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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书网 > 将者无歌 > 第九十一章 守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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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人果然是好是非的,虽然眼前这个身份显贵,但是却莫能例外。

    看着那双亮起的眼睛。

    文长清有些头疼。

    “那是杜老爷子给咱家锋将弄的六个小妾,按照杜老爷子亲兵营杜仲成杜统制的说道,一个两个太少,三个四个不安稳,就弄了六个……”

    “小妾,六个,真是荒唐……”

    虽然这世间妻妾成群的比比皆是,但是同为女子,同样为人,总想一个人独占了另一个男女的全部好处。

    矮些的女子也是如此心思,虽然她是个宫女,是皇帝三五千个备选妃嫔中到底一个。

    “挺荒唐么……”

    万传山收了笑容,有些不满了。

    “这位小大姐,你听着荒唐,不妨我便告诉你一件更荒唐的……”

    “杜老爷子是咱们锋将的爷爷,咱们锋将是杜老爷子的孙婿,他们间是爷爷与孙婿的关系,是爷爷给孙婿在纳了小妾……”

    “还不是更荒唐……”

    未经打理的胡子掩藏下,嘴角翘起,一副讥诮。

    “可是你哪里知道其中之苦……”

    “杜老爷子全家,长子长媳,直至刚出生的重孙,京城失陷之日,举家赴了国难,尽皆**而死,其中,便有锋将马上成亲的媳妇……”

    “今年春上,杜老爷子仅存的孙子也战死了……”

    “锋将家中一脉单传了四代,父亲早年战死,母亲殉节,他的祖父,今春正月初五也病殁了……”

    “时下,龙杜两家,一百三十余口,也就活了他们爷孙二人……”

    “算上瓜扯,也不过多了锋将慈母一人……”

    “即便这样,杜老爷子还是把锋将派了过来……”

    “前几日,锋将由庆州转来乌南,行前,老爷子就一句话,乌南,不死不弃……”

    “那个杜老爷子心可够狠,虽然未曾完婚,但是你家将军总是一个孙婿身份,适才也是称了娘子的,便是这样,还赶来这里,这不是要人断了子孙么……”

    矮些的女子一副心思立到了龙承烈一边,指摘起来。

    “到底不是亲生的……”

    “不是亲生的又是如何……”

    “杜老爷子与我家锋将的爷爷,也是十几二十年的生死兄弟,两家血脉相连,还在乎亲生与否么……”

    “听锋将说,当年他到杜府求亲,杜家可是把所有未嫁的女儿都叫出来与他选取……”

    “若是狠心,能一下子买了六个女子与他做妾么……”

    “你几曾听说过给孙婿纳妾的爷爷,还是六个……”

    虽然是被派到乌南等着战死,但是龙承烈连日来的教训总算有了结果,更因为杜怀意军中的声名,对着矮个女子的言辞,万传山的言语中有了火气。

    “那也不该把他派来……”

    矮个女子的心思依旧没有更改,护定了龙承烈。

    “是啊,是不该派来,才十七岁,过了年,四月初六才是生日,可是能不能过了生日都不好说,之后,却是再也没有生日,只有忌日了……”

    “但凡是有一点办法,你以为杜老爷子能舍了这段亲情……”

    “没办法啊,大赵军将多,但是敢死肯死的没有几个,都是一门心思喝着兵血,求了自家安稳舒坦的……”

    “一个个被百姓供养了,到了用处,却是让个孩子顶到了身前……”

    文长清是军中之人,万传山一番言讲中,张口闭口都是杜老爷子,自然就生了兴趣,询问起身份。

    “你说的杜老爷子还是军中哪位,能随身跟从亲兵营,该是一个军中显贵之人吧……”

    “威宣将军,永成县侯杜怀意……”

    “不愧当世名将,这份心性……”

    望向龙承烈时,筠儿的眼中现出了不忍。

    “都把孝带扎了……”

    “今夜里,军将替桑曲守灵,骑营明日继续出营操演……”

    “明日辰时,与桑曲出殡……”

    潘怜儿等已经借来了白布,扯成了布条,与一众女子一堆堆的抱了,由后院转了出来,与骑营的军兵们分发了。

    龙承烈与几个军将取了两根,一根与寻常军卒一样,束到腰中,另一根则绑到了头上,做了军中的孝子扮相。

    绑缚时,嘴中却不闲着,做了此后的分派。

    兵们散去了。

    散去之前,几十个军兵抱来了柴捆,生了两堆篝火,又将剩余的柴捆围着篝火摆了两圈,做了座位,方才离开。

    却是没有人吩咐。

    “这位姐姐,可否与我两根……”

    犹豫了一番,筠儿走向了将一团布条搭在左臂,正帮着百里复整理头上孝带的潘怜儿,轻声说道。

    “你们不必了吧,再说公主还在等着回报消息……”

