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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他有些出神，傅茜茜抬手往他面前一挥：“钟寓哥哥？”
“啊？哦，你明天也想跟着过去？”钟寓回神过来：“你一个姑娘家还是待在府里安全些，渠东如今兵荒马乱的。”
“可是我喜欢钟......喜欢跟着你嘛，钟寓哥哥，我觉得你人很好，就算是遇见危险，相信你也会保护我的，是不是？”
他们在门口说话，那道陈旧的木门根本就没有关严实，还留有一条缝隙在，想必傅茜茜的话如数都传进了里间。
果然，那里头传来砰的一声，似乎是不经意的物品碰撞，可是听在钟寓的耳朵里，莫名又觉得发出动静的人是带了几分故意的。
他几乎是耳朵微微一热，傅茜茜传达的情绪这么明显，他要是再装不懂也不可能。
“呃，我们此次来渠东，身上是有任务的，你又是傅郡守唯一的女儿，若你出了什么事，我们根本无法交代，你还是待在府里，等我们的消息吧。”
傅茜茜怎么会听不懂他的意思，她看起来就要哭了：“钟寓哥哥......”
钟寓赶紧转开了话题：“那个...你平常在府里都喜欢做什么？我看你年纪尚小，上过学堂吗？”
没有想到他会问这个，傅茜茜显然是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她泪眼朦胧地呆立了半晌，才回答：“我就、跟着我娘亲绣绣花，小时候念过几年私塾，我爹说姑娘家识一些字就够了，所以我也就能看懂一些文章。”
“原来是这样。”钟寓点点头，瞥到一边的眼神像是在思考。
“钟寓哥哥，我不会给你添麻烦的，你考虑考虑把我带上，行么？”
说完也不等钟寓答应，像是打算就将话放在这儿，转身就跑走了。
钟寓还在门口恍惚。
这傅茜茜的意思，难不成当真是对自己有意思？
他捧着手上这碗还有些温热的点心，一时间有些踟蹰。
“怎么，你想在外面过夜？那麻烦将门关上。”
孙膑冷冷的声音传过来。
钟寓猛然惊醒，捧着点心进了屋，将碗往桌上一放，扑到榻边，有些着急地问：“你刚刚听到她说话了没有？”
那破门一点隔音都没有，孙膑不想听到都难。
钟寓跟傅茜茜说的话，全程他都听在耳朵里。
好一对情意绵绵的少年少女，孙膑翻了个白眼：“怎么，听她说还不够，还需要我再给你复述一遍？钟寓，你知道我三更半夜，你们这样算扰民吧？”
“不是跟你说这个！”钟寓有些着急：“你摸过姑娘的手吗？”
孙膑这一个晚上，受钟寓的气当真也是受够了，他一骨碌从床上坐起，拖着他手臂就要将人扔出去。
“这么爱摸姑娘的手，出门右拐就是傅姑娘的院子，你过去摸个够，别在这吵人睡觉！”
钟寓：“......不是！我是说，我方才故意问她平日里都干些什么的，她不是说绣绣花吗？那根本就不是绣花的一双手！”
难得钟寓上道了一回，因为此前孙膑跟他说的种种傅府的怪异，他都有在心里琢磨过。
方才触及到傅茜茜的手的时候，他才会这么紧张。
因为傅茜茜的手在触及的那一瞬间，就令他莫名地奇怪。
按道理说，一个郡守家的女儿，就算是再被糙待，也应该是长期身居闺中。
更何况傅守业就这么一个女儿，傅氏看起来对这个女儿也很上心，退一步看，即便是他们夫妇对傅茜茜，也没有说不好。
那么这么一个姑娘家，在一个郡守府，好歹是有下人照料的，她的日常事务定然也是有人料理的，那一双手摸起来，也不至于粗粝不堪。
但是终于刚刚触碰到的傅茜茜的手，却确实不像是只拿绣花针的手！
他自己的娘就是整日绣花待旦的，虽说已经年过四十，可是一双手还是柔弱无骨。
他爹都常说，就怕稍微一使劲在手里头就攥坏了。
孙膑直起身，拧着眉问：“什么意思？”
“就是、钟窕的手你不知道看过没有，她从小就不爱绣花，整日里跟着我们哥几个舞刀弄枪的，所以她的手也不大柔软，跟个假小子似的。”
孙膑的眉头还是没有松开：“所以？”
“所以我觉得你说的是对的，这傅府没准真的有猫腻。”
傅茜茜的手，碰上去的那种坚硬就像是他们习惯了舞刀弄枪的人手上形成的坚硬的皮，算不上茧，但也绝对不是那绣花针就能拿出来的。
孙膑往后仰躺回去，叹了口气：“我说一晚上你都将信将疑，还是得你自己看过才信，所以你有什么计划？”
钟寓也跟着躺上去，望着头顶上被烛火照的有些朦胧的房梁。
“如果傅府当真有猫腻，那我们是不是都应该重新审视一下这郡守府，甚至是这个渠东主城？我总觉得，若是傅茜茜有问题，那傅守业说的话都不能够相信了，也就是说，他未必没有见过钟窕。”
他难得思绪活泛想了这么多，孙膑侧目看他：“可是我们无从下手，傅守业若是当真有猫腻，那他见我们的时候如此自如，想必是根本不怕被知道。
由此钟寓猜测，如果钟窕当真是进过这个郡守府，那只怕是凶多吉少。
他不由地担心起来：“你说我妹妹她怎么样了，钟窕这人从小性子就莽，不会是真的出什么事了吧？孙膑，你能不能找多一点人来？我有点担心。”
钟寓现在唯一祈求的，就是钟宥不要再插一腿进来冒险了，这渠东看起来迷雾重重，疫病似乎也是个借口。
“我们现在也身在局中。”孙膑不会安慰人，他向来都是兵来将挡的性子，“我已经安排了人去西北与你大哥接洽，钟窕也不是毫无算计的人，我相信她应当没有出事，只是因为某些原因暂时见不到我们。”
“可是——”
“别可是了，你若是觉得奇怪，那便去查，若是觉得哪一处有猫腻，便留心着不要栽进去，防着傅家一家人，事情总有水落石出的一天。对了，你此前不是说你看过《渠东志》么？那上面有没有提到傅守业一家的脉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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