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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现李清璇正在织布,她在家中闲着无事,收了生丝,有空就做衣裳,见相公回来,放下手中针线。
“为夫有好事,你猜猜,猜不中为夫罚你。”
想到夫君坏坏的,李清璇脸上一红,“那,妾身不猜。”
“为夫长俸禄了,打算在京城买一套宅邸。”
李清璇心里高兴,连丫鬟小琴和老房,脸上,也喜上眉梢。
老房由衷替朱英高兴,眼眶微红:“少爷出息了啊!”
朱英看中一座宅邸。
全家上下,租赁一驾马车,到京城东城,牙行掌柜等很久了,进了门,介绍:“大人好眼力!这座宅邸,虽然不是宽府大宅,却离紫禁城近,维护极好,无需修缮。”
朱英进了前院。
前方一条灰色青石小路通往正厅,在院子之中,栽种有三株大红繁花。
李清璇跟在朱英身旁,先看前院,点头:“夫君,这座宅子,二进二出,将来家里增添人丁,也足够我们住了。”
“小姐,这座宅邸,还不如以前李宅呢。”丫鬟小琴道。
李清璇出身商贾,这座宅邸,二进二出,只能勉强算有些家底,谈不上富贵。
她抬起手,轻叱一句道,“少爷虽然涨了俸禄,还要省出钱来,将来纳妾用。”
娘子居然都想着给他纳妾了。
也对,身为官员,大明哪个不是三妻四从,连海瑞,也有一个正妻,两个小妾,这正常之事,不纳妾,反而让人家以为,你不行。
而纳妾,一般都是正室操办。
不过,朱英没这个心思。
老房却是连连点头:“对对对,小姐贤惠,替我们家少爷着想。”
牙行掌柜笑道:“这宅邸,主人原是朝中五品官员,后来立功,敕封为二品,搬到内城去了,乃风水良宅,咱们院里看看?”
朱英一行人,跟着牙行掌柜,来到后院。
李清璇看完觉得满意,平素,她可以在院中,栽种些蔬果,这样一来,就能省下不少钱银,将来纳妾,做聘礼。
“夫君觉得呢?”
老朱这样优秀的男子,马皇后没独享,而是分给后宫,让朱家开枝散叶。
现在,李清璇也是如此。
朱英不知说什么好,“这宅邸,我自然满意。”
牙行掌柜却趁机道:“这宅邸,能提升官运,二百两银子,小姐,你也不想大人碌碌无为吧?”
“一百两!”
“不行不行!”
“咱们走吧。”
朱英拉着李清璇就要走,那牙行掌柜见这架势,拦住,“加二十两,一百两,真卖不了啊,大人您看这地段,上朝,拐几个弯就到了!”
“加十两!”
“成成成!”
朱英签了红字,收走契书,再到衙门盖上红印,每个月分期五两,牙行掌柜没异议,拿过银两和印书,笑呵呵离开。
这座宅邸,很新,不用花钱修缮。
整体格局长方形。
从正门进来,穿过前院到正厅,两边各三间厢房,中央是中院,最后是后房,也就是主人家客房。
朱英看中的,就是这宅邸格局。
至于李清璇,夫君喜欢,那她也喜欢,吩咐小琴和老房,将房子收拾一遍,旧家具都搬过来。
“夫君看这宅院,怎么布置才好?我想种些花草。”
“行。”
朱英雇了马车回去收拾行李,至于旧宅,是他租的,刚来京城赶考时,随意在京城西区的旧宅。
当晚,朱英举家搬入新宅。
夜里比旧宅静谧,大房宽敞明亮,他特意叫下人买了一张更大的床。
“也不知道,这床晃不晃。”
李清璇聪慧,当然知道夫君这话是何意,脸上微红,“夫君,奴家想听红楼梦。”
“好呀,上回说到哪里了?”
……
天气炎热,次日大早,李清璇给朱英戴上乌纱帽,穿上圆领衣袍,革带,皂鞋。
朱英见她花姿玉貌模样,心下忍不住伸手,每日一拍,“为夫入宫当值了。”
宅邸买下来,没有俸禄,还真还不起。
朱英来到户部值房。
赵勉刚要出门,就看见朱英迈着腿进来,便停下来:“正好,跟本官去一趟吏部。”
朱英摸不着头脑:“赵大人,出甚么事了?”
