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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煜端着酒碗，不作任何迟疑，仰头饮尽。
暝月一手支着下巴，目光落到他滑动的喉结上，很想一口咬上去。
还是很想咬死他，怎么办？
伸手拎起桌子上的酒坛，遮住视线，喝了一口坛中酒。
火辣而有些劣质的酒水入口，灼烧肺腑。
苍煜不禁蹙起了眉，“等我回山，就去找南宫师叔学酿酒。”
“这么积极？”暝月倒是没觉得这酒有什么不好，有得喝，她不挑。
魔神又怎么样呢？
辟谷之后，她也就喜欢喝点酒，吃点丹药，也不知道是不是时间过得太久了，她开始喝不出那些酒的味道有什么区别。
“小月儿喜欢，我自当努力。”
眼前出现一抹晕眩感。
农家酒没有什么口感，后劲却极大。
苍煜用力摇了下头，眨了眨眼睛，疑惑问道：“小月儿，你怎么变成了两个？”
“你喝醉了。”暝月直言。
知道他酒量差，没想到这么差。
上次好歹喝了两碗，这次半碗就醉了。
暝月根本没有比较酒碗的大小。
上次是用茶碗，这次是农家大白碗，怎能相提并论？
暮色褪去，夜色降临。
桌子上有半根蜡烛，苍煜摸索着想点燃。
他拿起桌子上准备好的火折子，吹了好几下也没能吹着。
暝月托着脸颊看他折腾。
苍煜把火折子放下，指尖窜起一抹火焰，伸着手去点蜡烛。
戳一下，偏了。
再戳一下，又偏了。
戳戳戳———
“扑哧……”
暝月被逗笑了。
男人点蜡烛的表情是那样的严肃而郑重，面对的好像不是蜡烛，而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听到笑声，苍煜疑惑地看过来，想不明白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状况。
暝月伸手抓住他的手腕，让他的指尖碰到烛心。
蜡烛终于亮了起来。
苍煜呆呆地看着蜡烛好一会儿，才把伸出的手收回来。
上面有银色的光芒在烛光下闪烁。
他再次呆了呆，转头看向一旁。
那只抓着酒坛的手上泛着淡淡的红芒。
是了。
它们是师父送给他与小月儿的成亲礼。
成亲？
苍煜的视线顺只手向上移动。
昏暗的烛光，照亮眼前玲珑的粉色唇瓣，沾染上了些许酒水的色泽，显得极为丰润好看。
苍煜只觉得自己的思绪不见了，整个人完全不受控制得向着那一抹粉色靠近———
暝月察觉到他的动作，斜瞥过去，唇上一凉。
是他微凉的指尖按在了她的唇边。
靠过来的身影越发近了。
近在咫尺。
烛光被他遮住了大半，眼前的粉色在他眼中却更清晰了。
呼吸逐渐相融。
愈来愈近———
暝月看着他痴痴的神色，抬手打了一个响指，下命令，“去睡觉。”
苍煜原本有些迷茫的神色变成了呆怔，一下子想不起自己在做什么，听话地走到床边躺了上去。
“臭小子，喝醉了还想占我便宜？”
暝月看着床上的男人，差点把手中的酒坛丢过去。
目光看着指间的锁灵戒好一会儿，“魔渊，本座这就算成亲了？”
“主人和小天帝的成亲……会不会太草率了？”
魔渊从她的袖口处落到桌子上，看着她手上的锁灵戒小声地说道：“就这锁灵戒的品相是不是太差了点？”
“啧！”暝月点头认同，“没错，品相确实不怎么样。”
“但是品相好的，本座好像也缺啊。”
魔渊：“……”
这么说好像也没错。
“所以，您的意思是……”
“本座只想看看……”暝月转头看向床榻上的男人，“等他恢复记忆了，会怎么处置这件事情呢？”
“魔渊，你说他会怎么做？”
“我……不知道。”魔渊哪里能想到他会怎么做？
他是仙界的帝王，是正义的领袖。
主人是魔界的神，是邪恶的化身。
除了生死相搏，魔渊想不出还有别的可能。
何况如今的这一切本就是因为生死相搏造成的。
暝月收回视线，再次喝了一口酒，突然笑了一下，“反正闲着也没事，不如我们一起拭目以待，如何？”
魔渊嘟着嘴说道：“主人，您真的打算这么做吗？”
“你想说什么？”
“这可是您的亲事啊，用它来当游戏，真的好吗？”
暝月哼笑了一声，“那又如何？”
这么漫不经心的语气让魔渊的小嘴巴张了两下又闭上了。
是啊，那又如何？
亲事又怎么样？
小天帝的身份确实能配上自家主人，但是主人哪里会在意这个？
小天帝也好，亲事也罢，在主人漫长的生命中，都没有任何意义。
魔渊说不上来心里的感觉是什么，只是莫名觉得有些悲伤。
“您喜欢就好。”
它看了一眼身旁的酒碗，以往自家主人喝酒的时候，它总会偷偷喝上两口，可是现在它却一点想喝的心情都没有。
暝月往酒碗里倒了一些，“给你喝。”
小家伙每次偷喝她都知道，只是从不过问。
魔渊摇了下头，小脸半是拉垮。
“做什么这样丧气？”暝月用酒坛碰了碰酒碗，“喝吧，这可是本座的喜酒，过了今天可就没有了。”
魔渊傻了一下，一溜烟跑到酒碗边，两只小手扒拉着碗沿，小嘴巴一吸，一缕酒水就被它吸到了口里。
“好酒！”
它大叹了一声，“恭喜主人喜结连理，愿主人与小天帝恩爱两不疑。”
说完，它纵身一跃，跳进了酒碗中。
暝月笑了起来，“本座是不是得谢谢你的吉言？”
魔渊站在酒碗中，喝了两口酒，也跟着笑道：“好啊。”
“嗯。”暝月再次用酒坛碰了碰酒碗，“多谢魔渊吉言，本座记下了，哈哈哈……”
桌子上的蜡烛不知道何时熄灭了，酒碗也空了。
魔渊晃晃悠悠地在桌子上走了几步，在漆黑的夜色钻进自家主人的袖口。
酒坛倾倒，早已经见了底。
暝月站起身走到床边，翻身躺了上去。
酒意上涌，不问世事。
呼吸慢慢均匀，沉沉睡去。
“唉！”
一声轻叹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房间中蓦然响起。
“小月儿，不如让我们一起拭目以待。“
“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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