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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青说：“是这个意思。”
“但是，”文学东深吸一口，目光意味深长，“虽然把你们折腾了一圈，你还揪出了我，可惜案子还没破。”
“什么？”
文学东的笑容有些许无奈，“杀人的不是我，我也不知道凶手是谁。”
黎青脑子“嗡”的一响，她终于知道心底的不安感来自何处了。
“文学东，你现在是想脱罪？”
“不想，”文学东挺直脊背，说，“我是想复仇，但直接杀了方益就是了，无缘无故的，为什么要杀一个根本不认识的人？折腾一圈，还不一定能成功。”
文学西说过，文学东看似难以相处，实则心地善良，不会伤无辜之人。
黎青拧眉看着文学东，审讯室内陷入长久的沉默。林雅已经傻眼，只是机械地记录着二人的对话。
而审讯室外，沈纾对此却没有表现一丝惊讶，陆离留意到后，不可思议道：“你不会早就想到了吧。”
沈纾平淡道：“多少想到一些。”
“为什么？你怎么不告诉她。”
“顺其自然就是了，不难，而且……”沈纾目光移向陆离，“按照我的思路去想，不是什么好事情。”
陆离颇为不解，沈纾却不愿过多解释，陆离只好继续关注审讯室内的动态。
文学东说：“你说的灯光的问题，实在是没办法，我就是因为田子哲卧室开着灯，才看到他的尸体的。方益的精神虽然不正常，但毕竟也有正常的石时候，万一他识破了计划，我岂不是前功尽弃了？只能关着灯。”
“你说看到尸体？”
“对，我没杀他，在我第一次注意到他时，他就已经倒在血泊中了。”文学东微微一笑，“我本来是想打120，但看现场的情况，人似乎已经死透了，我就去了他家。我到的时候门开着，人果然已经没了，我立刻想到借此陷害方益。”
林雅插嘴问道：“你确定？人不是你杀的，还能有谁？”
“这我就不知道了，”文学东沉声道，“我没有看到凶手行凶的场景，我只是想，就方益现在的精神状态，如果被命案纠缠，状况会更糟糕吧？让他死了太便宜他，我要一直折磨他，直到死。过程和你说的差不多，因为是临时想到的，来不及去买血浆，用颜料又无法清理，只能从厨房拿了两瓶番茄酱，我的运气还不错，计划还算顺利，方益以为自己真的杀了人。”
“他醒来看到伪装成尸体的你以后呢，你是如何制服他的？”
“七氟醚麻醉，”文学东说，“我一直准备在身上，以防不测，正好用上。我做了个小机关，把麻醉剂固定在他肩膀，用短绳连接盖子和他的手，他伸直手臂，盖子脱落，他吸入麻醉剂四五分钟后就会昏迷。等他昏迷以后，我再避开监控，将他丢到外面。”
黎青在长时间的沉默后，才缓缓问道：“除了田子哲，你没有看到任何可疑的人？”
“没有，”文学东苦笑，“我总不可能一直盯着窗户。”
*
会议室内，雁北支队所有成员都聚集在一起。队长陆离没有开口，其余人便三五成堆叽叽喳喳讨论着田子哲案，事情正在朝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方向发展。
“你们相信文学东的话？”林雅情绪略有激动，“我绝对不信，他一定是想脱罪，才故意编出这么一套，毕竟和杀人相比，妨碍调查、替换药物算不了什么，而且方益还不一定会追究他。”
“说的也是，他没有不在场证明，但现场却有他或者方益的dna，这一点是改变不了的。”
“……”
与陆离同样沉默的，还有黎青。
林雅和同事争得面红耳赤，拉黎青来做评委，“黎青你说，文学东的话能信吗？破案将就真凭实据，靠他一张嘴就想洗清嫌疑？这不是做梦吗！”
“我……”黎青欲言又止。
林雅不可思议道：“你不会也相信文学东了吧？”
黎青无奈道：“番茄酱这一点，确实很有说服力。”
“为什么？”
“文学东是个聪明人，这里的聪明说的都不是小聪明，他的天赋从小就显现了。一个高智商的人，会在精心策划一起案件时，在需要使用假血时，去准备番茄酱吗？”
林雅犹豫道：“也许他就是以防万一，计划一旦被识破，他就可以拿这一点辩解了。”
黎青摇摇头，说：“他对方益的恨意极深，这一点从刚刚就能看出来。只要能折磨方益，哪怕只有很少的几率，他都不会放弃，他的目的是折磨方益，不是脱罪，不会故意使用番茄酱。”
“这倒是也有道理……”林雅仍然愤愤不平，“可也不能听他说了几句就真的信了啊，再说了，如果凶手不是他，那还能有谁？根本就没别人了！”
黎青说：“我倒是想到一个人。”
“谁？”
“还记得我们最开始的思路吗？凶手在晚上的黄金时间段动手，多半是与田子哲有仇的熟人，当时我们列出了嫌疑人名单。”
“对啊，”林雅说，“杜如心，木佩和席镇，都排除了啊。”
黎青却说：“不对，还有一个人。”
会议室内的所有人都将目光投降黎青，陆离亦是如此。
黎青语调轻松，似乎只是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与田子哲熟悉，能让他不设防，一定会在七点多见到他的人还有……田悦。”
“你疯了？！”林雅低呼一声，惊讶道，“他们可是父女，有血缘关系的，田悦怎么可能去还自己的亲爸？！”
“有一点我一直很在意，田悦既然这么害怕，为什么发现尸体后既没尝试去救父亲，也没有躲出去，而是一直在家里待着。在医院面对我们时，她害怕的反应是躲进被子里，这是一种逃避心理，相应的，她在面对田子哲的尸体时，第一反应应该也是躲开，起码要躲到其他房间里关上门，减少视觉冲击。可她没有，所有房间门都开着，尤其是她的房间，正对着田子哲的尸体，她不是害怕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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