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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晌，他疲惫地开口：“具体事情等见过母妃，她自然会告诉你。”
程素素身体微颤，她听出了沈章青声音里的落寞，这种落寞他并不常有。
沈章青果然是舍不得她的。
想到这里，她的眼中一亮，神采恢复如初。
只要沈章青心里有她，她就有仰赖的资本。
“我们什么时候去？”
话音落地，程素素意识到自己失态，脸刷的一下整个红了。
她说话的口气太着急，称呼也从“三皇子”改口说“我们”。
她眉头微拧暗暗咬唇，只是见荣妃而已，自己怎么这么沉不住气。
沈章青也眼眉微皱，眼角闪过厌恶，这就开始“我们”了？
看样子程素素还没搞清楚自己的身份。
“事不宜迟，现在就去。”
说着也不给程素素装扮的时间，右手环抱住程素素，脚步轻踩，一提起便飞身而起。
程素素不会武功，只记得自己上一秒还在和沈章青说话，下一秒就上天了。
身旁景物不断变动，她只觉得腾云驾雾一般，捂住嘴不敢叫出声。
沈章青轻功不错，片刻的功夫就到了风华宫外。
程素素看着偌大的宫门，心情难掩激动，这是她第一次来这里，颇有点丑媳妇见公婆的局促。
她慌忙整理衣衫，又用手将额前的碎发挽到耳后，这才亦步亦趋地跟上沈章青的步伐。
“三皇子，容妃娘娘让您先进去，她有话要单独跟您说。”
薛公公得了通报，快步从风华宫出来，朝沈章青躬身行礼，言语恭敬将沈章青请入室内。
沈章青双手抱拳，低头还礼，顺从地跟着薛公公离开。
整个过程中两人都没有提到程素素，就像她不存在。
沈章青离开时没有任何交代，留下程素素一人在门边等待。
此时正值午后交班时间，一队队换班的侍女兵丁从门外走过，都好奇地打量程素素。
程素素感觉自己虽然穿着衣服，却像是脱光了被人观赏。
这些都是身份低贱的下人，不止用眼睛轻薄她，嘴巴也在窃窃私语。
“这是哪家的小姐，怎么好像从来没见过？”
“你看她穿的衣服，应该是哪家的庶女。”
“娘娘一向眼光高，怎么让一个庶女到咱们宫里来”
程素素脸上热辣辣的，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宫女太监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好像是跟着三皇子来的，怎么没跟三皇子一同进去？”
“这还用说？定是荣妃娘娘发话让她等着呗！”
“她长得真好看啊！”
“好看有什么用，咱们娘娘，可是最讨厌那些好看的人了。”
“也是，如果长了个好面皮，但却配了个傻脑子，那就更是一个悲剧！”
宫女们七嘴八舌地说着，一会功夫就消失在长廊里，只有一些嗡嗡私语的声音从长廊尽头传来。
程素素确定人已经走远，才缓缓抬起头来。
刚才下人们说道她长得漂亮的时候，众人的态度明显不对劲，似乎是嘲笑，又似乎是惧怕什么。
她躲进角落，深深低下头遮掩自己的面貌，以免更多的下人议论。
这是风华宫，是当朝贵妃也是沈章青的生母荣妃的住所，她必须温顺地待在那里，纵然她已经尴尬得脚趾都要抠的。
约莫过了一炷香的功夫，才再次响起脚步声。
程素素早就被下人们的眼神不耐烦，此时听见脚步声，以为是沈章青回来接自己，高兴地抬头望去，却见来的不是沈章青，而是刚才传话的那位薛公公。
“跟我来吧！”薛公公从鼻子里哼出这么一句。
他脚步没到门边随即又回转进去，从始至终都没看程素素一眼，甚至连句称呼都没有，似乎这个人根本不值得他叫出名字。
程素素哪曾被这样轻视过，她的脸色青了一青，深呼了一口气。
这些奴才都是人精，见她脸生，便欺负她。
待她成了三皇妃，看他们还敢不敢这样。
“容妃娘娘身份尊贵，一会见了娘娘，说话时候仔细自己的舌头，别说了什么不中听的，惹娘娘不高兴。”
薛公公头也不回，尖着嗓子像是教训下人似的说道。
程素素见他这副居高临下的样子，恨不得上前给他一脚，一个太监，也敢在自己面前摆架子。
但她脸上却迅速堆出讨好的笑容，也夹着嗓子回复道：“多谢公公提醒，民女自当谨记公公提醒。”
薛公公很是满意她的反应，虽然他没说话，脸上的表情温和了许多。
他们这些奴才都是靠主人吃饭，主人心情好，他们便过得轻松，主子心情不好，他们的日子就过得难受。
荣妃生得极美，脸上总带着笑，风华宫的下人都以为自己摊上一个好伺候的主儿。
时候长了，荣妃性情乖戾，喜怒无常，动不动就找由头斥责打骂，奴才们才知道荣妃看着好相处，实际是个心狠的笑面虎。
皇上面前是温顺的小猫，笑得温柔浪漫。皇上一走，她的笑就变成了冷笑，看一眼都起一层鸡皮疙瘩。
曾经就有宫女，因为多看了荣妃娘娘一眼，正赶上荣妃娘娘心情不畅，便被下令剜去双眼。
下人本就惧怕荣妃的苛责，那事发生之后对荣妃更是避之不及，生怕一个不小心，就丢了眼珠或者舌头。
可就是这样小心谨慎，仍旧不断有人被挖眼拔舌，断手断脚。
因为荣妃娘娘不仅不许别人做错说错看错，更不许别人想错。
凡是她不喜欢的人来风华宫看她，下人们若是没弄清情况给了好脸色，当时荣妃不说什么，等人走了，便用酷刑折磨奴才，许多人受不了折磨便一头撞死。
风华宫不知死了多少宫女太监，现在留在宫内的，个个都练就了一副察言观色的好本领，对同伴不时死去也早就麻木，没有半点反应。
今日程素素来风华宫，一没有侍女随侍左右，二没有三皇子言行爱护，三没有荣妃召见。
下人判断，此人定不是荣妃喜欢之人，所以才敢这样肆无忌惮地打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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