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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也得问问李大哥家的小对象同不同意。”赵琳随口说
“对哈!”秦霞快速跟上:“李大哥,新年了,就别藏着了呗,没有照片描述一下也行。”
赵琳:“李大哥,也可以你说我画,虽画不到十分像,但也可帮你解相思苦——”
李钧:“……”
话题为什么能被扯得如此远?而且这都是什么话!
看对面的两位:不打算管管?
两位一同起身,一个说:“我们有事,要早走,辛苦李队长刷碗,晚上请你喝酒——”
另一个道:“下午早回,媳妇没事不要出去——”
赵琳起身,跟出去送。
一分钟后李钧也起身,收拾了三人的碗筷走向厨房,半道上说话:“秦霞,抓紧吃饭,不开拖拉机了,骑自行车去。”
精力太旺盛,骑自行车消耗消耗!
收拾不了那个我还收拾不了你吗?
“啊哈哈……”
兆钦和周炳忍啊再忍,终究是没忍住。
中午饭自然是没吃挂面配腊肠,因为姑姥娘来了,地滑,小老太太又是小脚,就拄了根榆树枝子当拐杖。
农村的土路就这样,一场大雪,白天化化、晚上冻冻,十天半个月过去还照样是又是泥还是冰。
一早一晚上冻了还好,中午时一出门就是一裤腿的泥。
这里的人,有的在布靴外头套一双玉蜀黍皮子鞋,有的在鞋底绑一副木屐子,但不管哪个,走起路都会打滑,而且方向不可控,挺有挑战性。
赵琳挑战不了。
“路不好,姑姥娘您别出来,我们还打算中午去您家吃饭呢。”赵琳一扶上人就说她。
“你去?懒得跟个柿子似的,你去?晌午头上一开化,一踩一脚泥,你才不去!姥娘还不知道你?!”
小老太太叨叨人,叨叨半句看向低头偷笑的兆钦和周炳,接上下半句:“你俩也不会去,看书本子比看个大闺女都亲!”
这话一出,刚刚被说成了懒柿子的人瞬间复活,忍笑看那二位——
兆钦反应快,跑的也快:“姜奶奶您屋里坐,我去倒水!”
周炳跟老太太打过招呼落后一步小声嘀咕:“书里有颜如玉。”
老太太耳朵有点背,“咸鱼?吃啥咸鱼!姥娘给你们烙筐子油饼!没个会过日子的,我看都不如小秦……先和上面,饧饧……”
她也不管兆钦倒不倒水的事,将“拐杖”往墙上一靠,扑打两下衣裳就去了厨房。
赵琳跟在后面大笑,“姑姥娘,您怎么知道秦霞他们出去了?翠红跟您说的?”
“三妮知道个啥,满囤个傻大羔子喊了你大舅赶大车去的,让骡马遛遛腿。”
“不是说骑自行车?”
“骑啥车!烂泥一糊一车瓦,绷断链条不得花钱?”
“会过日子——”周炳在后面幽幽跟上,再补话:“姜奶奶,我给您烧锅。”
姑姥娘的手艺好,饼烙的外酥里嫩、层层分明,赵琳吃了一张饼还喝了一碗鸡蛋汤。
饭后,兆钦和周炳各回各屋,将饭厅留给祖孙两个。
小老太太跟赵琳小声说话:“妮子,姥娘想让你给你兰姐看看,她这结婚快一年了还没动静。”
“动静?哦,您是说要孩子的事?表姐和我一般大,才结婚一年怎么就着急,是表姐乱想,还是她婆家说什么了?”赵琳疑问。
“没有,”小老太太摆手,“才一年,他家说不出啥来,你兰姐也没提这回事,是姥娘想的,想着得在他家说啥话之前提前看,好心里有个数——”
“姑姥娘,您这——”
“妮子你不知道,咱乡下,就这样!一年没开怀婆家不说啥,两年不开怀当婆婆的就得偷偷到祖坟上祷告祷告,三年要还没动静,那当媳妇的就别想睡安生觉了,家里家外你啥活都干了,你还啥啥都落不上好……”
“就因为这个,姥娘才寻思着叫你给你兰姐看看,有毛病就治,没毛病咱就不急了,等两年就等两年……咱就是不能把把柄留给人家,留了这把柄,以后的日子就不好过喽……”
这老太太,合着是您自己偷着操心!
三十岁上守寡,一个人拉拔儿子,给儿子娶媳妇,这孙子孙女都有了,还是不舍得享福,操这个的心,操那个的心,连已经出嫁的孙女的心都操着。
“姑姥娘,孩子来不来除了身体还讲究缘分,而且,这个事也不能光看女的,男的也——”
“这个你不用说姥娘也知道,”老太太又打断赵琳的话:“咱不管他,也不给他看!”
“啊?”
“你叫人家来看,万一人家心里有啥想法咋整?那以后两口子的日子还过不过了?咱自己心里有数就行,往后她公婆不说啥话正好,反正咱是踏实过日子的,要是说啥话,咱有数,就有理。”
这言论,好像挺有道理!
赵琳笑起来应了,“行,那您让人捎信儿,让表姐有空来一趟,我给她看看,再给她配点药调调——”
“你自己也是,别不当回事儿,早要早省心,趁在乡下不忙,能生几个是几个,别担心你娘你婆婆不在身边儿忙不过来,姥娘给你看孩子……”
老太太操心完那个再操心这个,念念叨叨,还能生几个是几个,赵琳不想跟个老人家掰扯什么上面刚成立了计划生育领导小组的事,笑着点头应。
“也是咱家孩子稀,你大舅一个人,你娘也是一个人,你大舅生了五个活了仨……唉——”老太太接着叨叨。
“五个?”赵琳知道翠红上面有个姐姐活到八岁一场病丢了命的事,这是还有一个?
“五个,三妮下头还有一个,没落衣胞就死了。最可惜的还是二妮儿,八岁了,懂事儿,模样比三妮儿还好看,为啥你舅妈天天惦记?三妮下生,正赶上挨饿,别说奶水,一口米汤都没有,大人一人省一口,二妮儿也跟着省,小小的人儿,瘦的哦,肋巴骨一根一根的……啥生病,还不是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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