    帮着风不破捆扎腰间孝带的龙承烈停了手脚,转身说道。

    “总归是为了救援我等才送了性命……再说此际,公主该是睡了,左右是无法入睡了,还不如替公主尽些心意……”

    “那就随着你们……”

    一口言语,随意淡漠,并无感激的情分,也缺了亲近,直把矮些女子恼得,几乎咬碎了脆白牙齿。

    白生了可怜你的心思。

    一赌气,大了胆子,便将筠儿扯到与龙承烈避开的另一处篝火边上。

    与万传山几个做了一堆。

    “这桑曲端的福气,还有许多人与人守灵,也不知道日后老子有无这份福分……”

    坐定之后,褚天光直起身子左右望了,

    “六六大顺呢,也不见个人影,总要弄些吃食吧……”

    “你注定是没这福分的,先给老子做了孝子再说……”

    虽是分了两堆篝火,百里复依旧没断了撩拨心思。

    动手的时候,对了褚天光,他是十打九输,便就在嘴上掏尽了便宜。

    “美得你,还是老子先走了好,不光有了儿子,还有个儿媳……”

    “那你赶紧走吧,现在就走,省的你那两个娘子找不到坟头……”

    百里复回着。

    与他同披了一床被子的潘怜儿则咬住了下唇,抓了一根未燃的柴火,远远地抛了过来,泄了怒气。

    “慨然赴国难,从容笑生死……”

    “真是一群好汉……”

    文长清赞叹道。

    心中却在为这一众在惋惜。

    坐到了篝火旁,冰冷的身前有些暖和,但是身后却是依旧一片冷寒,见一众军将或者由家眷取来,或者差遣了巡夜的军兵,都纷纷裹了被子,筠儿也就不顾了形象,由矮些的女子取了被子各自披了。

    却未看到,被百里复夺了被子那两个军卒哭丧的面目,两人回转营房后,见少了铺盖,想起自家被子的去处,又反身来取,恰好看到矮些女子抱了被子与筠儿披上,立时傻了眼睛,两人对视之后,就恹恹的回到营中。

    “万将军,提到你家主将之时,你总是言说锋将,这是何道理……”

    裹了被子,身前身后一片温暖,筠儿便又寻了万传山说话。

    “那是他一个月前的职衔,勇烈军第三将前营右锋锋将,我等出身右锋的,叫了一年叫顺了嘴,他没强求,就没改口,这么着一直唤了下来……”

    “一个月前还是个锋将,九品中阶,一个月后,便是五品中阶的游击将军,你家主将升得可当真飞快……”

    “莫要说是杜掌军使了手脚,他能把唯一亲人派到这死地,断不会是这样的心性……”

    文长清也有些好奇,也弯腰抻脖,隔了两个女子望向万传山。

    “之前听百里将军说打了一阵,似乎是百木寨吧,那是什么地方……”

    怕万传山乱说,言语中也暗暗藏了提点。

    “自然不是了,杜掌军就没给过好处,到现在还欠着右锋的钱呢……”

    “欠你们的军饷么,欠了多少,过些时日,我替他与你补上……”

    文长清早就从过世的师父口中听过杜怀意的名字,心中也佩服那个从大头兵杀出来的勇猛人物,闻听了,念着勇烈翼这些汉子来日无多,便想替自家敬佩人物尽些心力。

    自家家中还有些田产,从凤佑军第二将中也可以挪用一些,更重要的是,身侧的女子可是个显贵身份,她若开口,莫说千人行伍的军饷,便是万人,也是一两句话的事情。

    不过听了万传山说的数目,却是傻了。

    “黄金一万三千两,银子五万四千两,珍珠二百零五斤,战马一千七百匹,另外还有一千二百头羊……”

    “这么多……”

    文长清长了眼睛,便是两个女子,也都在面面相觑,一副不可思议的神情。

    时下一两黄金抵顶十两白银,一万三千两金子就是十三万两银子,再加上银子,金银折算了,便是十八万两银子。

    凤佑军第二将二千三百人的军马,即便御营军军饷优渥,每月也不过八千两多银子,一年还不足十万两。

    这个勇烈翼一千五百的军卒,还是成军不足一月,如何就欠了十八万两的银子。

    还有战马,一千八百匹,比勇烈翼的人头都多。

    还有珍珠,居然是斤的计量,还是二百斤。

    牛羊……

    算了,那就是个添头。

    “若到明年二月二十日,仅是黄金,就该是三万两……”

    文长清呆傻了。

    这般有钱,还投什么军,打什么仗,等什么死,撇了军职,直接回去做了富家翁算了。

    自家三百亩的田产,就是上好的天字号的田地,每年收入也不过七百多两的银子。

    勇烈翼是抢了哪个州府的金库,还是劫了朝廷的漕运,这般有钱。

    不对,如何还有战马。

    抢了哪里么。

    “这是斡人王子的赎身身价……”

    万传山笑得一派高深莫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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