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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琳：“皮厚，箭镞袭之而不穿更遑论风雨——”
“琳琳——”
“在呢，”再往被子里缩一缩，开口吓唬人：“六哥叫你了，迟到一分钟五十个俯卧撑。”
“媳妇——”
“到，我等你回来再起床。”
“躺好，再睡一会儿！”王明戈揉搓她两把扯了外套出去。
五个男人一同锻炼，留白泽在家给赵琳和秦霞守门。
不是雪就是泥的赵琳都不知道他们是怎么锻炼的。
怎么锻炼？
李钧好说，毕竟个头和体能摆在那里，有底子，又从一来就被明戈和六哥轮番折腾，基本已经走上了文武双全的路子。
兆钦就惨了，文质彬彬的书生愣是被折腾成了武夫，他常戏谑自己是穿着长袍耍大刀——不伦不类街头卖艺。
周炳则另辟蹊径：独自在一旁一边做简单的锻炼，一边数别人的招数记别人的招式。聪明的孩子就是不可小觑，每次锻炼结束，都能极精确地报出各人出招的次数和制胜及失误之处。
让几个人都心服口服。
但不管怎么说两人的体能都好了很多是真的，尤其是周炳，不仅长了五斤肉竟然还长高了两公分。
秦霞尤感欣慰，认为那是她的功劳。
认为就认为吧，没人跟她争就是了。
反正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秦霞做饭时主动烧火的成了周炳，秦霞备课时主动教授的是周炳，秦霞学习时主动辅导的也是周炳。
赵琳就打趣说这两公分身高和五斤肉长得是有根源有道理的。
今天都要早出门，所以六点半就开始做早饭。
周炳烧锅，秦霞掌勺，赵琳打下手，那几位打扫卫生同时轮流洗澡。
“琳姐，你切腊肠，三毫米厚，斜刀，五厘米长。”秦霞指挥赵琳干活，怕人再把肉片成纸片就规定好尺寸。
赵琳掂起刀，想：为什么要三毫米厚、五厘米长？我要不要拿个卡尺量一量？
然而，秦大厨吩咐的活，你只要照做就行，不能反驳。切了一盘放下刀，问：“够了吗？”
秦霞看也不看就说话：“两根，都切完。”
“这么咸，切这么多干什么？你还捞了咸鸡蛋，?死了——”
“让你切你就切，”秦霞抡起锅铲子吆喝：“又不是只有早饭吃，我们去公社开会，午饭要自带，李大哥、我、朱广奕，哦，姜老头可能也去，四个人哪！我和点杂面，贴几张饼子，把腊肠塞进去，黑乎乎的，外面看不出来，然后灌壶热水，干饼子就白水，忆苦思甜！”
啊？赵琳直接傻眼。
周炳的头埋了再埋，都快钻进锅底门里了才堪堪收住，然后使劲地翻腾手中的烧火棍。
不是，谁说的公社不管饭？知识青年积极分子代表大会啊，连饭都不管？
“不管饭你们不会去买？那里不是有食堂？”赵琳表示不信，看向周炳求证。
周炳用十二字方针解释：“姜家洼穷，自带干粮，筹钱建学。”
赵琳：
行，我接着切腊肠。
秦老师为了筹建小学快要武装到头发丝了，钦佩，我配合！
只是你为什么要把心思用到这种地方，好好背背那稿子不行吗？多少天了都，还得看一眼背一句，抬头低头、低头抬头的，也不怕对颈椎不好。
杂面饼子里塞腊肠？忆苦思甜？呵呵，真不知道苦了谁、甜了谁，最后又?了谁？
天马行空地想了半天，赵琳觉得还是有必要提醒她一句，便道：“会很咸的，你还得演讲，两千字的稿子差不多需要十分钟，还要声情并茂的那种。上午领导们讲讲话，发发奖品，你们估计得排到下午。你总不能讲几句喝口水吧，那是个别领导才干的事儿……”
秦霞豪气的挥锅铲子：“放心，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哑嗓子跟哽咽差不多，兆钦哥的稿子写的感人肺腑，朱广奕读都能把他自己读哭，你想想那场面，我这是未雨绸缪！”
原来，如此……
“……”赵琳哑声几息后才出声：“其实，要实现这个效果，你可以跟我要一粒药，这么大。”她伸出指尖比划
“琳姐！赵琳！”秦霞断息半刻，大喝一声，举起锅铲子撵。
赵琳撒腿就跑，菜刀都没顾得上放下。
白泽反应最快，呜嗷的一声闯入战阵。
王明戈接走赵琳的菜刀，周炳卸下秦霞的锅铲子。
新的一年在人闹狗跳中拉开序幕——
（记下时间：1974年1月1日）
饭桌上，赵琳不断地看秦霞，觉得她瘦了一圈白了一层后，眉眼都细腻柔和了，整体漂亮了三分不止。
想把赵海青那拒绝相看的事告诉她，又觉得不应该告诉她，或者说是怕告诉了她会影响她的某种判断。犹豫。
察觉到对方看向自己的视线，秦霞停下吃饭，低头看看衣服，又伸出手背抹了把脸：没掉饭粒啊？
“看什么？”秦霞问。
“看你好看，你没发现自己变好看了？你们发现了没？”赵琳看了桌上的人一圈，最后回到周炳身上具体询问：“周炳，你发现了没？”
不问他问谁？一桌子人，就这一个老实孩子。
果然，老实孩子脸红了一下，诚实地点头，“发现了。”
“真的？”秦霞难得地把话说的柔和，不，是不自信。
“真的。”老实的孩子认为应当认可并鼓励别人，当然他确实也是这么想的。
周炳说话的时候脸依旧是红的，可不知怎么的，赵琳竟从他看向秦霞的眼神里看到了点不全是害羞的东西，比如他瞳孔里的笑，可仔细去瞧时又找不到了。
“什么情况？”赵琳看明戈看六哥看李大哥再看兆钦，以眼神询问。
四人一致装傻，各自看各自的碗。
这就更有情况！
“别交头接耳，我们班同学要这样，我就让他到门口站着听课！”秦霞敲桌子，然后关心人：“中午饭你们要不想去姜奶奶家吃，就简单下个挂面，切好的腊肠还有一盘，然后随便炒个豆芽什么的对付一下，晚上饭咱们再好好吃。”
“你不带饭了？”赵琳现在就觉得腊肠与杂粮饼子是绝配。
最好带走，看一眼就觉得没胃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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