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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如今,棋风温和不少,不像是曾经那般。”李后与澧皇对弈,也从来不手软,二人你来我往。
澧皇笑了笑,“是皇后棋艺精进了不少。”
李后笑而不语,又落一子,“臣妾听闻李家近些日子可谓是鸡飞狗跳呢,李家的四公子确实是文武全才,看来江山辈有人才出啊。”
“是小七的心思吧,让李家那小子动手了。李家的二房也不是好相与的,手段确实是阴毒得很,李家那小儿倒是也敢主动明着来。”澧皇略一沉吟,落子截了李后的路,“若是此次他真能掌权整个家族,小七若是招驸马,朕倒觉得那小子是人选,青梅竹马,佳偶天成。”
李后笑道:“他们年轻人的感情事儿,让他们自己做主吧,陛下可别到时候一片好心变成乱点鸳鸯谱了。”
澧皇轻哼一声:“小七此举,是在帮着褚客。”
“陛下觉得如何?嫡长相争,届时无论谁胜谁负,都会是大换血啊。”李后感慨了一声。
澧皇倒是不以为然,“朕也是这么过来的,弑杀手足,成王败寇。朕的其他儿子岂非是没有心思?不过是胥令和褚客势力太大,他们只能依附其下罢了。”
李后叹息一声:“那陛下以为如何?”
“只管护住小七,其余的一律不用管。”澧皇扣下一子,局势未明,却已经入了死局,不由感叹,“看来又是平局,朕果然是老了啊。”
“臣妾明白。”李后含笑收拾棋局,“陛下是老当益壮,可那天下终究是属于孩子们的。”
……
又是三年一度的承天寺祭祀,澧皇亲率文武百官攀上高峰,祭天祭祖。
这次操办,澧皇交给了李照元。
往常操办的都是些老臣,是丞相或者太傅之类的,这回直接隔了两辈,交给了如此年轻的丞相之孙,引得底下纷纷揣测圣意。
是要扶持李家打压世家,还是借李家打压世家?是真心扶持青年才俊,还是助势肃清王一派?
李家如今内部斗得你死我活,最后是谁主持大局还不知道呢。肃清王和康显王也是如此,鹿死谁手尚未可知。
如今的形势啊,还没站队的大臣们纷纷愁眉苦脸。中立倒也好说,就怕成了到时候的替死鬼。若是等到局势明朗了再站队,在上位者眼里就成了墙头草。
这选队伍就是选生死大门啊,选对了那是从龙之功,选错了轻则仕途无望,连累族亲,重则是诛九族的过错。
不少大臣整日里唉声叹气,愁得眉毛发白,捋着胡须叹息愁煞我也。
往常澧皇一般都会选些爱妃爱子前去,戚晚安一直都是作陪的。这回阵仗便大了,所有的皇子公主都在队列之中,大部分有点头面的妃子都在,更是有不少氏族宗亲的子女。
戚晚安摸不准澧皇的心思,却隐隐约约觉得风雨欲来。
登山那是力气活,为了符合礼数规矩,澧皇李后、戚胥令戚褚客还有文武百官要穿着符合品阶的繁重衣饰,戚晚安就不用。
没有很重的头饰,但是戚晚安穿得还是符合品阶的衣饰。正红色长裙曳地,金线银丝绣的凤凰牡丹,镶嵌东珠。
就跟在澧皇李后身后侧一点,一步一步拾阶而上。因为身份特殊,她的位置甚至在戚胥令和戚褚客前面一些。
重死了。戚晚安面上不显山露水,端着公主仪态一步一步端庄优雅,高贵大方,内心却在默默吐槽。
虽然已经减掉了很多不必要的金钗银篦,但是她头顶上还是一堆珠光宝气的饰品。她好歹还是偷工减料的,但是她偷偷瞥向前面的李后,李后头上那些饰品可是实打实的一样没落下,也不能落下,光是看着她就颈椎疼。
戚拾生:“要不下个世界你还是找个现代的任务吧。”
戚晚安:“我也觉得,你多留意一下适合的现代任务吧,在那里至少稍微能让我玩会手机。”
戚拾生:“……”
他真是服了她了。
好不容易爬到了承天寺,澧皇率先上前,面容肃穆地接过早已等候多时的方丈递过来的香,朝天拜了三拜,将香插进寺庙前摆在高台中央的香炉内。
底下的人都随着澧皇郑重其事地拜了拜,然后都随着寺庙里人的引路,纷纷到各自的厢房里稍作歇息。
祭祀要持续三天,也是有一段时间的。
戚晚安跟着住持到了僻静幽雅的一处厢房,住持把人带到,便转过身颔首行了一礼,“阿弥陀佛,善哉善哉。此处是为李家公子特意安排,环境优美,后面便是一处幽泉。路已为昭阳长公主带到,还请长公主稍作歇息。”
戚晚安点头示意,也为李照元体贴入微的心思感慨片刻。
“公主,要传膳食吗?”念慈跟随戚晚安入内,适时问道,“虽说寺内不见荤腥,都是些素菜,但是既然是公子操办,定会为公主安排,清粥小菜也许还算可口。”
这回出行,戚晚安只带了念慈,留了芸汐在府内主持。她身边也没带多少人,一个是念慈,一个是钰录。
戚晚安用手撑着脸,笑了笑,“我这昭阳府上上下下,倒是都偏着李辞之那。”
念慈垂眸,“奴婢不敢。”
“你们都是我身边的心腹,平日里说的什么话都是看主子的心意,我想什么就说什么,说的都是我想说的话,能有什么不敢的?”戚晚安挥了挥手,“传吧,爬了那么久的山,也的确有些饿了。”
“是。”念慈退了下去。
没过多久便有僧人送菜过来,念慈布菜,菜肴不多也不华丽,但胜在清爽精致,模样看着也可口,看得出来是花费了心思在里面的。
“有公主爱吃的莲心薄荷汤和藕粉桂花糕。”念慈含笑道。
五月的莲子和入珍珠糯米,汤面上飘着新鲜青翠的薄荷叶和碎冰,晃动时撞得白瓷碗叮咚作响。戚晚安不禁莞尔,“看来确实是辞之的手笔。”
本来多余的事情就不用戚晚安操心,所以除了防着明枪暗箭之外,戚晚安倒是也还算舒心。
可到了晚间四下寂静时,外面便一阵骚动。戚晚安这厢房是李照元特意寻了的僻静处,声音便传不太到这边来。
烛火被点亮,念慈闻着动静推门入内,来请示主子,“公主。”
戚晚安翻身下床,皱了皱眉,“念慈,去探探风声。”
“是。”念慈领命出去。
镇国长公主身边的人,执行力都相当可以,主子说一不二,向来不会多问什么。
念慈不消片刻便回来了,“公主,我被九王的人拦下来了。九王的人说,不必惊动公主,让公主烦心,他们会解决好的。”
“没瞧见是什么事?”戚晚安问。
念慈摇头,“未曾走远,便被拦下来了。听了旁边奴才的窃窃私语,像是哪家的小姐,误入了九王的厢房。”
“误入?”戚晚安目中噙了讥诮,“是她自己私心误入,还是有人陷害?亦或者是谁指使的?”
“瞧着背影,像是国公府的庶三小姐。”念慈道。
戚晚安若有所思,“既如此,许是长兄的意思了。这才第一天便闹出了风波,看来这几天不会太平,带个口信给阿瞒让他小心些。”
“是,公主,奴婢省得。”念慈道,服侍着戚晚安又歇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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