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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头村内一片寂静，鸡鸣狗吠全无。
睡在床上的暝月毫无征兆的张开了眼睛，还未动，腰间的重量让她有一瞬间发懵。
呆了一瞬，才骤然想起，旁边还睡着一个人呢。
拿开他压在腰间的手，暝月就听到了敲门声。
“请问姑娘，你看到我的孩子了吗？”
是那个瘸了一条腿的女人。
许是被吵到了，身边的男人突然动了一下，迷迷糊糊的动了动唇，就被暝月抬手捂住了。
房门再次敲响。
“请问姑娘，你看到我的孩子了吗？”
一连问了三遍，也没听到回答，这才缓缓离开了。
毫无声息。
没有脚步声。
苍煜似是也察觉到了不对，轻轻蹭了蹭暝月的手心，告诉她自己已经知道了。
暝月收回手，就被人握住了。
手心有什么在滑动。
———鬼修？
暝月摇了下头，在他手中写了一个字。
———灵。
苍煜呆了一瞬，便明白了。
鬼修分为两种，一种是凡人失去生命后，突然放下心中执念后入道，也有可能因执念入道。
另一种就是修士在失去肉身后，干脆选择鬼道，这种人修炼鬼道的速度要比一般凡人入道后的修炼快上很多。
道不同，道又相同。
这就要看个人的造化和领悟了。
灵则是没有入道的魂魄，而且是刚死不久。
———去看看？
苍煜侧耳倾听，并没有听到四金护法的声音。
暝月点了下头。
两人悄无声息地翻身下了床，走到窗边。
四周万籁寂静。
垂在身侧的手再次被握住。
———等？
离天亮也只是半个时辰，如果他们不出去，等一等也就过去了。
但是他们没有时间再停留一晚查看情况。
暝月直接伸出手，在窗棂的一个缝隙处扣掉了一块木头，向外看去。
黑漆漆一片。
外面不像是外面，反倒像是一个密不透风的黑幕里面。
暝月指尖一动，出现了一只墨紫色蝴蝶，自缝隙处翩然飞出。
随后暝月就蹙起了眉头，失去联系了。
魔蝶飞出去后，只飞出一丈的距离，便消失不见了。
竟然连魔蝶都无法生存，这里到底是什么呢？
应该不是简单的灵域了。
灵域，一种低级而常见的执念束缚。
比如女人所问的孩子，如果她孩子死了，成为女人执念，那么女人就反反复复回到这一天。
而且很有可能，一次又一次地看着孩子死去，让她心中的执念魔化，变成一个没有思维，没有感情的魔物。
连十八层地狱都无法进入，只有泯灭。
暝月走到门边，很干脆地推开了房门。
手上一紧，身侧多了一个男人。
门外，一片漆黑，却有声音幽幽传来。
“小石头，小石头，快出来，出来啊……”
暝月一脚踏出，向着声音的方向走去。
不多时，黑暗渐渐褪去一些，他们的眼前就出现了一片林子，林子里有淡淡的雾气。
阴冷而潮湿。
女人的声音还在轻唤着，听起来近了不少。
暝月脚步不停，继续向前。
很快她的眼前便出现了一个走路跛脚背影。
那背影一路走一路喊。
仔细听就会发现，这个声音的高度相同，所喊的话也是重复的。
像是一个假人在做着同样的事情。
手上紧了一下，暝月被拉得不由停下了脚步。
下一瞬。
“娘亲……”
孩童的声音，柔软而天真，似是听到了女人的呼唤，很是高兴地答应着。
跛脚的身影一顿，过了好一会儿才向着声音的地方走过去，“小石头……小石头……”
“娘亲，我在这里呢，你快来呀……”
“小石头……乖……跟娘回家……”
“娘亲，我在这里呢，你快来呀……”
暝月在自己眉心处敲了一下，极目看过去，看到那瘸着腿的女人正在向着一团黑乎乎的东西走去。
那东西悬浮在一个半塌陷的土坡前，当女人走近时，那东西突然落了下去。
“不要……”
女人的声音终于出现了起伏。
凄厉而绝望。
响彻山林，却惊不起任何响动。
女人跪趴在土坡前，伸着手向下。
她痛哭了好一会儿，突然收住哭声，站起身，向着土坡跳了下去。
“嗒！”
清脆的弹指声，骤然响起。
几只魔蝶闪现在土坡中，拉着女人的衣服，不让她向下落。
奇怪的是女人那么重的身体竟然被几只蝴蝶拉了上来。
“谁！”
稚童的声音陡然变了。
“是谁打扰了老子的修行？”
土坡下魔气汹涌，似是要冲破土坡而出，然而翻腾了片刻，还是没能冲出来。
“嗤！”
一声冷嗤，让土坡下的魔气翻腾得更厉害了，却迟迟没有冲出来的痕迹。
暝月拉着苍域走到土坡上，瞥了一眼被魔蝶放在一旁的女人。
女人的身体瑟瑟发抖，显然是怕极了。
“你是谁？为何破坏老子的好事？”
孩童的声音夹杂着一丝苍老。
“我乐意。”暝月垂下眼皮瞅着那翻滚得厉害的魔气，慢条斯理的挑衅道：“有本事，你出来啊。”
翻滚的魔气似是停滞了一瞬，随后滚得更凶猛了。
暝月也没再理它，只是转头看向女人，“你儿子死在这里？”
女人跪在地上，颤着身体点头。
暝月的视线移到她的脚裸处，“腿怎么回事？”
“摔、摔断的……”女人抖得更厉害了。
“在这里摔的？”
“是……是……啊……不是……不是……”
女人看起来快要抖散架了。
暝月看着她好一会儿，突然站到一旁，不想说话了。
苍煜突然轻叹了一声，柔声道：“交给我。”
暝月没出声。
苍煜走到女人面前，“你不该在这里，去你该去的地方吧，做错的事情总要付出一点代价的。”
“求仙人救我……”
女人匍匐在苍煜的脚边，声音中满是悔恨与自责，“我是被迷住了眼才做出的这般的糊涂事……娘的小石头啊……是娘对不起你……”
“如果……”她猛然抬起头，看向苍煜，恳求中带着期待地问道：“如果我现在去幽冥河，是不是还可以见到我的小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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