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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泽！”沈章白反应过来，立刻呼叫天泽，眼睛却没离开胡桃。
“属下在！”
一个黑影窜了出来，朝沈章白低头抱拳行礼。
“立刻把沈六带过来。”
“是！”
天泽领命而去，瞬间消失无踪。
天泽走后，沈章白转身走向屋内，胡桃看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也抬脚跟了进去。
宫人已经合力将皇后放在床榻上。
陈嬷嬷坐在床边握住皇后的手，一双苍老的眼睛，满是心疼和无奈。
“嬷嬷，母后怎么样了？”
陈嬷嬷听见声音准备起身回话，却被沈章白按住，没能站起来。
“嬷嬷坐着说话就好。”
陈嬷嬷点点头，算是谢过太子，这个时候她确实没有心思注重礼节。
“回太子殿下，皇后娘娘呼吸正常了，只是还在昏睡，真不知道怎么会突然这样严重，明明...”陈嬷嬷欲言又止。
“嬷嬷是不是想说，明明你已经将药方换成平常补药，为什么皇后还是中毒了。”
陈嬷嬷脸色一变，不可置信地看向胡桃。
“你，你...”
“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说母后所中之毒不是在汤药里？”沈章白问出陈嬷嬷想说的话。
陈嬷嬷知道皇后的事瞒不住了，重重叹了口气。
皇后娘娘生产后就身子不适，旁人都以为是产后身体虚弱导致心悸，但她从小服侍皇后左右，怎能不知皇后心思。
皇后看着软弱，但若是她认定的事情，任何人都劝阻不了。
陈嬷嬷知道自己无力劝阻皇后，便悄悄地将药方换成平常的补药，有益气养身的功效。
本以为皇后不会发现，等时间长了，皇后想开了，自然也就不会再寻死。
可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皇后仍旧执意寻死，且她已经改了药方，皇后还是染上了心悸。
陈嬷嬷眼中闪过茫然，难道皇后命中注定，要在自责悲伤中死去吗？
“太子说得不错。”胡桃点头。
“那...是梅花！”沈章白眸光闪烁，沉吟着说出了答案。
“正是梅花。”
陈嬷嬷见太子和胡桃将谈话焦点集中在梅花上，一时不明所以。
“太子殿下请恕老奴愚钝，这梅花生长，自然开落，怎么会让人中毒呢？”
胡桃嘴角玩味的一笑：“嬷嬷说得不错，正常的梅花盛开有清香，赏心悦目，不会使人中毒。可若是结合了特定的药粉，梅花本身的花香混合药粉一起吸入口鼻，短时间内不会损伤人体，旁人也看不出什么，但时间长了，就会出现嗜睡和体虚的症状，年深日久，毒素遍布五脏六腑，脏腑受损无法维持正常运转，便会导致心悸。”
胡桃想起第一次见到皇后时她身上那股慵懒的姿态，当时没有细想，直到看见陈嬷嬷晾晒梅花。
那根本不是慵懒，而是慢性中毒之后身体脏腑机能欠佳，体力虚弱导致的惫懒。
“怪不得娘娘平时深居简出，还总是意兴阑珊，原来竟是中毒导致。”陈嬷嬷恍然大悟。
“你说需要混合药粉才会有中毒的效果，但本王从没见母后服用过什么药粉。”
“对啊，老奴服侍娘娘爹娘，也没见娘娘用过什么药粉。”陈嬷嬷附和道。
“若轻易能被发现，皇后娘娘又哪里需要日日喝汤药来骗你们呢？”
胡桃说着，端来宫人熄灭的熏香点燃。
香烛袅袅生烟，太子和陈嬷嬷凑近一闻，气味确实与宫中常用熏香不同。
“这么说，娘娘是将药粉掺进这熏香里，随着香味吸入体内了？”陈嬷嬷眨着昏花的老眼不确定地问道。
“嬷嬷说的正是。”
沈章白面色一沉，为了不被人发现中毒，母后如此处心积虑，又如此小心谨慎，完全没给自己留活路。
是为了那个人？
胸口传来疼痛感，沈章白看着躺在床榻上的母亲，心中泛起惊涛骇浪。
母后为什么一心赴死，那个人与母亲是什么关系？
沈章白觉得自己走到了一个死胡同，找不到出路。
陈嬷嬷还在为中毒的事情恍然，突然感觉手被捏了一下，她转过头，见皇后娘娘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醒来，此时正艰难地挣扎起身。
沈章白见状赶紧上前扶着皇后坐起来，又细心加了一个靠枕。
“母后觉得如何了？”沈章白压抑着思绪问道。
“刚才只觉得一口气上不来，没了意识，这会呼吸顺畅，身上也觉得轻松多了。”
皇后淡淡开口，如实回答道。
“方才你们说的话，本宫都听见了。”
“娘娘！”陈嬷嬷语气焦急，想阻止皇后继续往下说。
皇后回握陈嬷嬷的手，给她一个宽心的笑，陈嬷嬷叹息了一声，低下头不再说话。
“胡桃说的，是真的吗？母后你..你是有意服毒？”沈章白艰难开口，他虽然知道胡桃不会撒谎，但还是不愿意相信。
“没错。”皇后的表情如释重负，这么多年为了保守这个秘密，她已经太累了。
她深居简出，尽量不在人前出现，就连沈章白来见她，她都用各种理由回避，实在不能回避，也会尽量缩短见面说话的时间，就是怕自己的用毒的事情被发现，更怕这毒会让沈章白吸了去。
亲口将真相告诉沈章白，她觉得心里沉重的石头就像刚才的瘀血一样，一下散开去了。
“为什么？”沈章白声音有些发颤。
皇后面上闪过愧疚，低下头回避着沈章白的目光。
该怎么跟他解释这一切呢，就说自己活着没意思，只想赶紧死吗？
“天泽，把人带过来！”
一个黑影出现在屋内，留下一个衣衫破陋头发花白的小个子，之后迅速消失。
皇后不知道沈章白带了什么人来，抬眼看向多出来的那人，待看清他的长相，她的身体整个僵住，眼睛瞪得老大。
“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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