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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是从对宋可人的了解还是从预感分析，白祁早就料到了，既然宋可人这么选择，他心里的石头也算放下了。
“老白，你我之所以能做兄弟，不仅是因为同事的身份。”杨陌安慰怅惘的白祁：“我能遇到花花，你也能走出来的。”
白祁说：“这倒是。律师事务所的高层没落网，你这边的人，也没落网。”
“但是我们总会抓到他们的，这是我们毕生的信念。”
“嗯。”
柏花花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但是有一句话她听懂了，杨陌的过去，还有她未曾了解的地方。
下班的时候，柏花花问：“除了是同事的身份，还因为什么？”
“什么？”
“你跟白祁说，你们之所以能做兄弟，不仅因为是同事。”柏花花耐心地提醒：“还因为什么？”
杨陌的神情不太自然，他似乎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这样的神情，柏花花见到过一次，在她问“如果有人用我威胁你做坏事，你会怎么办”的时候。那个时候，她以为杨陌因为职业的原因忌讳这种问题，但是现在看来，他心里有事，这件事给他的影响很大，而且不比白祁遇到的问题容易。
上一次他不回答，她也没有追问，但是这次她不想这样轻易绕过这个话题。
“我只是安慰他，没什么。”
“杨陌。”柏花花停住了脚步，这是她第一次这么严肃地叫他的名字：“告诉我。”
她心中涌起一阵委屈，她什么都跟他说了，她把自己的故事毫无保留地讲给他，可是他没有。现在想想，除了他的名字和职业，她对他一无所知。
“我相信你的为人，也相信不告诉我是有原因的，可能你有苦衷，可能有你不能说的理由。但是我连理由也不能听吗？哪怕你跟我说，是因为局里有规定，或者说‘不告诉你是为了你好’，可是这样的话都没有吗？就这样不清不楚？甚至不承认你有事瞒着我？”
他不说，并不是为了她好，所以他说不出口。
白祁说得对，他是不想告诉她楚然的事，不想让她知道，自己这辈子最大的遗憾是另外一个女人，一个她应该称为嫂子的女人。
杨陌觉得自己无颜面对她。他甚至不知道，如果楚然活过来，要跟他在一起，他是不是就会放弃柏花花。
他觉得自己是个混蛋。
面对杨陌的沉默，柏花花的心冷了。她垂头丧气地说：“算了。”
算了，就算他不说，她又能怎么样呢？
“我约了肖霄的女朋友见面，我先走了。”
“花花，”在她走出十几米后，杨陌站在原地说：“我会告诉你的，给我点时间，等我想想怎么跟你说。”
他知道，柏花花永远不会拒绝自己，她回过头，答应道：“好。”
其实柏花花约小染见面，并没有什么特别的目的，她觉得肖霄不是好人，觉得小染怀上他的孩子十分不应该，不想让她成为下一个橘子。可是她也不能劝小染跟他分手，毕竟肖霄在自己最困难的时候伸出援手，还是自己现在的上司，她要是真这么做了，未免也太不光明磊落了。
只是冥冥之中有一股力量推着她一定要见见这个小染，至少要给她讲讲橘子的故事。
那个叫小染的女孩给人的第一印象非常好，她穿着一件复古风的条绒背带裤，眼睛大大的，虽然是圆脸却很漂亮，有一点婴儿肥，笑起来很甜，人也很活泼，亲和力满分。
柏花花说明自己的身份后，小染瞪着大眼睛说：“橘子？我知道，肖霄跟我说过。”
“他说过？那他也说过橘子难产去世的事吗？”
“说过。”小染点点头，“柏小姐，我就是这么知道你的，为了朋友，你很勇敢。”
“我听说，你怀孕了？”
“刚刚查出来，还没决定要不要这个孩子呢。”小染咬着吸管，把果汁吸得滋滋作响。
柏花花觉得她真有趣，咬吸管的时候，跟自己的习惯一模一样，每一次喝果汁奶茶，她嘴里的吸管最后大多都是惨不忍睹，所以杨陌每次都非常有先见之明地多拿一根吸管备着。
