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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时，她撒气把人家的衣物铺盖全扔到了院子里，力气不够，够的话她把床都能给扔了去。
没过瘾，回来就钻厨房一通招呼，炒了鸡、炖了羊汤、贴了饼子又熬粥。
风雪凑趣，至傍黑时，那堆东西被埋成了个白色的坟包。
最后还是青蓝和小潘两个小孩儿动手收整了，都堆到了马奇的床上去，然后青蓝也搬回到了自己屋里。
这年初一过的，当真一言难尽！
“有人专门做小米锅巴，是把最底下的那层铲起来用油煎吗？”赵琳伸过头去和她一起研究那锅粥，研究了一会儿就开始动起歪心思：
“要不咱们试试？反正今晚上睡不早。”
秦霞翻白眼儿，“琳姐，我就想问问你的火气是怎么消的，我反正是把东西全给她扔了才勉强消掉一半！”
赵琳总不能说是被王明戈亲掉的吧，鼓了嘴笑，“世事浮云何足问，不如高卧且加餐。生气对胎儿不好。”
“呵呵，行吧，对，你是孕妇，不能生气，咱们不和傻子生气……”
“把好好的小米粥熬成锅巴，琳姐你这可不是一般的败家，谁娶了你——”
秦霞想说谁娶了你谁被你败家，想起那位就在隔壁，又迅速收住嘴，拿了勺子将上头的汤都撇到另一个小锅里，添了火接着熬，然后跟着一起败家，“是不是应该再加点调料加点盐？”
“是，加点肉末就是鲜肉锅巴，加点糖就是甜锅巴，加点辣椒麻椒就麻辣锅巴……”
“败家！”
“我愿意！”
……
隔壁三人，一个闷头看书什么都没听到，另两个偷偷私语：
甲：小妮子想开了？
乙：你当我跟你似的只会招惹人？
甲：说这话不觉得牙疼？
乙：琳琳有药。
甲：哼，那事可别跟她说。
乙：我又不傻！
甲：傻事你干的还少了？别说怕小妮子会恶心，我都觉得恶心！
乙：豁出去了。
甲：豁出去给自己拴个保险不可怕，找个帮手也不可怕，可怕的是她能让那蠢货自动认为自己做了强迫人的事，从此一直背负着这个心理负担。
乙：所以即使京市那边查出来了什么事，那傻子也会至死不渝？
甲：别污?了这个词儿！算了，先看看吧，惹急了就一网打尽！孟庆辉那傻儿子怎么还不上钩？
乙：我起一卦？
甲：起，我看你头上是要起疙瘩，走，加餐吃锅巴去！
乙：“……”
两人都起身，看书的人这下听见了，自动跟上。
于是，等师兄弟二人回来时，就见五人围着小灶吃锅巴，最可气的是那三人还每人都抱了杯酒，
名曰：御寒。
寒？再寒能比得过风雪中的拖拉机上寒？
俩人的头拧转一百八十度，秦霞赶紧一人一碗羊肉汤奉上：放了辣椒也放了花椒，驱寒！
这还差不多！
这场雪下满了整个年初一，年初二要走娘家的妇人从前半夜就开始了焦心。
不怕，姜大队长急人所急，将两辆拖拉机都派了出去，一个往东一个往西，上午各个庄口一路撒，下午再各个庄口一路收，种树苗子似的。
姜家洼大队的妇女们大大风光了一把，嫁出去多少年了，终于让娘家的姊妹眼红了一回！
姜茂云对他家老头子的敬服之意，若雪山春水般愈发连绵，把攒下的津贴拿出一半给了他娘，说建完房后剩下的让二老留着零花，结婚的花用等他回来再说。
老头对他这个二傻子儿子不抱希望，又问一次：让你问小韩她老家的风俗习惯你问了没？
不怪他一天三问，着实是小秦老师，昨天“敲打”他的那十二个字起了作用。
“浙省省城、人杰地灵、繁华昌盛”，老头琢磨了半晚上这十二个字所描绘出的风光。
不光这个，还有人家爹娘啊，总不能悄没声儿的把人家闺女留下了？
“她爹娘那边，想想法儿，咋见个面儿啊——”老头又叮嘱。
“风俗上不要紧，十里不同俗，苏叶也不在意，至于她父母那里，我打算早走几天，去她家一趟，反正那里也可以倒车，耽误不了多少功夫——”
耽误？功夫？老头听见这俩词儿就跳脚踹人，没错，昨天踹人踹上瘾了。
见岳父岳母还怕耽误功夫？！
姜茂云觉得委屈，他说的不耽误功夫，意思是指不耽误归队时间！
踹完人的姜大队长又替这个傻儿子担心：万一人家父母看不上他咋办？！
礼，对，还有礼！去那样的地方得带啥礼？老两口子你看我我看你。
于是，半个小时后，这个不相信自家儿子的老头又一次出现在了赵琳他们的饭厅里——
都忙着扫雪铲雪呢，饭厅里只有两人一狗。
跟自己俩人请教事儿？
赵琳和秦霞都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您老有事不是一向都找六哥和李大哥的吗？不是，那也没用上“请教”这个词儿啊！
递两节甘蔗给老头，俩人一个靠坐在椅背上，一个趴到了桌子上，好整以暇——
您说啊！秦霞还抬了抬下巴示意他。
“就是那个，你俩都是大城市来的，小韩也是，都差不多的家庭应该，俺家你们二哥回去时想拐一趟小韩她家……
头一面，又当了会亲家，礼肯定是不能轻了，这咱知道，就是，咱该咋准备，该拿点啥？你俩给叔说说，说说……”
是这个——
赵琳先暗道一声姜二哥威武！又暗道一声秦老师威武！
一个这么短时间就敢上门拜访！另一个的“敲打”竟起了如此大作用！
赵琳看秦霞：你挑的事儿，你来！
秦霞欣然：
“首先，韩老师父母都是学问大家，这方面姜二哥没法比，也别想着比，您得让姜二哥将憨厚、忠诚、踏实、勤勉、耿直、朴实这些优点发挥发扬并展现到底。
另外，您和婶子去不了，但至少得写一封信，措辞一定要诚恳，要表现您把儿媳妇当成闺女的诚心，
最好再附上张你和婶子的合影，得让人父母知道她姑娘公婆的模样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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