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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素素正伤神，听柳芯喊了一声，朝着她手指的地方看去。
程景年来得匆忙，上朝的笏板都没放，说话的时候顺手就放在桌子上了，走时忘了拿去。
“这东西是老爷上朝要用的，要紧得很，奴婢这就给老爷送去。”
柳芯拿起笏板就准备出门。
程素素叫住了她：“给我吧，父亲是来看我，才忘了护板，我亲自送去。”
柳芯将笏板递到程素素手中，和柳月一起跟着她出了素锦苑。
程景年离开程素素就去了东厢房，那里是程夫人的住所。
虽然他不喜欢这个妻子，但他的仕途顺当全部仰夫人父母，看在这点上，他对程夫人的多有退让。
程夫人一贯不喜欢碧娘，嫌弃她戏子出身，连带着也不喜欢程素素。
如今程素素回府，程夫人定然不悦。
已经和三皇子说好了计划，未免节外生枝，他必须跟父亲说明情况，让她知道其中厉害关系。
想到这里，程景年的脚步不由加快，心中隐隐有不好的预感，仿佛慢了一些就要生出什么事端。
等他到了东厢房，身上已经走出了一身汗。
没等他换下衣服，便看见程夫人壮硕的身体坐在桌前，歇着一双眼睛看着他，似乎知道他这时候会过来。
“哟，老爷真是爱女心切，回到府中连朝服都没换，就迫不及待去看那小蹄子，知道的是老爷惦记女儿，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心急报美人呢！”
听着程夫人不成体统的话，程景年的眉头皱在一起打了个结。
就算没读过书，不懂诗词歌赋，也不该这样污言秽语，尤其是个妇人，还是他程景年的夫人。
“夫人，你这说的什么话！素素是我的女儿，她离府一年多，如今好不容易回来了，我这做父亲得去看望，有什么问题吗？”
想到三皇子的交代，他压下自己的怒气，将责骂的话吞了回去，只不咸不淡地辩白了两句。
程夫人也觉得自己说得过分了些，虽说不喜欢程素素，但刚才那番话有悖伦常，任谁听了都会心生鄙夷。
她虽然不同文墨，但毕竟不是小门小户出来的女人，以前她从来没说过这种话，今日也不知怎么了，只要一想到那程素素，就觉得心里毛毛躁躁的，似乎有一把火要烧起来。
见程景年没有责骂自己，她松了口气，胆子更大了：“老爷这时候知道自己是做父亲的了，你只关心那小蹄子是你女儿，那若若呢？”
提到若若，程景年脸上神色柔和了一些：“若若自然也是我的女儿，她和素素一样，都是我最珍视的姑娘。”
“哼！”程夫人冷笑一声，脸上肥肉颤了颤：“你这话也就骗骗若若，她把你当神明一般无所不能，对你的话深信不疑。可我是你的妻子，我了解你！”
她说着激动起来，一手指着程景年：“当初碧娘那贱人，用一点小恩小惠拴住了你的心，之后生了美若天仙的程素素，更加可你的心意，你一颗心全在那对贱人母女身上，哪里还记得若若！”
“可怜若若身为尚书府嫡女，却被一个庶女抢去了风头，外人把她当做笑柄，你这个做父亲的从来没为她说过话。”
程夫人想到若若亮晶晶的眼睛，声音哽咽起来：“好不容易那小贱人走了，你总算对若若多了一些关心，可是这才多久，那小贱人一回来，你就迫不及待的去看她，我看呐，你的心里只有的那小贱人！”
说道最后程夫人毫无防备地哭嚎起来：“我可怜的若若哟！是母亲没用啊！母亲没有给你一张好脸蛋，没有给你好身材，都是母亲的错！可怜的若儿！”
程景年额角青筋突突突地跳，这肥婆今天发的什么疯，一会“碧娘”一会“若若”，一口一个“小贱人”“小蹄子”。
他后悔来这东厢房，早知道就直接去西厢房找碧娘了，至少碧娘绝不会像她一样鬼哭狼嚎。
程素素拿着护板，已经到了东厢房，此时听见里面传来程夫人杀猪般的哭嚎声，停下脚步，没有再向前。
“小姐我们....”
“嘘...”柳芯想问她们是不是先回去，再找个时间送回来，刚出声就被柳月捂住嘴巴，之后朝她做了一个闭嘴的手势。
她大气也不敢出，一脸懵逼地点点头。
程素素示意柳月松开手，柳月照办了，又用眼神再次提醒柳芯，三人一起躲在东厢房外偷听里面的动静。
“夫人这是做什么！”程景年终于受不了程夫人的哭嚎，开口打断她。
“若是我程景年的嫡女，我自然心痛她！可素素也是我的女儿，难道做父亲得去看一下自己的女儿，也不行吗！”
程景年发泄了两句，见程夫人又要发飙，赶紧接着说道：“夫人总说我偏爱素素，不喜欢若若，可是你想想，若若长这么大，我何时让他离开过程府半步？”
程夫人第一次听程景年这样说，不禁忘了哭嚎。
厢房外的三人也是一愣，是啊，程素素一走就是一年多，程景年虽然没有责怪，也没有前去看望。
细想起来，程若若还没有离开过尚书府。
程夫人也想到了这一点，她把若若当宝贝，从来不离左右，程景年虽然不像疼爱程素素那样关心程若若，但确实没有让她离开过尚书府，吃喝穿戴也都是用得最好的。
她的语气软下来，但还是气鼓鼓地说道：“那还不是你嫌弃若若长得不漂亮，走出去给你丢脸。”
柳芯柳月听见这话忍不住嗤笑出声，但想到他们这是在偷听，赶紧收了笑声。
程素素却没笑，她在等程景年的回答。
“若若长得再丑，都是我程景年的女儿，做父亲的哪会嫌弃自己的女儿！”
程景年提高了声音，为自己鸣不平。
程夫人心里感动，她一直担心程景年会因为程若若的样貌对她心生嫌弃，如今听他这样说，原来他一直都没有过这种心思。
她端着架子不愿意服软：“那你说说，为何从来不让若若离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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