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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张问话的整个过程，宋枫都漫不经心地仰着脖子靠在椅子上，不像是受审，更像是傲慢的主人在表达对来客的不屑。小张憋了一肚子的火，宋枫的回答却仍然吊儿郎当。
“救大哥嘛，不动手还能怎么办？总不能看着他们把杨哥打死吧？警官，你的队长命要没了，你救不救？”
“现在问的是胡春杨的事吗？你少转移话题！”
“哎呦，”宋枫嗤嗤一笑，故作慵懒地伸起懒腰来，“你们警察没本事，也不要把屎盆子往我身上扣啊？抓不到凶手就想拿我顶罪？”
“你！”
沈纾与黎青在隔间看了片刻，说道：“吴连的话是真是假很好判断，反倒是宋枫，看着虽然年纪小，但心思很深，不能小看。”
从出事到现在，宋枫的生活似乎丝毫不受影响，无论与父母的关系是好是坏，都很少有人能做到如此。
“我问过吴连，宋枫和胡春杨的关系不错，胡春杨似乎很信任宋枫，宋枫最开始就是跟着胡春杨混的。两人经常避开其他人出门，吴连听他们私下议论过，胡春杨是带着宋枫偷偷去赚钱了。两人关系紧密，宋枫会为了胡春杨去找ktv的麻烦也不奇怪。现在我们唯一的优势是，他们打架斗殴是事实，可以留得久一点。”
“那就珍惜时间，”沈纾向审讯室走去，“看看他的反应。”
沈纾推门走进审讯室，小张起身给他让座，低声道：“还是撬不动。”
“知道了。”
沈纾长腿交叠，手指敲打着座椅，余光看向四周。看看头顶的日光灯，又看看面前的黑色长桌，唯独不看宋枫。这是故意给宋枫留下空白时间，在这段时间内，他会不断猜测沈纾的意图，越是看不懂对方，自己越紧张，一紧张便容易出差错。
现在比拼的就是谁更能沉得住气。
宋枫到底年轻，碰到其他人还好说，但若碰到沈纾，他的沉稳便要逊色几分了。
“沈队，无凭无据的，你们该不会是想屈打成招吧？”
“电视剧看多了吧？”沈纾收回目光，看向宋枫，漆黑眼眸若深海，不加掩饰地讽笑一声，“你放心，我们现在不缺凶手，不需要拿你充数。”
宋枫收起散漫，坐直，“不缺凶手？”
“孙芳认罪了，”沈纾徐徐说道，“不知道为什么，在提到你的名字后，她就认罪了，你说奇不奇怪？”
宋枫的目光有一瞬的狰狞。
寂静过两秒后，宋枫的眉头才渐渐舒展，“现在想打感情牌了？我还真就告诉你了，你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孙芳认罪了是吧？那你们就赶紧去查啊，赶紧起诉啊，杀人偿命，欠债还钱，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你们可千万要按照法律走。”
“可惜，孙芳只说了杀人过程，和法医验尸结果勉强对得上，但对于分尸过程，却是含糊其辞，以为尸体被分成了10块。”
宋枫淡笑，“跟我有什么关系？你怀疑她是要替我顶罪啊？”
沈纾亦是笑容浅浅，抄着口袋说道：“怀不怀疑不重要，重要的是……案子马上就要结了，你说呢？”
宋枫耸肩，无所谓的样子。
沈纾起身便走。
走出审讯室，沈纾对黎青说道：“把你录好的视频交给技术科，找个由头，多关宋枫几天，这期间任何人不得与他见面，明白了吗？”
“好。”
*
“凶手一定是宋枫！”破案在即，甄小夕颇为激动，“肯定是不想让儿子被判刑，所以自己顶上，她一个体力一般的女性，怎么可能杀人分尸？连尸块被分成几块都分不清楚，不会是凶手啦。”
黎青问：“照你的意思……”
“肯定是宋枫！首先他的态度就很奇怪，他的反应，根本不像是与宋建国案无关的。其次，他的不在场证明也就是吴连，烧烤摊的老板虽然也说宋枫当晚在，但他不是也不敢保证嘛。宋枫那段时间天天和吴连混在一起吃烧烤，一定是为了加深老板的印象，让老板以为那些天他们都在！”
黎青思索道：“这不太保险，一不小心就有负面效果。比如老板每天都见到宋枫，刚好那天没见到，一定会多问吴连几句。这件事就成了那些日子唯一特殊的事，与常见的事相比，人们还是更会记得特殊的事。”
“也有道理。”
黎青说：“还是得去见见烧烤老板。”
“那你现在就去吧，这种事还是别耽误了。”
两人刚好走到支队大门，黎青抬头看了眼支队的招牌，“你怎么也跟着我一起走到这儿了？”
“我来接人。”甄小夕踮起脚尖向门外看去，仅仅搜索了两秒钟，便冲路边一白色豪车招起手来，“就是他，今年和你一样，也收到圣诞礼物了。”
豪车缓缓开进支队。
车停好，驾驶门打开，一条长腿先迈了出来。
腿的主人也丝毫不逊色，个头高挑，身穿深蓝色西装，鼻梁上架着一副黑色方框眼镜。老式的眼镜没有拉分，反而多了几分沉稳感，不论是气质还是容貌，这都是一个极为出色的男人。
甄小夕咬咬唇，悄悄抓了下黎青，低声道：“青青，你帮我观察观察呗。”
说完，她腼腆地笑着，上前迎去，“季总，您时间宝贵，百忙之中还让您抽时间过来，真是太不好意思了。”
“没关系，”季安铭声音温和，姿态优雅，“配合警方破案，是我的义务和荣幸。”
语落，季安铭看向黎青。
甄小夕道：“给您介绍一下，这位是黎青，和我一样，都是支队的实习生，不过她比我优秀多了。”
“你好，”季安铭朝黎青伸出手，“我叫季安铭，叫我名字就好，不用和小西一样客气，每次都用敬语，总让我以为自己年龄大了。”
季安铭是用开玩笑的语气说得这句话，并不惹人反感。
黎青看着他的眼睛，淡笑回应。
那双眼睛就像寒风中的阳光，让人感到温煦舒适，除此之外，黎青还在他的眼中看到一丝……熟悉。
好像似曾相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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