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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子给伯父请安。”苏空青一边说着,一边一揖到地。
“快快请起,小女救命之恩,尚未回报,何当如此大礼。”
苏空青说道:“碰巧遇到,亦是举手之劳,不敢居功。”
“公子举手之劳,对小女无异于再造之恩。”
苏空青正要答话,却听秋娘说道:“义父,莫须与他客气,只对崔妈妈好便是,都是妈妈每日辛苦照料,那得他一分好处了。”
中年男子闻言,知女儿与这家人相处融洽,不以外人自居。便只是笑了笑没有说话。
秋娘对崔芫说道:“崔妈妈莫管他们,且回后院休息吧。”说完拉着崔芫回了后院。
苏空青偷眼端详,男子剑眉入鬓,目光犀利,眉宇间隐隐透出一股慑人的杀气。
“公子亦非常人,我便直言不讳了。我不仅是秋娘的义父,也是她的师父。秋娘几日前传言给我,公子虽不是墨家子弟,却是身体力行‘兼爱’、‘节用’等诸多与墨家行为,我深以为然。
此凡前来,想与公子达成一项协议,墨家助公子成事,公子将来若有一地容身,请允我墨家传道。”
苏空青刚刚得知秋娘是墨家灵子,而眼前中年男子竟然是墨家当代“钜子”,被震憾的外焦里嫩。
就又听到了另一个让他欣喜若狂的消息,墨家竟然有意助我,这实在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除了接着,还能说什么呢?
“钜子如此看重,小子受宠若惊,就依所言。”苏空青回答的不是痛快,而是太快痛快。
梁建成眉头一皱,不禁怀疑起他的诚意来,直视着他的眼睛,倒是没有闪避,心中似乎无鬼。
苏空青怎能不痛快?墨家被世人称道的精髓,只“机关术”一项就让人顶礼膜拜,《韩非子》中记载的“木鸢”,千年来都未能还原,但信其有者,不乏其人。
制造的辘轳、滑车等,更是沿用至今。
墨子擅长守城,并著有《城守》一书,因与鲁班演绎攻防,就有了“输攻墨守”的说法。
墨侠,更因“赴火蹈刃,死不旋踵”的精神而被人称道。
墨者,生活清苦,纪律严明,相传“墨者之法,杀人者死,伤人者刑”。
最让苏空青动心的是墨家的善意,是“摩顶放踵,利天下为之”的精神,意思是,只要对天下人有利,就是把自己从头到脚磨成粉末,都在所不辞。
苏空青自问做不到,但不妨碍自己喜爱和尊重做出这样选择的人。
…………
臆想的提亲并没有出现,但墨家的加入,实在是助力巨大,苏空青现在是睡着了都能笑醒。
几日后,庄外来了三人。苏空青、苏启、刘熙古、沈义伦、孟知理、王宗源一干人等,尽皆出庄相迎。
三人个个面容精瘦,褐衣束裤。没有半分高人的样子,见到众人亦是气定神闲,抱拳四面环绕行了个罗圈礼,众人拱手还礼,相携入庄。
彭志天是精于工、匠于心之人,梁建成说此人对于匠作一途,颇有心得;
孙守华被梁建成誉为墨者中少有之兵法大成者;
朱进贤深悟墨家之精髓,多谋而善断,有子房之才。
梁建成将三人推荐给苏空青时,慎重的给出了评价。
最让苏空青高兴的还是秋娘也留了下来,秋娘身负武艺,早有猜测,但知道是武功卓绝的“墨侠”就是另一回事了。
三人的到来,对山庄的影响是巨大的。
孙守华看过《纪效新书》和《练兵实纪》后对苏空青是敬佩有加。
很难想像,一个从没有上过战场的少年,如何能将战争从细节处剖析的这般透彻。
两书不能说是兵法大成,却也是兵家大作。孙守华学习了一周,以自己的理解教授给十二护卫后,反映极为热烈,终于能够融会贯通了。
几天后,匠人们就对彭志天敬若神明,似乎所有的难题,都能完美解决。
苏空青一直心心念念的四轮马车终于有了着落。
此前匠人们已经将“轴承”、“钢板弹簧”造了出来,虽然工艺粗糙,但毕竟是造了出来。
没想到的是不禁使用,经常是没用几次,就坏掉了。
而彭志天却知悉“镔铁”的锻造工艺,据彭志天说早在隋朝就有,只是知道的人很少。
使用镔铁之后,果然好了许多。山庄终于有了自己的四轮马车,和两轮马车相比速度更快,更加稳定,载货也更多。
一日闲聊中,苏空青突然想起了千年后的广西大新县锰矿和江西大余钨矿。
提醒彭志天可以让人从两地,找些“重石”回来,听说加入此物,铁会变得无坚不摧。
说完之后,苏空青犹自高兴,终于不用事事亲为了。
…………
一个月之后,苏空青的“杂学六书”,终于印刷发行。分别是《初级算术》、《初级几何》、《初级地理》、《初级物理》、《初级化学》、《初级生物》。
其中《初级算术》中,首次使用了阿拉伯数字,其加减乘除的运算方法较此时用的筹算之法简便了许多。
一时之间人们褒贬不一,褒者称其首开先河,功莫大焉。贬者认为不过是杂家之言,并不足道。均是奇技淫巧之说,虽为精妙,却于世道人心无补。
但无论褒贬,苏空青再次声名远扬。几月间苏今昔嫣然成了议论的焦点。
但依旧为世家大儒嗤之以鼻,称其为“旁门左道之徒”。
三个月的训练结束了,十二个人要回到沧州,且任务十分艰巨。
一是要将山庄新制的兵器在实战中检验,比如狼筅和虎蹲炮,尤其是虎蹲炮,有什么问题即时来信告知;
二是要将鸳鸯阵传授给护盐队;三是遇到土匪,非十恶不赦之徒,能招降就招降。
四是传授战场救护知识;五是三个月之后,每人必须各带十二人返回山庄。
三个月的朝夕相处,面临分别,有些令人伤感,苏空青一直送到十里亭方才告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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