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厄尔湖在戈壁滩中便如一块耀眼的碧玉,点缀在黄茫茫的大地之上。如同一顶黄贯,镶嵌了一颗绿宝石。水土滋养万物,久而久之,在其周围萌生出一片草场,无数的牛羊栖息其上。不过,人类大军的到来,破坏了这里的宁静。数量不少的牛羊成为了大军的粮食,另一部分,则逃离了这里。此刻的厄尔湖畔,全是密密麻麻的行军帐篷,单看帐篷数量,这里驻军便有不下十万人。波斯虽然在西域诸国中算是首屈一指的大国,但能出动十万大军,也几乎算是倾巢而出了。大月氏也算是西域诸国中的强国之一,但全国兵力尽起也不过五万人马。波斯此番对大月氏的心意,可见是势在必得了。
两大强国即将开战,令两地之间的许多地域很快就成为无人区。波斯将驻军里停留在此地便是有厄尔湖作为淡水源补充,等待大月氏的军队前来集结。或者可以说是看大月氏的态度,或许单凭大军压境产生的心理压迫,便可以不费一兵一族便能瓦解大月氏皇权。当然,若是久等不至,波斯也必会一鼓作气杀向喀布尔城,三百里对于行军来说最多也就是两三天的路程。
在厄尔湖边的中心位置有一顶最为华丽的黄金大帐,里面坐着波斯军团的核心人物。他们在等,等大月氏的态度。
大帐正中桌子后坐着的一位王者气派的中年男子,此人便是波斯国主哈吉尔措的六弟——哈吉苏克,也是一母同胞,深得哈吉尔措的信任。此人不光是王弟,还是统领全国兵马的大元帅,自小效力于军营,能征惯战,是波斯的一员猛将。坐在其右手边的是一位看似文质彬彬的中年男子,他是哈吉木奈,是国王哈吉尔措一母同胞的五弟,也就是玉宁公主的丈夫。他得知玉宁公主被大月氏强行请进喀布尔便连夜赶到前方营地,希望军营的六弟能派兵救回自己的爱妃玉宁公主。
哈吉苏克左手边坐的则是一位面容睿智的老者,从那时而精光四射的眸子便可看出,此人富有韬略,是位能人异士。
“六弟,你为何一直按兵不动?王后不是命令你速速拿下喀布尔城的吗?”
“五哥,急什么,行军打仗可不是妇人能指手画脚的。”哈吉苏克话里话外,暗示对迦叶罗后的不满。
哈吉木奈看看左右,道:“六弟你不可胡言,小心被王后听到。”
“哼,三哥怕她我可不怕。”
“唉,你这性子何时能改改。”
“五哥,我知道你忧心玉宁王妃,可这行军打仗讲的上善伐谋,能不战而屈人之兵方为上上策。”
“你就在这里干等着,什么也不做,就能屈人之兵了?”
“哈哈哈……”
坐在一旁的军师道:“五王子,你却不知我们就在这里等着,那大月氏王宫此刻却夜不能寐,鸡飞狗跳,你信与不信?”
“这是为何?”
“哼哼,他阿布德王论军力完全不是我波斯的对手,他所仰仗的无非就是红教法王。”
“可眼下红教法王就在这厄尔山巅之上的冰宫里,摆明了态度是不管大月氏的事了,试想那阿布德王还能睡得着吗?”
“可玉宁王妃一日不回到我的身边,为兄也一日不能寐啊。”
“哈哈,王兄,你就多等几日,阿布德王想用玉宁王妃作人质,肯定不会亏待她,你就放心吧。再者说,若他敢动玉宁王妃一根毫毛,中土明廷也不会善罢甘休。”
“唉,玉宁王妃哪里受过这等苦,唉……”
军师道:“五王子殿下,六王子说的对,你就宽心吧,我想不出五日,你必会见到心上人。”
“这么说,五日内,我军便要全面进攻了?”
“哼哼,我刚刚不是说了吗?进攻乃是下下策,我在等阿布德王自己过来跟咱们议和。没有了红教靠山,你以为他还敢与咱们开战不成?”
