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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滋补身体之物，很少，营养太匮乏了。
朱英心说，如今已是五品官员，六部没有四品官职，五品之上，就是三品。
距离宰辅那个位置，越来越近了。
入宫当值，发现左顺门宫廊里蜷缩着一道身影，正是昨天七步作诗的位置，蹲着朱权。
“这厮不会守了一晚吧？”
朱英疑惑走上前。
见到来人，朱权眼眸明显亮了一些，艰难地扶着墙站起身，朝朱英走来。
“朱大人你来了？”
这些人，明明官比自己大，却都叫他大人。
“找下官有事？”
朱权脸上尴尬，旋即又道：“我寻朱大人麻烦，朱大人有芥蒂是应该的，本王向朱大人赔不是。”
“嗯，心领了。”
朱英点点头，侧过身要走，却被朱权迅速拦住去路，“我和朱大人无冤无仇，朱大人也不像狭隘之人，为何要削宁王府用度？”
“真想知道？”
朱权重重点头。
“这里四下无人，敢问殿下到了蕃国，想做什么？“朱英回头看着明显愣住的宁王。
“所以，殿下压根没想过百姓。”
说完，朱英朝着户部值房走去。
“站住,谁说本王不关心！”
朱英回头笑了笑，讥讽道：“宁王抱怨下官削减用度，却不知道，这些都是赋税，王府用度越多，百姓赋税就越高，殿下真的关心百姓？”
宁王眼神茫然站在宫廊中。
这只是个当值小插曲。
朱英穿过左顺门，来到六部外宫廊，今天格外早，未见同僚在值房中。
值得一提。
同样是五品郎中，以朱英为首。
现在户部地位，从上往下排，最高是赵勉，其次户部侍郎傅友文，再其次是五品侍郎朱英。
“朱大人，陛下召见。”
刚坐下，小太监仿佛掐着点来宣。
朱英端起的茶盏又放下，跟着小太监，狐疑来到皇城西边的望江楼。
老朱神色向往，凝视着挂在木钩上的字帖，字是老朱自己写的，重要的是上头的内容，是那首临江仙。
字帖旁边，宁王毕恭毕敬站着。
宫里果然没有事能瞒得住老朱。
“陛下也喜欢这首词？”
“这是你写的？”
朱英一脸沉思的神色。
心想我要是承认了。
在老爷子心里定然加分……算了，我还是不配，万一老朱再让他作一首，岂不露出马脚？
还是不要承认的好。
“一个文人骚客，游历巴蜀泸州时写的，彼时正在渡江，孤舟江上，有感而发，碰巧让臣听到，陛下不会以为是我写的吧？”
老朱点头，不历经半载沧桑作不出来这样的词，神色愈发痴迷，“他可有说叫什么？”
“好像是…临江仙。”
老朱脸上露出神往和钦佩之色。
半响之后。
“这样的人，不请入朝廷做官，可惜。”
怕是也请不到。
杨慎他啊，还没生出来呢，老爷子你就别想了。
朱英看着老朱，“他的才气的确无人能及，可是，会写文章，未必就会做官，陛下不必感到可惜。”
老朱嗯了一声，觉得有道理，面色渐渐转为严肃，目光从字帖上抽出来。
“咱听说，你怂恿赵勉，让咱削宁王府用度？”
老爷子这么快知道。
在户部有人？
朱英目光朝朱权看去，宁王低着头受了训斥的模样，不像是来告状的。
“是臣说的。”
老朱皱着眉头。
“今天的话，臣认为，连宁王都不能听。”
“你…！”
宁王抬头，瞪了一眼朱英，又渴望的眼神看向老朱。
老朱不容置疑，抬手做出禁声的手势。
“除了朱英，其余人等都退下，没咱的命令！谁也不准靠近望江楼一步，违者，咱杀他九族！”
老朱一下子反应过来。
小崽子，有重要的事跟咱说，咱不召见他，所以，用这首词，来钓小十七上钩。
小兔崽子，鸡贼啊。
也不能怪朱英，削藩这种事说出口，藩王们人心惶惶，拥护他们的武将也会人心惶惶。
势必让天下大乱，让君臣离心。
至少在知道老朱的心意前，一定不能让别人听到。
萧敬见固执的宁王不肯走，小声劝道：“殿下，您就别为难奴婢了。”
宁王求助似的看向老朱。
老朱冷声道：“下去！听不懂咱的话吗，别让咱脱鞋抽你！”
宁王恋恋不舍地跟着萧敬下楼。
走到离望江楼三十步的位置，宁王、萧敬和太监们背对着那边，羽林卫拔出半截白刃，警告任何官员不得靠近。
老朱一脸洗耳恭听的神色。
“说吧？”
“陛下给藩王权势，是想让他们拱卫朝廷。”
“这些蕃王到封地，日子久了，和皇室的亲情，就寡淡了。”
“就算有拱卫之心，他们的子嗣，没有经历开国的艰难，也未必有他们的能力。”
老朱长长舒了一口气，算是认同朱英的说法。
朱英继续说道：
“蕃王的后代，子又生子，孙又生孙，子子孙孙，都要朝廷来养活，若朝廷不给钱，番王就会闹，若朝廷给钱，国库供不起，王权和皇权一定会冲突。”
“后世皇帝为了摆脱他们，一定会削藩！”
老朱眼眸猛然一缩。
朱英继续说道：“还不如，起初就降低藩王规格，凭功劳封赏，规格有差，对朝廷居功至伟者，享受高官厚禄。”
朱英小心翼翼，抬头看向老朱。
老朱脸上如同蒙着一层冰冷的寒霜，一瞬间想到很多，想到子孙后代相互残杀，如汉代七国之乱。
这是老人不愿意看到的。
“这事，你还对谁说过？”
朱英摇头，“臣知道，兹事体大，在与陛下商议前，谁都没说，臣也怕被藩王刺杀。”
“哈哈。”
老朱拍了拍他肩膀,“那你就不怕，咱的鞋梆子？”
陛下，您不会抽我屁股抽上瘾了吧？
朱英在想自己的屁股和别人有什么不同，为啥陛下那么喜欢。
他有些委屈道：
“上次在御花园，您说，让臣不要惧怕您，陛下口含天宪，仁政爱民，说话算话的吧？”
兔崽子，又拍咱马屁！
老朱却是爱听，“这话，除了咱，谁都不要说。”
“臣知道，藩王们是陛下的亲儿子，削减藩王规格，不过是陛下一句话的事，可考虑到骨肉之亲，所以不忍心，臣都明白。”
朱英没有掩饰。
反正都跟老朱说了，也不差这一句，更疼子孙后代，还是更疼后世嫡系子孙的皇帝，手心手背都是肉，老朱要做出抉择。
没有下旨削藩。
以老爷子的满腹狐疑，这番话，会像一颗种子在他心里，生根发芽，相信老爷子会考虑的。
“跟咱说说，为啥是宁王？”
“宁王性情温顺，多谋虑，若裁减王府规格，不会大吵大闹，用来开头最适合。”
朱英瞥了眼远处东张西望的朱权，一边看一边说到。
老朱笑了，“你这兔崽子，嗯，小十七的确听话温顺。”
“陛下的意思？”
老朱如同换了一个人，渐渐严肃起来，“娘的，你跟咱说这些，别说你没小心思，说实话，想干什么？”
朱英跪在地上，无辜道：“臣如果说为了朝廷，您肯定不信，臣想升官，升了官，才能给百姓做更多事。”
只差一步。
就能从五品，直接升入三品。
朱英想了想，对于老朱这种高智皇帝，最好不要隐瞒，坦诚相待就是最聪明的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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