“花花，你觉得，我该不该要这个孩子啊？”
“啊？我？”柏花花惊异于小染如此自来熟，更惊异于这种事情居然问她一个外人。
小染仿佛真的很想听听她的意见：“说实话，我对肖霄其实没有特别了解，你跟他认识那么多年，一定很了解他吧？你觉得他会是一个好爸爸吗？”
这话把柏花花问住了。她本来就是想跟她说肖霄不是一个好爸爸的，但是小染就这么问出口，她反而不知道要怎么回答了。
“我……我也不知道。”柏花花说：“肖霄在一家传媒公司做执行经理，这个你知道吧？”
“知道。”
“这家公司，有点奇怪。”
“为什么这么说？”
“他们所做的业务，大多目的都是煽动舆论与政府对立，虽然我现在还不知道为什么，但是……这不是一个媒体该做的。”
“煽动舆论与政府对立？”小染问：“能具体说说吗？你怎么知道这些呀？”
或许是出于女性的共情心理，柏花花给她讲了自己在Y省调查的那些失踪女人的故事和普兰医院保姆车的事情。
小染搅动着杯子里的果汁，眼神里的温度冷了几分，像是在思考什么。
“额……我没有要劝你跟肖霄分手的意思，我是说，如果决定要养育一个孩子，还是多考虑一些比较好。”柏花花想起橘子：“如果不是因为怀孕，橘子现在应该会活得好好的。”
小染抬起头，倏然换上了更热络的表情：“谢谢你，你真是个好人。”
柏花花第一次被人如此直白地发好人卡，感觉倒也不错。她还想跟小染多说几句，杨陌的语音电话打了进来，放在桌子上的手机屏幕上显示着杨陌的头像，备注是“小陌宝贝”。
柏花花接起来。
“谈完了吗？”
“嗯……差不多了。”
“那，我们谈谈？”
“谈什么？”
“我的过去。”
柏花花看了小染一眼，她在若无其事地喝着杯子里见底的果汁。
“我在墨色咖啡厅，你过来吧。”
“好。”
挂断电话，几乎是同时，小染也把她手里空了的杯子放在桌子上，笑着问：“男朋友？”
柏花花点头：“嗯。”
小染拿起身边的包，起身说：“那我不打扰你们了，感谢你的建议，我想，我们以后还会见面的。”
柏花花也很喜欢她，这是橘子死后，她第一次生出“可以再交一个朋友”的想法。
“对了，小染，我还不知道你姓什么呢！”趁小染还没有走出咖啡厅，柏花花叫住她问。
在踏出咖啡厅的最后一步前，小染侧过头说：“我姓林。”
姓林？
柏花花忽然感到后脊一阵凉意。
林染，林氏传媒，肖霄的女友……还有……林灿。她们都跟林氏传媒有什么关系吗？
如果林染才是林氏传媒的人，那么肖霄也只是个傀儡吧，那么她……她刚刚都跟她说了些什么啊！
正要追上去问清楚，杨陌出现了。
“肖霄的女友已经走了？”
柏花花失魂落魄地点点头。
她的神态很不对劲，可刚刚打电话的时候还是正常的，他原本就在附近，开车过来只用了五分钟左右，就是这五分钟，出问题了。
“花花，出什么事了？”
白花花眼神很慌乱，她对杨陌说：“林染，她叫林染。”
杨陌明白她的意思了。
“先别慌，只是姓林而已，这样就推断她是林氏传媒的幕后人，也太武断了，你可以给肖霄打电话确认一下。”
“对。”白花花摸出手机，拨通了肖霄的电话，心里祈祷着林染跟林氏传媒没关系。
肖霄听了她的问题，虽然感到奇怪，还是说：“小染？林氏传媒不是她的啊，她是有朋友在这里当高层，所以介绍我来工作，你为什么这么问？你什么时候认识她的？”
柏花花挂断了电话。
虽然肖霄这么说，但是，这真的只是巧合吗？
杨陌也不信这个巧合，所以他给白祁发了消息，让他调查那个叫林染的女人。
“老白在调查了，你现在着急也做不了什么，不如，来听听我的故事？”
柏花花松了一口气，既然交给安全局调查，总比她干着急强，于是安安静静地听杨陌讲述一个关于初恋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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