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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之后的发生的事，在饭厅守岁的六哥和李钧自然知道，知道也当不知道。
发烧拿药的事，翠红得了姑姥娘的告诫也不说给人听
蹿腾一圈回来，还不到七点，该补觉的补觉，该说情话的说情话，也有三个勤快的，去饭厅看书、去灶房摘菜。
说情话的人脱了大衣偎到了床上去，冷，在外头走这两个小时脚都没了知觉。
“明戈，要不我也弄个暖水袋吧？”赵琳窝到人怀里半天了还哆哆嗦嗦，越觉得冷越冷，冷得感觉血液都被冻住了。
王明戈将人抱了暖，哭笑不得，“媳妇是觉得你家男人的热度不够？说让留在家里为什么不听话？”
“打个标签，怕你被哪个傻姑娘看上不行吗？”
“天下仅你一人是傻姑娘。”
“哼哼，谁敢跟我抢，我拍死她！”傻姑娘耀武扬威完了开始好奇：
“六哥昨晚上是不是干坏事了？我看见饭厅里有三个红酒瓶子，你是不是也丢下我参与了？”
王明戈觉得自家媳妇在睡醒时的鼻子和眼睛都堪比白泽，睡着的时候，不好说，几乎可以被随便折腾，想起折腾他就旖旎了半天才转回。
“他和李钧守岁了，”王明戈答的半真半假，“我参没参与媳妇闻闻不就知道了？”
雪还在下，飘飘洒洒，将麦田、林木、远山和道路搅合成了迷?鞯囊煌牛?至鞯醋乓恢治⑽⒌奈屡??敌惺辉诼飞舷袷侨ジ弦怀【迷兜挠幕帷
韩苏叶第一次置身于这种苍茫和旷远里，静，静的天地间只余两人的呼吸。
“没见过大雪？”姜茂云转头看了她好几次后，终于舍得将人唤醒。
“啊？哦，见过，冬至时下了一场大雪，夜里下的，起来后也只看到了场院那么大一块地方，没想到外面是这样的……人站在里面是不是，”韩苏叶凝神向往，找出一个不太贴切的词来：融化。
“是不是能被融化？”她问。
“哈哈……”姜茂云笑出声来，将车子靠路边熄了火，“带你下去试试——”
“试试？”
“试试！”他先下了车，转过去拉开车门，“冷不冷？”
韩苏叶摇头。
“那就下来。”他伸手将人扶了下来，带着满脸的笑意。
麦地被冻得梆硬，落雪和麦苗又松软，一脚踩上去先听到软软的“索索”声再就是触到了脚底心的坚硬。
弯腰捧起一捧，她嗅到了雪气下的青草味儿，撒了，再仰头，漫天的雪成了漫天的蝴蝶，展了翅膀，伸了触角，落到她的肩上，停留在她的头顶，她成了一个被蝴蝶包围的人。
姜茂云看了一会儿，觉得她真是要被融化了。
他说不出心里的感觉，只看到了一朵吸引了许多蝴蝶的花，花很漂亮，很迷人，还带了雪的气息。
他发现自己只会看，只会欣赏，不会表达也不会参与，这一刻他厌烦自己的笨拙。
短短几日，他对一个人的心思，从敬佩到心疼再到欣赏到迷恋，像含了一口蜜糖，蜜糖化在口腔里了，顺着喉管向下，到了心田，融进了他的身体。
“走——”
又是她先伸的手，姜茂云再一次怨恼自己的笨拙。“干什么？”他没明白，只好问。
“跑一跑——”
跑起来，他尽量让自己的步频和步幅同她保持一致，学着她的样子伸了手仰了头去接漫天的白蝴蝶。
“化了吗？”停下来大口喘气时韩苏叶问他，他看见她呼出的白气成了羽纱，成了蝴蝶的翅膀。
“化了，没有——”
他说化了，是想说你和雪成了一个整体，一样美。
说没化，是说你还是你，你在我心里。
可他找不出合适的词来表达，他不会夸人，不会说细密的情话，他恼恨自己读的书少。
韩苏叶咬了唇笑起来看他，“你怎么这么笨？”
“我，苏叶，”他只会用做实际的承诺：“你要喜欢，以后每次下雪我都带你出来。”
“然后呢？”
姑娘又靠近他半步咄咄逼人，眼里含着戏谑的笑的咄咄逼人，这笑让他的心口伸出了一只手，想摸一摸对方泛了红晕的小脸。
可他觉得鲁莽，伸出去几次，终于落到她的肩上，拍雪，“冷吗？”寻一眼几乎看不到影子的车，“我背你——”蹲下身子之前他又补了一句：“然后给你买最暖和的靴子买最暖和的大衣……”
韩苏叶第二次被他背起来走，那次是火，这次是雪，那次身体僵硬没找到放置胳膊的地方，这次她贴到了对方背上，胳膊也圈到了对方脖子里。这是个想带给她美好与浪漫，却又只会从衣食之物上着手的人。
就像现在，他的心在悸动，他托着她的手臂在僵硬在收紧，但依旧只用暗哑的声音叫了一声“苏叶”，不知道回头，不知道她的脸就在他的脖颈间，不知道略微侧头就能碰触到。
“茂云，你怎么这么笨？”她又说了一遍，用极轻的音调，说完后将脸贴到了他的腮上，温热，有胡茬。
“苏叶，苏叶……”
这确实是个需要被教导的学生，但一点就通，学的很快，甚至还能无师自通……
人被从背上转移到了怀里，雪地里，一路抱着，一路亲吻着，直到进了落满了白蝴蝶的车子里。
许多年后她问他：你是真不会吗？
他说：你是老师，我当个好学生。
她问：然后呢？
他说：然后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你骗人！
我骗的是我孩子的妈。
新年的院子，上午迎来了赵海青和秦霞的那帮小弟，下午迎来了姜大队长和孟会计，老兄弟俩一个拎了只宰好的鸡，一个拎来了两斤羊肉。
这隆重的，不像是拜年的啊。
众人自觉将李队长抛出去，然后正大光明的说小话、看闲书。
哪知，话题绕了三圈后竟然指向了王明戈。
这院子里的所有人中，要说姜大队长最不愿意跟谁说话，那铁定是王明戈，这熊小子说话都是半句半句的冒，还前言不搭后语的跳着走，不猜你都不知道他要干啥。
细问吧？觉得自己傻；不问吧，真不知道他啥意思。
就像现在，他听见了姜大队长和孟会计想托他买砖的事后就点了个头，手继续剥瓜子，剥了瓜子仁继续往他那看书的媳妇嘴里喂，眼睛继续看着他媳妇手里的书，不问你啥时候要，也不问你要多少，更不告诉你需要准备多少钱。
姜大队长，姜大队长就想把他拎来的那只鸡吃完了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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