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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P微微蹙眉,吴迁在盐政衙门只是个端茶送水的杂役,能赚的俸禄非常有限。这么说,吴迁的钱还真的是来自杂货铺。二百两在吴飞燕口中就是小钱的话,那现在杂货铺的生意很好,那几家大主顾定然都是有钱人家,所以吴飞燕才有这么大的口气。
吴迁每天除了衙门就是家,连花酒都不喝。林阿蛋说,有一次吴迁在街上被莲香楼的小阿娇拦住路,小阿娇抹着眼泪说吴迁很久都没去找她,她想吴迁了。
要是以往,吴迁一沾就上,肯定跟着小阿娇走了。但是那次,林阿蛋说吴迁挣脱了小阿娇,走了。
这样的吴迁,真的改邪归正了?太奇怪了。
程?P看着吴飞燕洋洋得意的试穿裙子,脸上的笑渐渐收了起来。程平叔和林阿蛋都说吴迁除了衙门就是家,他们都忽略了杂货铺。程平叔说吴迁在杂货铺帮忙,林阿蛋也说吴迁在杂货铺帮忙。可是怎么帮忙?两个人都没有探听明白。还有那个新掌柜,几家大主顾都是新掌柜拉过来的,能拉来大主顾的新掌柜,怎么会屈尊在这个小小的杂货铺?
这里面的问题,经不起推敲。
出了吴家,程?P坐上马车,程杨和谷雨也坐上了马车,他们两个,都坐在车辕上。
马车哒哒哒走在路上,程?P脑子里想着吴飞燕说的话,还有谷雨说的林阿蛋最近对吴迁的监视。
程?P让马车绕道,他们专程走了三岔街,去了吴家的那个杂货铺。马车在路边停了一会儿,程?P打起车帘子看杂货铺。杂货铺的地理位置并不是特别好,三岔街附近住的都是些贫苦之家,这个铺子也就是撑不死饿不着,以前一年能有个百八十两银子的收入就是不错的了。现在一个月二百两,这个新掌柜有问题。
马车在杂货铺的旁边停留了将近半个时辰,进出杂货铺购买东西的人寥寥。
“程杨哥,你说,就这么一个杂货铺,能赚多少钱?吴飞燕说铺子很赚钱,一个月二百两,还说过不了两年,他们家就会很有钱。靠着几个大主顾,能行吗?”
程杨总算明白程?P今天为什么来吴家,又为什么来杂货铺了,原来程?P是想弄清楚吴迁到底怎么赚钱。
程杨想了想,道。
“杂货铺专门给几家大主顾供货的话,倒还真是能赚钱,只是这赚的钱很有限,因为有成本在那里摆着。据我猜想,杂货铺给人家供货是一方面,吴大爷肯定有另外的渠道。这世上啊,赚钱的路子有很多种,我听爹爹听过,江湖上有家翡翠山庄,并不是一个山庄,而是一个帮派,专门靠买卖消息赚钱。”
“消息?你是说吴大舅舅有可能是倒卖消息?卖盐政衙门的消息?”
程杨没有回答程?P的话,他也说不上来。因为吴迁现在太规矩了,规矩到和以前判若两人,认识吴迁的人都说现在的吴迁和以前的吴迁——除了长相一样,行事作风大变样。
“哦对了,吴飞燕说杂货铺新换了掌柜,姓尹,很能干,就是尹掌柜拉来了大主顾,杂货铺现在的货物主要就是给几家大主顾,所以赚钱了。谷雨哥,你让林阿蛋打听一下,这个尹掌柜以前是做什么的?在哪家铺子?这么能干的人为什么屈尊在这个小小的杂货铺?”
谷雨点点头,正要说等回去就找林阿蛋,忽然看到街角的乞丐,低声对程杨说。
“你们先回,我去那边办点事再回去。”
谷雨跳下车辕,混入人群中。程?P看着谷雨的背影,吩咐马车启动,回家。刚说完,程?P忽然想起忘了一件事。
“青杏,你拐回去吴家,告诉吴飞燕,就说明日黄小姐开花会,她若是想去,早早的去咱们家门口等着我。”
她今日去吴家,本就是为了吴飞燕,带吴飞燕去参加黄家的花会,就是想利用这个机会化解和吴飞燕的矛盾,也好方便她从吴飞燕口中得到更多的消息。刚才光顾着想事情,忘了这事。
青杏跳下马车拐回吴家,程?P的马车继续往家的方向走。
程?P他们回到家许久,谷雨才回来,一回来就去福园找程?P,彼时青杏机敏的把程杨也喊来了。
“福妞,新掌柜姓尹,四十多岁的样子,干瘦干瘦。年前换的。说是原先的掌柜做假账,还手脚不干净,吴大爷禀明吴老太太,换了。这个尹掌柜以前在哪里干不知道,只知道尹掌柜特别能干,这才短短两个多月,就让杂货铺赚的盆满钵满。过年的时候各家各户都要备货。尹掌柜还让伙计们送货上门,有时候尹掌柜亲自去送货,是以铺子现在很赚钱,还有四五家固定的大主顾。林阿蛋说他见过赵家的二管家才铺子里拉东西,那都是一车一车的拉走的。”
程?P点点头,照这么说,这个尹掌柜确实是个能干的。但还是那个问题,这么能干的掌柜为什么不去大店铺,非要屈尊窝在这个弹丸小铺子里呢?
“吴大爷现在每天下衙直接去铺子,吴大爷还帮着伙计们干活,甚至还给人家送过货。而且,吴大爷每个三天都要和尹掌柜对账。有几次林阿蛋的人故意走到后院门口听听,能听到算盘珠子啪啪的声音。”
谷雨说的,和吴飞燕说的铺子里最近赚钱了对上了。程杨看看程?P,却见程?P咬着下唇,满脑门官司。
“还不止这些。那个尹掌柜还准备扩大店铺,准备把旁边的店面吃了。”
程?P闻言一惊,和程杨对视一眼,程杨喃喃低语。
“这个尹掌柜好大的手笔啊。”
“林阿蛋探听不出尹掌柜之前在哪家铺子吗?他这么能干的人,主家怎么会放他走?”
“没打听出来。林阿蛋他们整天走街串巷,扬州城大大小小的铺子掌柜他们都能认出来,唯独这位尹掌柜,林阿蛋查访了几次都没有查访出来。林阿蛋猜,可能不是扬州本地的。”
“那林阿蛋从口音上能听出来吗?”
谷雨摇摇头。
“下晌你抽空出去一下,让林阿蛋找人盯着尹掌柜盯着杂货铺。记住一定要小心,千万别被他们发现了。
程?P有些犯愁,现在能做的只有盯着吴迁盯着尹掌柜。不管这两个人哪一个有问题,她都能做出判断。
但是现在,偏偏进入了死胡同。吴迁规矩了,尹掌柜没什么疏漏。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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