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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祖父可就写了？”
程?P想了想，又说道。
“祖父不必自己写，祖父手麻，写的字肯定歪歪扭扭，有碍圣观。大伯父代劳，祖父只要最后签个字就行。既然做局，就要做的像一些。真真假假虚虚实实，让他......他们摸不着北。”
程汀山听程?P这句话，心中更是欢喜，这丫头想必是说皇上吧，胆子不小。
程汀山欢喜的同时，忽然想起董大兴的事。他再一次看着程?P，突兀地问了一句。
“你爹爹写信让我明明白白告诉董大兴，他要对董大兴动手，可是后来就没有了消息，只听说他和杭州知府联手端了董大兴在江南的茶庄茶山。我以为他对董大兴动手也只是对江南的产业，可是没过多久董大兴就出事了，吴新发和他决裂，董大兴的那些铺子接连出事，福妞，你告诉祖父，京城这些事是不是你爹爹让你做的？”
程?P不防备祖父会突然问到董大兴，错愕了一下，笑笑。
“祖父，那都是过去的事了，说他做什么。”
程?P的避而不答，却让程汀山更加笃定，这些都是程?P干的，三儿在扬州出谋划策。他该说什么？小孙女的胆子，不是一般的大啊。他很想知道董大兴的一切细节，但是也知道小孙女是不会说的，就没有再问。
程?P离开后，程汀山躺在软枕上，一个人细细回想近两年和三儿的通信，有些回想不起来，索性自己下床，进内屋取出三儿的信，一封一封地看。
看完了所有的信，程汀山才恍然大悟。之前他太疏忽了，原来每一封信里面，三儿都提到了小孙女。
尤其是老鹰嘴事件，三儿轻描淡写说了小孙女在家中护着家人。护着，怎么护着？程汀山忽然又想起小五回来后说的话，小五说是小孙女无意中发现吴迁和人勾扯，这才火速让人找回程丁和他，他们才得以去救三儿。原来小孙女早就参与了其中了。
还有，小五离开京城前专门对自己说，不要管小孙女，小孙女主意正，做事有分寸。那时候他不以为然，以为小五是怜悯小孙女离开爹娘心里难受，这样嘱咐自己是变着法子让自己多照顾小孙女。却原来，小五不是让自己照顾小孙女，而是变相的提醒他小孙女是个有能耐的人。可叹他竟然没有追问，可叹他竟然什么也不知道，可叹他竟然对身边的亲人这般不熟悉。
程汀山想不再想，心潮澎湃，胸中那股子气息久久不能平息下来。他索性进了内屋，铺开纸，写起了辞呈。
程汀山边想边写，一直写到了二更天，才把一份辞呈写完。
次日，程汀山本想让长子程如林帮着誊写一份，程如林急匆匆过来。
“爹爹，庄老夫人来了。”
程汀山皱眉，庄家那老婆子来做什么，看他笑话吗？虽然小孙女和庄家老婆子来往亲密，但这并不代表他和庄家的过节解开了。
“她来做什么？让你媳妇去接待。”
“爹，春玲（王氏）和福妞已经接到了二门处，只是庄老夫人点名要见您。”
“见我？她见我做什么？看我如此了，来笑话我？不见！”
“程汀山你个老东西，你不见我，我却非要见你，怎么，怕我笑话你？告诉您，今日我来，就是为了笑话你，怎的？有本事你出来和我吵一架。以前你不是挺有能耐的吗，在朝堂上和我家老爷子吵架，那股子威风哪去了？”
程汀山本躺在床上，既然是病了，总要有病的样子。这会儿听到庄老夫人在屋外这样挤兑他，气的火冒三丈了。他谁的气都能受，唯独不能受庄家的气，太气人了。
程汀山掀开被子就要下床，忽然又想到自己还在病中，这样不妥。气的手脚发抖。
“你，你，你，赶出去，老大，赶出去，快快赶出去，咳咳咳咳——”
“赶我？我看谁敢？程汀山你个老东西，有本事你自己起来赶我，你要是能出了屋门，我立马就走。”
程?P站在庄老夫人身侧，一脸淡然。可是心里头已经笑疯了，原来老年人吵架这么好看啊，她知道祖父是装病，既然是装病就不能跳着脚和老夫人对着骂，老夫人占了上风，依照祖父对庄家的成见，肯定不愿意咽下这口气，可是又不能出来和老夫人对骂，怎么办？
忍！
好难受啊！
程汀山若是知道小孙女心里面这样想，估计能把胡子都气飞起来。
程如林左右为难，劝自己老爹劝不下，劝老夫人那根本不可能，谁不知道老夫人的脾气啊。
最后，最后就是老夫人自己一脚踹开门进了屋。程汀山拿着被子往脸上一盖，装死不吭声。程?P想笑啊，可是不能，忍着，忍得好难受。
“你们都出去，我有几句话要骂一骂老东西。”
程如林左看看右看看，只好退了出来。程?P自然也退出来了，屋子里只剩下庄老夫人和程汀山。庄老夫人稳稳当当坐在椅子上，先拍了一下桌子。
“蒙着脸，有本事你把耳朵也堵上。你个老东西，老了老了还做妖......”
程?P本来还能听到老夫人的么上，可是听着听着就听不太清楚了，程?P看了一眼青梅，青梅点点头。
屋里，老夫人的声音低了。
“老东西，你不为你自己想，难道不为子孙后代想想？自古以来父子同朝，你不退下去，儿子怎么能上去？元衡多有本事的一个人，窝在两淮盐政。你怎么这么狠心。两淮盐政，历任都只干一年，元衡一个人在扬州一干六年多，他是不是你亲儿子？”
程汀山听得纳闷，这是来骂他吗？
“你既然病了，何不趁此机会请辞。老东西，占着茅坑不拉屎，名义上你给元衡挡风遮雨，其实你是为你自己的一己之私，不想退下去，还想着掌权。老东西，我已经在皇上那儿提了建议，你若还把着不下来，仔细我去皇上那儿告你状。”
程汀山脑袋嗡嗡的，不对劲不对劲，他忽的掀开盖在脸上的被子，愣愣怔怔的看着老夫人。今天这死老婆子说的是什么？让他赶紧请辞？让三儿回来？不对不对，她不是来笑话自己的吗？这些话不像是笑话啊！
“死老太婆你说什么？”
“我说什么，我说你是聋子瞎子，你个心瞎眼盲的老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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