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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个墨迹淋淋的大字一出来，庄正翰三兄弟面面相觑，脸上都显出尴尬来，他们真的没有想到，程?P的字竟然这样好，好到虽然没有力透纸背，却也差不多了。这四个字不论是字体，还是字形，还是力道，都不是他们兄弟能比得上的。
庄老夫人丝毫不在意三个孙子的尴尬。
“知道厉害了吧。告诉你们，福妞要么不做，要做就要做到极致。这一点你们不如福妞，你们要好好学她这一点。在扬州她习字，每天写到深夜，到了京城，开始悬腕，胳膊肘吊着沙袋。这就是毅力、恒心，她一个女孩子，比你们还小这么多都能如此，你们为什么不能？”
程?P笑笑，她知道，在扬州的时候，她给方嬷嬷说的故事奏效了，老夫人开始教养三个孙子了。
确实，回京这么长时间，程?P也知道了庄老夫人的两个儿子是什么样的人了，耳朵根软，没有主见，虽然学识可以，但因为功利心太强，反倒落了下成，若不是这样，他们兄弟两个也不会欠了亏空。
“老夫人，这习字也不是一天就能成功的，您那，也不用这般着急，他们三兄弟每天在你这里学习，假以时日，一定会成功的。”
庄老夫人苦笑，当年她和两个儿子置气，负气离京回扬州，自己倒是清净了，可是却把三个孙子毁了。
好在程?P点醒了她，现在还不晚，三个孙子的教养，她不会再松懈，她不能让庄家毁在两个儿子手里。
“翰哥儿，把你写的那篇文章拿过来给福妞瞧瞧。”
庄正翰听话的把自己写的文章拿过来给了程?P，此刻庄正翰已经没有一点轻视。程?P一口气看完，庄正翰的文章，中规中矩，但是破题做的不够好，立意不高，立意不高就会导致观点偏差，直接让文章落了下成。如果写文章分为上中下三个层面，庄正翰这篇文章，只能算做中。
程?P却不能说的太露骨，这样会打消庄正翰的积极性。
程?P笑呵呵的说道。
“让我品论他们的字，我还能说上一二，这文章，我还是免了。在扬州的时候，涂先生也没有教过我这些啊。老夫人，您看这样好不好。我五叔现在和尚书房的周岱均先生走的挺近的，要不，让我五叔带着大公子往周先生家去两趟，让周先生指点指点？”
老夫人是个很要面子的人，这种人有一个通病，就是不喜欢去求人，但是面对三个孙子的学业和将来，庄老夫人不得不重新审视自己的做法，此时听程?P这样说，叹了一声点点头。
“也罢，那就麻烦你五叔了。”
程?P搂着老夫人的胳膊，轻轻摇了摇。
“瞧您说的，什么麻烦不麻烦的，举手之劳而已。那个周先生那天在望月楼拿着一枚顾年吉老先生给他刻的印章让我看，从他的表情上来看，应该也是个性情中人。打那以后他和五叔经常在一起吃酒，五叔说他们成了忘年交。五叔什么样的人您也知道，放浪形骸，无拘无束，最厌烦那些礼教束缚，但是五叔和周先生投趣，那说明周先生也不是那等小气之人。五叔带着庄大公子去，周先生一定会喜欢的。”
庄老夫人点点头，摆摆手让三个孙子下去，她和程?P说话。
庄正翰三兄弟走了，程?P直接就腻在了老夫人胳膊上，她在程老夫人面前也没有这个样子。
“丫头，你说，这三个孩子的教养，我该从何入手啊，唉——”
“老夫人，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我瞧着，三位哥儿底子都不错，性子也很好，就是耽误了几年。学堂那地方，也是分人的，三位哥儿在学堂学习成这样，咱们不去也罢。我托五叔找个先生来家里，再加上您的督促，过了两三年，就见成效了。”
庄老夫人也觉得这样更好，你看看福妞，在涂先生的教育下，学的多好。要不是涂先生在扬州，庄老夫人都想把涂先生请到家里来。
“二公子和三公子我不敢说，从大公子的文章上来看，立意和破题需得再加强，先生好好指点，两三年后，考个秀才应该轻而易举。”
庄老夫人摸摸程?P的脸，点点头，也只能如此。她就是心气儿太高，自己的丈夫是太傅，学识和品行都是没的说，可偏偏两个儿子不争气，若是儿子不涉足那些乱七八糟的，潜心教学，说不定也能把庄家发扬光大，不至于丢了老头子的脸。
可是现在，唉，只能一步一步来。
从庄家出来，程?P的马车慢慢走在街上，她想看看这京城的街市，跟着五叔看是一个样子，自己独自看是另一个样子。
街市上，贩夫走卒，小商小贩，买东西的卖东西的，讨价还价，此起彼伏。这就是京城，繁华无比的京城啊。
程?P隔着车帘子，看着街上的人和物，和梦里的不一样，梦里的她是苏晚晚，一个烟花女子，人前笑人后哭，哪有什么心情去看这街市，就算是看看街市，眼睛里也都是灰色。
现在不一样，她看到的是彩色的，五彩斑斓的街市，喜庆的街市，喧闹的街市，有着人情味和烟火气的街市。
“小姐，那边有卖馄饨的。”
青杏小声提醒，秦桑轻轻拽了拽青杏，青杏兀自还在说话。
“也不知道京城的馄饨和扬州的馄饨一样不一样。”
青杏的口音是扬州的口音，糯软好听，有行人听到了，纷纷侧目。秦桑暗道不好，急忙催促马车快点走。
程杨谷雨都坐在车辕上，车夫正要扬鞭加快速度，就听程?P说。
“那就去尝尝吧。”
青杏欢喜地拍手，她就等程?P这句话了。秦桑气的用指头戳了青杏一下，青杏吐吐舌头，讨好的舔着脸冲秦桑笑。
马车停在馄饨铺前，程?P下了马车，青梅寸步不离。
馄饨铺对面的两层小楼里，临街的窗户开着，窗户边站着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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