国子中脸,神丰俊目的赵勉,眉头皱成川字,深深叹了一口气:“唉,凉国公在海外清缴倭寇,烧了不少倭寇船只。”
“这不是好事吗?”
“好个头!如今,海外没有倭寇威胁,商贾纷纷下海贸易,止都止不住!陛下知道,还不得杀人?快走快走,跟本官去一趟吏部。”
赵勉拉着朱英。
开国初年,老朱下令片板不许下海。
现在蓝玉清缴海上倭寇,商民不顾官兵阻拦,偷偷乘坐大船出海,与周围鸡笼,吕宋,岛国和高丽,进行贸易。
犯了明律!
吏部值房里,詹徽和任亨泰,脸上焦头烂额。
这事和朱英也有关系。
如果不是朱英进言,让朝廷清缴倭寇,禁海局面也不会被打破。
“詹公,出了何事?”朱英问。
詹徽皱着眉头:“广东和福建,已经羁押三十多艘船只,上千百姓被关入狱中,用不了太久,陛下就会知道。”
这些关押的人,倒不急处置,急的是,如今沿海商人纷纷买船下海,已成趋势,官兵拦都拦不住。
“现在东南沿海,如同洪水开闸。”
商人们逮住机会,纷纷出海,官府不让出,他们就偷偷在无人的海岸登船,官府查不过来,连夜送急奏到京城。
陛下心里有百姓,总是很宽容,可他们触犯了律法,全部处死,一定于心不忍。
当臣子要替皇帝分忧。
“船上货物,值多少白银?”朱英问道。
“广东布政使清点了三十艘船只,多为茶叶,瓷器,青盐,丝绸等货物,略略估价,大概有十万两。”
赵勉深深吸了一口凉气。
不经朝廷缴税,这算走私!十万两银子不是小数目,贪六十两,陛下就要处决,贪十万两,要死多少人?
詹徽瞥了眼始作俑者朱英,轻哼:“看看你做的好事!”
“詹公别骂了,下官知道错了。”
朱英低头态度诚恳。
心里却认为是好事,不做买卖,怎么赚海外的银两。
詹徽看着朱英,想生气,却又是遇上这种脸皮厚的,就像千钧力道打在棉花上,发作不出来,更气了!
转头,看向最有主意的任亨泰。
任亨泰望着鞋尖儿,不知道在想什么。
“古雍!”
“先去见陛下吧!”任亨泰回神。
朱英站在赵勉身后,以为詹老头看不见他,谁知,詹徽转头把他逮住:“你也跟去面圣!”
詹徽躬身,呈上奏本:“陛下,广东急奏,海外倭寇已经剿清,许多商贾出海贸易。”
老朱抬眸,颇感意外的看着詹徽:“有多少船?”
詹徽抬头:“有三十七艘,被广东布政使派官兵扣下,问题出就出在,许多商贾趁机出海,止都止不住。”
老朱脸色逐渐难看。
这些商贾,出海后,有些就不回来了,往返于吕宋和鸡笼等地,把大明钱银运到海外,这是决不允许的。
“咱记得,沿海卫所有几千人?”
詹徽轻叹:“都让蓝玉调走了,陛下当初,答应调动沿海卫所,现在东南各府州县,驻守的,只有布政使率领衙门的官兵。”
蓝玉还在海上剿匪,没回来呢。
如果不是人多,要找出倭寇巢穴,天方夜谭,但抽调走沿海卫所,也让东南防御变得薄弱。
这些商家下海,怕被朝廷惩罚,往往带上家人钱财,永远不会再回大明。
在他看来,此举劳民伤财。
詹徽看着朱英:“你当初谏言,现在当着圣上的面,不说几句?”
被老头子严厉的目光看过来,朱英像没听见似的。
无辜的站在身侧,又不是我叫他们出海,要不是这老头廉洁奉公,心里装着百姓,对事不对人,他早就开始教老头子做官了。
这老头子,一根肠子直接通到底,性子直,有话不会藏着掖着,因此常得罪人,和武将关系最差,尤其是凉国公蓝玉,两人见面就掐架。
朝廷就需要这样的官。
老朱不是瞎子,重用他们都是有原因的。
此刻,目光都朝他看来,朱英也是语出惊人,“既然拦不住,臣以为,不如,就开海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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