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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吧,全团几十号人的命就放在你们手上了。”
“嗯,我一定会小心再小心的。”
重重点了点头,和被数倍,乃至十倍兵卒隐隐包围的留守汉卒到了别,接替二五仔职位的伍长就提着准备好的金银财物,招呼上挑好的人选。
“之前被选中的现在还能退出,一会进了帐就晚了。
“若谁出秦舞阳那样丑,我可不像荆轲那么好脾气替他打掩护,定要将其刺死于堂上。”
众人(垮脸):这是招呼?这分明就是恐吓吧。
就这样,一行人在周围寰甲胡卒或是戒备,或是好奇,最多还是恶意的注视下,肩靠肩,手拉手,互相扶持着走向大帐。
“嗒嗒。”
不过,其他人可以注视,那正当面,得了交代的持铤郎却不能这么轻松,他们还有艰巨的任务。
“汉,汉人来了。”
这不,瞧着汉使走来,一群被以各种理由扔到此处挡灾的倒霉蛋握紧手中持铤,手心止不住地渗出汗水。
前年刚在汉使身上死了一个主客(接待外宾的官员,类似鸿胪卿),没人敢拿自己脑袋去试汉使这块“铁”有多硬,何况是这些被拉来挡灾的家伙。
“啪,汉人来了,都打起精神来,别忘了大王的交代。”
一道低沉的呼喝打破了紧张,一名面容风霜的老卒看不出半点压力,手中长铤既不用力过度,也不脱手衰落,就那样如平日侍卫时握着。
唯一紧绷是腰杆,他不想让自己那因年岁而有些佝偻的背,拉低匈奴勇士在汉人心中的印象。
虽然这印象是许多人并不在意的。
真在意,也就不会在这上面寻利弊,拉人挡灾了。
“哦哦。”
在一众人六神无主之际,能不急不乱开口的人立马就成了众人的救星:
“龙老,您老持铤侍卫数载,也是持铤郎中的老人了,还请您指点一二,这大王交代要折辱一番,到底要如何折辱才算合适?”
“咳咳,大家能被拉到这来,想来也是研究过前几任单于是如何对待汉使,心中有了成算的。”
龙老躬身咳了咳嗓子,双眼一时一刻没有离开行进的汉使。
“我匈奴故俗,只要来得不是汉贵人,是儒生文士,看他要游说,就先驳斥他的辩说;是少年人,看他要指责我匈奴,就先挫败他的气势。”
一提这事,很是下了一番功夫复习折辱案例的众人顿时泛起难来。
“这来不是贵人,也不是儒生、少年,一群厮杀汉带刀胯剑来拜,该如何是好哇。”
“既知是厮杀汉,也知道他们是些一言不合拔刀相向的血勇之辈,我等稍稍阻挠一二,放行就是。”
“这……”
众人并不满意龙老的回答,对视一眼,纷纷出言反驳:
“若是他们进了帐做了混账事,惹得大王发怒该如何是好?”
“龙老岂不闻郭吉之事乎。”
先前为了请教,用词还算斟酌,这一发觉没了用处,立刻就翻脸不客气起来,果真深得我大匈奴传统。
“汉使近矣,尔等自为之。”
龙老也不是受气的主,把眼一横,脸一板,撂下一句话就腾腾迎上前,长铤一顿,大喝道:
“哐,来人止步。”
“莎莎。”
伍长抬起手攥拳,全队跟着停下。
“哗啦。”
他从身后读作随从,写作“拎包”的归义胡那里接过一把金银珠玉,连寒暄的程序都不走,直接塞进了龙老空出来的手里。
伍长(嗤笑):大家都忙忙的,你赶着来设卡,我赶着去见王,哪有那么多功夫来絮叨,上钱就对了。
龙老(点头):汉人就是汉人,爽利。比拿一块肉干来托干系都磨蹭半天,最后到手半是汗水半是肉的胡狗强多了。
“刷,蹬蹬。”
做了阻拦,又收了好处,两边都能交代过去的龙老给了汉人一个挤出褶子的笑容,提起刚顿在地上还没捂热的长铤转身就走,突出一个干脆利落。
不过,龙老走得干脆,剩下的人却急了眼,开口喊道:
“哎龙老,别走,还有我们那份。”
“龙老,龙老。”
想起自己阻拦没做,好处也没得,心中就是一股火蹿起。
“凭什么?”
他们不敢当着几百人的面对龙老饱以老拳,但对汉使就没那么忌惮了。
“哐,哐哐。”
十多人上前把让出来的路一堵,手里的长铤往地上一磕,一副不给钱别想过的模样。
就差喊出“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这首著名号子来了。
“刷。”
抽出佩剑,伍长变了脸色,不复方才的“上道”,他提着长剑指着拦路众,一改方才的无声交易,用能被帐内听到的大嗓门喊道:
“持铤郎何时也做起了剪经买卖?”
