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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面色看着不虞，撒气般挥挥手道：“本宫头疼，快给本宫来按按，这宫里，也只有你手艺好，本宫从前怎么没发现呢。”
“娘娘，可是心情不佳？”念秋听闻后，轻挽了云袖，双指并拢，缓慢按压上皇后突跳的太阳穴，小心翼翼说道：“奴婢问了，圣上今日是宿在勤政殿的。没去别的宫里。”
“圣上去哪还关本宫什么事儿？圣上有多久没来凤仪宫了？”皇后毫不在乎，阖上眼，冷声道：“每月初一十五，圣上都不愿做做样子了，哼，本宫真想看看，宸妃能得宠多久，下贱宫女出身，居然被她一步一步爬到宸妃，太后也是瞎了眼，不知道劝劝圣上。”
“可是娘娘，封妃，不是您提出来的吗？”念秋眼眸划过一丝精光，压低了声音道。
可皇后却没回答这个问题，只是将头从念秋双指间慢慢移开，回头看向念秋，森冷的眸子就像冬眠过后出洞觅食的毒蛇，下一瞬，就要吐露湿热潮腻的信子“嘶嘶”作响。
念秋浑身一激灵，猛然伏地重重磕头道：“奴婢该死，请娘娘恕罪。”
皇后嘴角噙着一抹笑，俯视地上的念秋，脚尖脱离绣鞋，涂着胭脂色丹蔻的娇小脚掌，突然收回力道，腾空落下，狠狠踩在了念秋手背上：“本宫说什么，你就听着，不该问的就别问，别以为念云不在内殿了，你就是本宫身边的得力人了。”
“是，奴婢谨记娘娘教诲。”念秋眸色晦暗难明，额头死死磕在皇后面前，青砖板上渗然的冷意直逼脑门，那里已然是冷汗涟涟。
皇后眼神就像看一只被人掐住喉管，即将濒临死亡的雀鸟，嘲讽道：“起来吧，净了手再来服侍本宫。”
“是，娘娘。”
念秋喉结滚动，擦干手上的水渍，才重新放在皇后两侧，这回，她化成了一只被人生生扯掉舌头的鹦鹉，只听得皇后厌恶而充满戾气的絮絮叨叨。
“宸妃！她也配宸字。要不是本宫亲自开得口，本宫真想问问圣上，那冉氏是不是给他下了迷魂药，迷得他五迷三道的。”皇后眯起双眸，眼底悔意漫出大半，但她却咬咬后槽牙，将悔意顷刻间收了回去：“凝淑容确定怀得是双生子？别本宫话说出去了，临了，确是假的，那本宫可丢不起这脸。”
殿内，檀香的气味无孔不入，念秋恍惚间，闻到面前皇后发顶上茉莉香气内也夹杂了一丝檀香味道，而窗棂间缝隙中又有骤冷的寒气灌入，好似一同凝结成夏日清晨卷曲叶片上滚动的露珠，滴答一下，落在念秋心尖。
念秋缓而稳的语调响起：“是，王医官的脉案上提及过此事三四次，奴婢特意问了王医官，确认不假。”
“好啊，双生胎好啊。”皇后眼睛在昏暗的殿中显出奇异光芒，偶然间，闪现出一丝盎然：“凝淑容自以为怀了双生胎，就能得圣宠，可本宫偏偏要断了她的念想。呵呵，先帝时期的王美人，不也是这般吗？仗着双生胎，洋洋得意，最后还不是被人陷害，不仅丢了自己的性命，就连两个孩子都没保住一个。这其中关窍，只怕太后午夜梦回，一定能想起来吧。哈哈哈哈，凝淑容，不管是你，还是你的孩子，注定不能得宠，哈哈哈哈。”
皇后突兀万分的笑声从她张开的血色唇瓣中流出，颤抖的身躯印上身后光影婆娑的椒色墙面，而绵绵不绝的笑声宛如深渊中迎着黑暗向上伸展的焦黑树枝，很快便能重见天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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