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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家琳琳——”
“是你媳妇，但是我妹妹，女子可以换男人但不能换娘家。”
“琳琳姓赵，不换男人。”
“……”
得，两人这是又开始了无休止的没有营养的斗嘴，一直斗到停车下车才算完。
然后很默契地一个去收拾扔了一后座的东西，一个去掀后备箱拿东西。
再迈着齐的不能再齐的步子回家，转过墙角时就正好看见赵琳开了院门出来迎接他们，身后跟着尾巴挽成了花儿的神兽。
“媳妇——”
“琳琳——”
两个又一同出声，却是一个快走两步，一个落后半拍。
“六哥，明戈——你们回来了？”
声音大而清亮透着欣喜带着撒娇。
这样子，就有些招眼。
有人觉得她矫情又霸道。
不是吗？
凭什么啊？
同样的知青身份，同样的双十年华，你拿着上头给开的工资不说，还结了婚住了瓦房，又在村里找到了自家亲戚，有个好看又有本事的男人疼着宠着不算，还有另一个男人把你当成亲妹妹养着。
不，是比对亲妹妹都好。
凭什么啊，对吧？
大家不都是一样的人？就因为你比别人长得好看？
就像眼前，王明戈牵住她的手又顺势揽了她的肩，后面那个将一包吃的扔到她怀里趁机到她头上敲了一下笑言：“肉松，哥哥给你买的啊，饭好了没？吃什么？饿死了——”
柴垛后面，徐音正和王青蓝两个每人拎了个水桶过来，徐音闻声刹住了脚步，王青蓝闻言羡慕，“他们的关系真好，赵姐姐真幸福，听说他们是一起长大的呢，我哥哥要是也和我在一起就好了，他们每次都是把好吃的给我留着。”
“徐音，徐音……你想什么呢？你怎么老是走神？”
王青蓝看不懂对方脸上的表情，出言埋怨，晃了晃水桶接着走，“走了，走了，赶紧打水，我觉得咱们也应该买个水缸，徐音你说呢？别过几天井冻的一天天的开不了化……”
徐音不说话。
王青蓝好像知道她不会说话一样犹自自言自语：“赵姐姐他们院子也有压水井，可没听说他们的井上冻啊……唉……徐音，咱们多烧点热水吧，我想洗个澡，一个月没洗了都——”
“……行——”
默不作声了半天的人终于吐出一个字，像大冬天的暖阳似的，难得极了。却是随后又更难得地补了句：“没洗澡间，冷……”
“洗澡间？那肯定没有，县城有澡堂子，葛莉莉她们都去了，说那门口就能换到澡票，你想去？我不想去，太麻烦了。我问秦姐姐了，她说她也是在家洗，我也想试试。没事，边烧边洗，不盖锅盖，底下烧着火，上头冒着热气，洗快点，应该还可以吧？京市更冷，你不是挺抗冻？”
王青蓝小声嘟囔着走到了前头，全然没看到身后之人愈发无表情的脸。
徐音想说她遇见过许湛湿着头发从那边院子出来，想说秦老师肯定不是一边烧水一边洗澡。可她习惯了不说话，习惯了把心思藏起来让人猜，偏偏王青蓝还不是个会看人脸色、会猜人心思的。
憋闷，觉得心里窝了团疙瘩，上不来下不去。
走两步，冷风灌进脖子，肩背也跟着冷。
她是个孤女，她常觉得肩背冷，这种冷，不是一件棉衣能够抵抗的。她渴望得到周围之人的温情、关怀和爱，可总也没有能看到她心思的人。包括马奇。她觉得他的关心和爱恋仅限于表面，不入心，更不能让她倾心。
想起那次找赵琳说洗澡的事对方却不往上搭话的一幕，心里的憋闷更甚。这样的冷天，他们就这么冷面无情？
不，也不是冷面无情，更多的时候，她不喜欢的是他们的区别对待，且这种区别对待的依据还是她找不准抓不到的。
元旦转眼就到了。
这几年，元旦比春节更像个节日，最起码热闹的气氛有，春节却是要革命化的，老百姓都喊“奋战到二十九，初二接着抡锄头”，不贴春联、不祭祖拜神、不放鞭炮、不举办任何文娱活动，拜个年都趁天未亮。
元旦的热闹体现在哪里？
体现在各种“积代会”上，诸如：军代会、职代会、工代会、社代会……
就连他们这群生活在边缘的知青不也还有一个“知代会”？
这一日，各种红条幅挂了一个礼堂又一个礼堂，各种正丹纸、粉红纸贴了一个宣传栏又一面白墙。
没机会戴上红花成为某行业积极分子的人，也会被放一天的假，回家炒一把黄豆、烧一捧花生、?滓惶跸淘阌悖?偬桃缓?毓细勺泳疲?凹父龌锛婆啃≡钐ㄉ希?忝蛞豢谖疫埔蛔欤???涝铡
头两天，赵琳就跟明戈和六哥商量：元旦放假，带我去看林姨啊？
两人回复：林姨要开会，我们俩也要去开会。
赵琳哼哼：林姨开会我信。你俩？我只记得上学时开校会班会你们都能开溜。
“钧哥要送秦霞去开会，家里可能只有你和兆钦还有周炳，做不了饭就去姑姥娘家吃，我们早回来，一起吃晚饭。”王明戈哄人。
“若是不小心被佩戴了大红花呢，就给你捎回来！”六哥糊弄人。
“得，我就是个边缘之缘的人物，还是睡个懒觉，再伙同那两位在家看书整资料是正经！”
然而，人啊，总是越放假越醒的早，天还黑蒙蒙时就睁了眼，露露头试试温度，冷，再缩回去。
努力思考是该坐起来穿衣服，还是该把衣服拿进被窝里来穿，赵琳是来到这里之后才知道世上竟然还有这样一道无解的选择题的。
王明戈是习惯了这个时间就要起床训炼了的，还习惯了衬衣毛衣加外套，关键训练时还要把外套脱掉。
赵琳嘀咕：“我觉得男女对温度的不同感觉，源自于生理结构的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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