“伍长,匈奴是我友邦,右部王等同诸侯王,其下持铤郎自是不会做盗匪生意,能做盗匪的定是假冒之辈,我等这就为友邦除一害。”
紫轩(插嘴):这话讲的不对,什么叫诸侯王手下就不会做盗匪生意,你把我贼喊捉贼的彭祖大王放哪里去?
“刷刷。”
一连串的兵刃出鞘声响起,众人扔下财物,手持利刃盯着眼前之人,就要扑前搏杀,视周围旁观的近千精卒如无物。
“这……”
看到说翻脸就翻脸的汉使,阻拦众人一时进退维谷,既拿不定退让的主意,下不定拼杀的决心:
“打,还是不打?”
“把汉使全杀了,你拿什么给久候的大王交代?把你自己献上去吗。
“再说了,两边都是十多人,一汉要当五胡,咱们还不一定能打得过呢(小声”
“那就是不打喽,不打,那咱们快些退去,别杵在这啊。”
“退下去容易,但倘若上面不满意,觉得咱们不仅没有折汉使气势,反倒折了自家,要惩处怎么办?”
“进不了,退不得,难道就在这干耗着?”
“当然要在这,不等后面大帐给了命令,哪个敢擅自进退。”
交换完眼神,确认目前的处境,众人硬着头皮持铤站在原处,不进不退。
只是,他们顾忌颇深不进不退,汉人却没有那么犹豫,刚刚和伍长配合的汉卒又张开嘴喷了起来:
“进又不进,退又不退,你们是扔出来丢人的吗?
“还不快走,你们想要丢人到什么时候。”
“刷,平举,踏步。”
伍长手中长剑挥下,刀尖收回鞘中,取而代之是一杆杆放平的长戟,一座小戟阵眨眼间成型。
“蹬,蹬,蹬。”
“汉人来啦,汉人来啦!”
如林长戟逼近,拦路的山匪头子们乱作一团。
就在此时,在那根名为理智的弦即将崩断之前,帘帐被掀开,天籁的撤退命令在耳旁响起:
“大王有令,汉与匈奴乃是百年交往的传统友邦,不可以兵刃相对,速速退下,引汉使入内。”
“诺,蹬蹬。”
命令还没传达完,拦路的匪头就如临大赦地松了口气,倒卷长铤离去。
“此时怎能无作为?”
瞅着拦路众狼狈而走,心中恶趣味浮现,怒喷汉卒把手往怀里一掏,猛地向外撒出:
“哗啦,赏你们的。”
抛洒的金银铜钱在空中闪耀光芒,一些甚至打在了身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
“!蹬。”
面对这般侮辱,拦路众大怒,齐齐停下脚步,转过身来俯下身捡拾起地上掉落的财物起来。
拦路众:谁会和钱过不去呢。
“刷。”
看到这般应对,汉卒们在按下刀尖,放下戒备后,也纷纷大笑起来:
“哈哈,匈奴勇士,好一个匈奴勇士,真叫我等大开眼界。”
“怪不得俗传一汉当五胡,如此之胡,当五?当十还差不多。”
而一旁冷眼看完全程的拱卫精卒也纷纷发表自己意见:
“可恶,如此狼狈之态,真是丢尽了我大匈奴的脸面。”
“哼,别装清高,换你被钱砸,你不捡?这可是黄橙橙的汉钱,不是王庭、单于庭的荚钱。”
“嘿,我还就不捡了。
“我就不信,我不捡钱的‘独行’被大王看到,大王不会高兴,不会把我叫过去鼓励、赏赐一番,那补偿的财物会比捡到的钱少。”
有理有据,让人无法反驳。
……
郭吉这个名字很陌生,也很小透明,出了匈奴传外无有记载,但不要紧,他说的这段话比他要出名——
“南越王头已悬於汉北阙。今单于即前与汉战,天子自将兵待边;单于即不能,即南面而臣於汉。何徒远走,亡匿於幕北寒苦无水草之地,毋为也。”
放嘴炮一时爽,后果很惨淡,郭吉和他的后辈苏武一样被大怒的单于弄到了北海,没了音讯。
“语卒而单于大怒,立斩主客见者,而留郭吉不归,迁之北海上。【正义】:北海即上海也,苏武亦迁也。”
当然,郭吉这番的话霸气归霸气,但网络上流传,大家知晓的应该还是苏武那段——
“南越杀汉使者,屠为九郡;宛王杀汉使者,头县北阙;朝鲜杀汉使者,即时诛灭。独匈奴未耳。”
需要注意的是,两段话都提了“南越”、“北阙”,意思也近乎一致(都是在打嘴炮示威,沙雕网友们不要搞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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