喜乐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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