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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头深以为然，仔细点头。
赵琳看的想笑，觉得秦老师教数学着实屈才。
只是，什么东西才能彰显地方特色及个人诚意？
秦霞继续：比如猪肉羊肉、比如生鸡活鸭、比如花生黄豆……
老头再认真点头：这话在理！
花生黄豆好说，自家还有一袋子，挑挑，挑好的让老二扛半袋子走，不够就再跟别家换点；鸡也好弄；只是猪肉羊肉？老头犯难。
赵琳猛然想起那日六哥说的，过了年让李大哥他们在石灰厂里弄个养猪场的话，遂拉了把秦霞插话：“队长大舅，开春，咱大队也养几头猪吧？”
“养猪？”突然从会亲家拐到养猪上，老头措手不及。
“对啊，哪个大队不养猪？您是被猪瘟给吓怕了吧，听姑姥娘说前年养的十几头一头没留住，我给配药，保证不生猪瘟，后山又不缺草——”
老头的眼睛亮了下还是愁，“闺女是不知道，不光是猪瘟，主要是光吃草没油水，它不长膘不上称啊！年底一杀，光骨头没肉！”
“头前，为养猪还出过好政策，俩月过一回称，够二十斤，每天记俩公分，送肉联厂交任务还能换回来氨水精……白搭，养不成。”
“现在不一样了啊，石灰厂就能帮您打开局面，面粉厂的麦麸，油厂的豆饼花生渣，甚至酒厂的酒糟……虽然计划统筹，但兄弟单位之间还是要建立革命情谊相互帮助的嘛。”
“队长大舅不用愁，这在李大哥手里都是小事，有了那些东西您还怕它不长膘？养个五六十头不成问题吧？”
赵琳替李钧大包大揽，又给老头打开新世界的大门，然后摆事实讲道理：
“您看，别的大队基本都养二十来头吧，咱们一个大队、一个小学再加一个厂子，六十头多吗？不多吧！
“有石灰厂托底，真有多事的过问，就说厂子食堂自己用，咱们是为工人解决肉食问题，为高强度的体力劳动提供饮食保障……”
“同时还是学生的劳动课基地，男老师带人挑粪打扫卫生，女老师带人割草喂料……到年底拿出十头给石灰厂工人发福利，十头给社员发年礼，三头给辛苦割草的孩子们，剩下的……”
剩下的，老头自己看着办！保证能补一补大队这些年的亏空！姜家洼大队的妇女明年的今天再走娘家时保证又让人眼红一回！
姜老头：“……”
姜老头开始琢磨上哪儿去弄那六十个猪苗子去，弄猪苗子的钱不是事，答应人家，五个猪苗年底换一头大猪！就这么办！
被灌了一脑袋奋斗意识的老头，背着手来又背着手走，到了外头场院里，见他家那个傻儿子正左一下右一下的卖力扫雪。
这是从自家门口一路走一路扫，直接扫了条到这里的路？
然后他又看见这边的韩老师也拎了把扫帚出去了……
不好打扰的，老头拐了个弯向后，决定再找找那俩靠谱的帮自己买点猪肉。
送走老头，赵琳和秦霞两个相互给对方竖大拇指：
你不得了，可以当媒婆！
你也不得了，糊弄起人来一套一套的！
大笑几声，两人一同出门，秦霞带着白泽一通乱跑，又是团雪球又是砸人，所经之处所有人遭殃。
赵琳却只能眼巴巴的站着看，肚里揣了个小东西，别说出去乱跑，只站了这一会儿就让人不放心。
王明戈扔了铁锨跑过来，“要雪狮子、雪狼、还是雪人？”
“要雪你！”
“媳妇是打算把你男人定在雪堆里？”
混蛋，这是记了昨天自己用金针定了他两只手的仇，“下次把脚也给你定住！”
“那可就要彻底辛苦媳妇了——”
将手伸进他衣领里暖，“还要不要脸？”
“要脸怎么哄媳妇？又想吐？”将人抱进屋放在火炉边，“又冷又滑不许往外跑，觉得无聊？想做什么？”
“还行，忍一忍就能过去，再忍过去一个月就没事了，
能做什么呀？看热闹你们不让我出门。画画，手冷，懒。林姨是明天来吗？等他们来了再一起去姑姥娘家……
刚刚就是想起原来过年时，年初二比年初一还要热闹，初一时大人都要出去团拜，咱们只能窝在家里，初二就可以跟着大人往别处走了。”
“你跟着串过门儿拜过年？”王明戈捏了她的鼻子轻笑。
“去你家和六哥家不算？”
“去陆六家算，去我家不算，那本来就是你自己家！”
王明戈又开始霸道，霸道完揽住人开始说胡话：“串不了门，画不了画、看不了电影、看不了展览、赶不了庙会，逛不了商场……刚下大雪连山都上不了……好像只能睡觉了，陪我媳妇睡觉？好好好，晚上，晚上……”
抓住媳妇挠上来的手，他接着哄人：“做孔明灯好不好？到处是雪，不会引发火灾，我记得地下室那个铁皮箱子里这些东西都是全的——”
“确定不是要趁机消掉某些罪证？”
“罪证都在媳妇肚子里，不怕。”
怎么就肚子里？不怕你儿子出来尿你一身。
咬不住人就伸了手乱抓，“他们肯定会纳闷咱们从哪里弄来那些材料的——”
“告诉他们你男人会变戏法！”
然后，等那几个人扫完了雪冒着热气儿回来时，就见这两个会变戏法的人在饭桌上摆出了一应做孔明灯的材料：竹篾、铁丝、棉线、棉纸、钳子、剪刀、酒精、棉花……
秦霞再再次深以为这位是把家搬过来了，周炳也再再次确定明戈兄在他们屋里挖了地窖。
六哥就摸了鼻子轻哼，哼完了凑近赵琳低声小话：仓库那个橱子里有红纸，去拿来，哥哥给你扎个灯笼——
于是一个哄媳妇的把戏，最后变成了一场流水线的操作，连韩苏叶、姜茂云、许湛、小潘谁的也凑过来一起动手。
李钧还让小潘给西院那些人，送去了些简单的原料。
劈竹篾、圈铁丝、扎支架、糊纸……各司其职。
再抬头时，姜茂云就发现对面那对夫妻，竟然在众目睽睽之下，脸贴着脸、手握着手的蘸了墨在纸上写字，几个“平安”、“吉祥”、“快乐”、“幸福”过后，又在一个上头龙飞凤舞的写了两句他看不懂的诗。
然后一个看着笑，一个笑着看，旁若无人的，好像满屋里只有他们彼此。
年轻人都是这么大胆的？不是，自己也不老啊，他收回视线看向身旁，身旁的姑娘正拿了个剪刀看着他笑，“我会一点剪纸，仙鹤同祥吧好不好？”
雌雄双鹤立于松柏之上，周围有祥云环绕，他不知道这叫“情投意合”，也不知道“鹤鸣于九皋，声闻于野”，
但他知道仙鹤代表长寿，他觉得她是希望他们都健康长寿，他更坚定了自己走在她后头照顾她到老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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