“哦,你们是怎么说动摩格法王不向着大月氏一方的。”
六王子看向军师,他还真不太清楚这事,军师道:“好像是迦叶罗后亲自手写了一封信函,那法王便主动来到厄尔山巅避战。此处山巅是红教早年的一处发祥地,山巅建造有一冰宫,据说很是奇异,有机会倒要去看上一看。”
“没了红教撑腰,大月氏就像没了牙齿的老虎,空有其表,不足为惧。”
“我就是在给他们思考的时间,等他们想通了,就会乖乖前来递上降表,我们不费一兵一卒,大月氏物产自此便归我波斯所有,哈哈哈……”
“报——”账外跑进一名传讯兵,“报告元帅,王子,大月氏方向过来一只三千人的队伍。”
哈吉苏克看向了军师,胸有成竹道:“哈哈哈,递降表的来了。摆开阵仗,引使者过来。”
不多时,双方军队各踞阵前。玉宁公主的厢车则缓缓驶向波斯军团,洪闲秋走在车厢一侧,头前引路的是阿布德王的三弟。波斯军营方面,人群向两排闪开,露出中间一行,为首的正是波斯六王子哈吉苏克。阿布德王三弟认识哈吉苏克,便喊道:“我王派我护送玉宁公主前来。”
哈吉苏克眉头拧成大疙瘩,想不通阿布德王葫芦里卖什么药,竟连这最后一道护身符也拱手相送,难道阿布德王准备好了受死?
“爱妃!”只听身边一声呼喊,五王子哈吉木奈已经策马奔向了厢车,玉宁公主在厢车里听到夫君的呼唤,也掀开一角车帘,看见五王子正策马奔来,高兴地眼泪不禁流出来,“我在这儿。”
二人紧紧相拥。车厢里陪着玉宁的还有红泠四女,四女此番也是全员出动,为了保护玉宁,也是为了给洪闲秋撑腰。眼见五王子哈吉木奈在厢车口与玉宁紧紧相拥,红泠不由感叹,“玉宁姐姐好幸福啊,有一个彼此相爱的人。”
玉宁听到红泠的醋音,忙松开手,羞羞地回望了一眼。哈吉木奈这才看到厢车内竟坐了这么多人。玉宁公主介绍道:“她们是一路护送我过来的姐妹,长辈。”
那五王子便一手贴胸,弯腰对着众人行了一礼,“感谢各位盛情相送,到了波斯,我将尽地主之谊,款待各位。”他说的竟是汉语!而且很熟练。众女面露诧异,玉宁公主道:“他的汉语是跟我学的。在宫里没有事情,我们便学习彼此国度的语言。”
四女这才恍然,也对,有玉宁公主做老婆,老公焉能不会汉语。
这边唠着,六王子哈吉苏克这边可疑心重重,问阿布德的三弟,“嘿嘿,原以为,你们会拿玉宁公主作为要挟。却不想……难道是阿布德大王有了投降的准备?”
阿布德三弟道:“投降是不可能的,因为,我们根本不会开战,你我两家本就是盟友关系,共同受明廷的约束,难道你们忘记了吗?”
“什么?明廷约束你我两家?”六王子哈吉苏克显然不知道西域共主图的事情。
但一旁的军师年纪大,知道的也多,他本也是皇室中人,只不过是旁系而已。但二百年前的事情,他从长辈嘴中得知过一二。便问:“你说的可是二百年前的西域共主一事?”
“还是军师见多识广啊,姜还是老的辣,哈哈,不错,正是西域共主一事,现在,明廷的使者已经携共主图前来,为你我两家调停。”
“明廷的使者?”
三王子便朝着洪闲秋点头,洪闲秋策马过来,伸手从怀中取出西域共主图,“这便是明廷收藏的西域共主图,我皇命我传下口谕:西域诸国,友好和睦,当如一家。”
翻译把话传给六王子哈吉苏克,六王子面部表情极其精彩,半信半疑将西域共主图拿在手里看,上面就是用金线缝制的简易西域地图,每一个国家板块上面都有一个国主的签字,以及手印。并在最下面缝制有一行金字:西域诸国,共奉大明。若违此约,天道不容。字分汉字和西域文字两种方式,用金线缝制在最下方。
正因为是用金线缝制的,绢帛本身是蚕丝编织而成,几百年来,这个绢帛依旧看上去跟新的一样。
军师接过绢帛看了看,对六王子点头说:“兹事体大,明廷都已经牵扯进来,我看还是先回禀国主再说吧。”
六王子也没了主意,只能点头答应。
阿布德三弟也带队回返喀布尔城。六王子休书一封,用信鸽发往波斯皇宫。命人将洪闲秋等人请进营帐,就在自己的中军大帐旁边又新设了二顶,让洪闲秋等人入住里面,吃喝用度享受着上国使者的待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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