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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草愣了愣，望着昏黄灯光下对她弯着眼眸笑起来的戚晚安，有片刻失神。
好像是亦如前世初见那样，琥珀色月牙儿，纯白的茉莉花，连眼角的泪痣都分外动人。
原来纠缠不休的羁绊从那么早就开始了啊。
白草低头苦笑了一下，即使是因为成绩进去的特招生，亚斯兰蒂特的学费也昂贵得吓人。如果不是那张支票，还有她爸爸倾尽所有，她也读不起。
“爸，我来挑吧，你去忙活别人那的。”白草抢过老板手里的篮子，说道。
老板多少也看出来点自己女儿的不对劲，问：“这是怎么了？”
白草怕自己爸爸到时候无意间惹恼了东方溯他们，只能小声说：“那是我们学校的同学，他们都是名门世家里出来的，你也是知道的，亚斯兰蒂特都非富即贵。他们几个人心里都有点病，你难道看不出来吗？他们忌讳你不知道，我来吧。”
老板也被唬住了，担忧起来，“啊？那你没问题吧？”
“放心吧，这些我都懂的。”白草点点头。
她麻利地挑选了数量适中的不会出错的烤串，烧烤的时候还特意少放了调味，做得清淡了一些。
“烤串来了。”白草把烤串端到戚晚安他们那一桌的时候，顺便端了几瓶饮料过去。
戚晚安对着她笑：“谢谢你。”
白草抿了抿嘴唇，瞥了一眼意味深长地看向她的西门陵，回了一句：“不用谢。”
“真是巧啊，同学，宴会上看到你在勤工俭学，没想到我们几个来吃烧烤又看到你了。”西门陵微笑着说道。
但是白草在他眼底看不到笑意，她知道西门陵向来多疑，肯定是怀疑她别有用心了。如果更甚，西门陵甚至会怀疑到这是对家做的局上面去。
继承者理应保持怀疑和警惕，西门陵很好地保持了狩猎者的警觉，时刻关注风吹草动，以防自己被反杀而转变为猎物。
白草连忙解释：“这是我们自己家的烧烤店，我也没想到那么有缘。”
“这样啊。”西门陵笑了笑，虽然多少打消了些疑虑，但也没有放松警惕。
戚晚安倒是也看出来西门陵的意思，西门陵在想些什么，他们这些人都心知肚明。都是耳濡目染，潜移默化出来的继承者思维，理所当然。
“好啦，陵。”戚晚安拉了一下西门陵的袖子，她看向白草，“你要坐下一起吃点吗？白草。”
白草愣了愣，她不明白为什么戚晚安愿意让她一起，这样不就是给了她靠近东方溯他们的机会了吗？
“我就不用了。”注意到东方溯他们探究的、不悦的、似笑非笑的眼神，白草稍显局促不安地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鞋尖。
好像不管重来多少次，不管已经见识过什么样的场面，不管做个什么样的心理建设，站在他们面前的时候，她还是会不自觉地退缩。
仿佛真的天壤之别，而她望尘莫及。
其实重生回来以后，很多时候她都会想，前世的那个时候到底是她被冲昏了头脑，还是东方溯他们被冲昏了头脑。
那样的人，怎么可能背叛规则，背叛家族，背叛过往的一切，背叛戚晚安，来跟着她一起走向他们曾经鄙夷而不屑一顾的世界？
似乎是有什么力量推动着他们往前走一样，而他们也恰到好处地感到了厌倦，想要脱离那样的泥沼。她只是恰好出现了，在最好的时机里。
原来，就是这样的吗？白草低下了头，略有些苦涩地笑了一下。
戚拾生：她身上的光环彻底消散了。
戚晚安：她一直都是个很敏感的女生，跟原主的敏感不同，她的敏感不是天生的，而是在生活处事中慢慢积累的。她自己把所有事情串联在一起很正常，因为她本来就对原主存有异样的情愫。
戚拾生：她喜欢原主？她对你有喜爱、怨恨、愧疚、怀念、羡慕、嫉妒、疑虑……很复杂。
戚晚安：与其说是喜欢，倒不如说是向往吧。
戚拾生：向往？她前世见证了原主所有的阴暗面，看过原主扭曲、发疯的样子，她知道原主不是典型的那种白月光，还能有向往的情向往吗？原主后期是真的疯，那时候欺负她可是一点都没手软。
戚晚安：但是你看她在后来回忆起原主的时候，是原主狰狞的样子，还是第一次见面的样子？
戚拾生：确实是第一次见面原主对她笑的样子，真是奇怪。
戚晚安：死去的白月光，这杀伤力可不只是一星半点的。她知道原主是个什么样的东西，但还是会想原主。人啊，本身就是很复杂的生物嘛。
戚拾生：我感觉你有点厌倦了。
戚晚安：很聪明嘛，你怎么知道的？
戚拾生：你对这个世界感到有些厌倦，这是为什么呢？这是你亲自挑选的世界。
戚晚安：因为沉重，因为难过，她的情感太偏执太歇斯底里，却又安静得一点声音都没有。甚至东方溯他们也是的，太压抑了，一切都是死气沉沉的暮气，就连她的结局都是注定死亡的。
戚拾生：这种角色演起来很累吗？
戚晚安：是的，看起来很冷静，实际上却无时无刻不在悄无声息地发疯。
戚拾生：那么就快点结束吧。
戚晚安：我会按照她的轨迹来，她的身体也撑不了多久的。
白草转身去继续帮忙了，戚晚安眨了眨眼睛，催促身边难以下手的南宫晦，“快尝尝呀，小时候明明是晦你吃的最多了。”
“是吗？”南宫晦压根不记得那些细节了，他只能回忆起小时候戚晚安把调料吃到了脸上，越摸越脏，然后被抓回去训斥的时候，泪眼汪汪的样子了。
他听戚晚安那么说就有点不好意思，但其实那时候吃得最多的是北冥勋，戚晚安记得很清楚，见南宫晦信以为真，就忍不住偷笑。
看戚晚安笑，南宫晦就知道她在骗自己了，但也没戳穿，只是笑笑，低头咬了一口肉串，说：“挺好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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