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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仿佛看到了戚晚安苍白的肌理下渗透出傲慢的油彩,衰竭的心脏负载着过于沉重的灵魂。
动情的恶鬼,败笔的绝唱。
戚晚安笑着询问:“你怎么不接着说下去了?接着说啊,卡迪。”
“在爱神面前,谁敢谈论地狱?”卡利亚似笑非笑地回应。
卡利亚送戚晚安回家的时候,早已经很晚了,等戚晚安进了门,抬头就又看见阳台上,对他举杯示意的戚昼宁。
他抬了下手示意,就转身走了。
他想,像他们这样家族的幼子幼女,通常情况下是不用承受重任却又分享了家族的红利。
他们要做出些贡献,联姻就是其中之一。
在大多数情况下,如果不用竞争,那么兄姐们从小就养成了稳重成熟的性格,弟妹们因为纵容多数性子也厉害,骄傲又跋扈。
不过戚昼宁也不知道是怎么养的妹妹,能养出戚晚安这样的。
戚昼宁的目光却落在了在某个晦暗角落的人身上。
那个人抬头对上戚昼宁的视线,略一颔首示意,就压低了帽檐转身进了戚家的门。
戚昼宁的亲信目睹这一幕,问:“主人,那是尹载明?他这是在尾随小姐和卡利亚吗?”
“不,准确来说应该是保护。”戚昼宁摇头。
“保护小少爷吗?因为他们算是青梅竹马?”他的亲信显得有些难以置信。
戚昼宁嗤笑一声:“不然你以为我怎么容忍他这样危险的存在?”
“您不怕他伤害大小姐吗?”亲信犹疑着问,小心端详戚昼宁的表情。
“伤害?就凭他吗?”戚昼宁嗤笑一声,翻转手腕,高脚杯中的酒液飞流直下,淌了一地。
戚昼宁微微扬起下巴,扬眉似是轻蔑又似是挑衅,“他舍得吗?”
……
这次会议难能可贵凑齐所有人,戚晚安也难能可贵早到。
除了戚晚安和随同她一起来的尹载明,张崇舟是最早到的,希格雷特仍然踩着点到。
“卡利亚还没到?比我还慢。”希格雷特挑了挑眉。
查伽里笑了笑:“比我们小六还慢的确实是少见。”
尹载明这才想起来昨天卡利亚对他的嘱托,那倒不如说是随口一提,“他昨天说今天会晚点到,有家务事要处理。”
戚晚安踢了一脚尹载明的腿,在他工整的西裤上留下半枚鞋印,不高兴地说道:“让他滚过来,他以为他是谁?让我们那么多人等他。”
尹载明也没生气,反而有些无奈,垂着眸子毕恭毕敬地说道:“我知道了,小姐。”
这模样反而看得一边的张崇舟皱起了眉,希格雷特倒是习以为常,递给戚晚安一杯雪莉酒,“行了,蒂亚,消消气吧,他什么样的德性你能不知道吗?”
卡利亚果然姗姗来迟,被戚晚安里里外外内涵了一番,“你来那么晚是因为昨天晚上被鬼压床了吗?”
“我让你三更来,先生,你就不能磨蹭到五更。”戚晚安似笑非笑,“毕竟大家的时间都宝贵。”
卡利亚应声,皮笑肉不笑。
哪怕是前世,戚晚安也和卡利亚纠葛了很多年,关系并不体面。
他们的精神和情绪都不太稳定,却在这样畸形的关系里难以脱身,越陷越深。
但即使闹得满城风雨,他们这样被欲望裹挟的人,还是被困在了彼此的身边。
立场使得他们在名利场里死死攀住对方,互相伤害又互相依靠。给予彼此的疼痛和怨恨,比起希望对方遗忘,他们更希望对方永远铭记。
这不是正常的关系,他们都想要脱离但却被一次又一次牵扯在一起,纠缠了一辈子。
他们像是彼此的怅鬼,紧攥着对方这根救命稻草不肯撒手,哪怕这样让他们继续一起下坠,直到被溺死。
戚晚安盯着卡利亚的眼睛看,他的蓝眼睛尽管不让人愉快,但也不忧愁。
卡利亚的眼睛就像是他这个人的吻一样,冰冷而香甜。
上一世卡利亚对她说:“如果你不再爱我,已经遗忘我们的所有,别怕,无需说谎。”
戚晚安当然没有指望卡利亚能说出什么好话,果不其然,卡利亚说:“告诉我你不爱我了,好让我毫无眷恋地杀了你。”
“你大可以现在就杀了我,不如我现在就告诉你,我不爱你。”戚晚安则是笑吟吟地回答。
“你为什么盯着我眼睛看?”卡利亚问。
戚晚安回答:“因为我杀你的时候,会留下你的眼睛,它像是蓝宝石,很漂亮。”
卡利亚指责戚晚安:“你真狠毒。”
戚晚安像是听到了一个笑话:“你怎么敢说我狠毒?”
反正大家都烂,卡利亚·温特更是烂透了。
如果说戚晚安是潘多拉,那么卡利亚肯定就是魔盒里的苦难本身,他是战争、瘟疫、饥荒、暴雪、洪灾……
尹明嗤笑:“你们还真有意思,开会呢,就在这边说些情啊爱啊的。戚大小姐,忙着跟情人调情说爱放在一会吧?”
尹载明本来根本接触不到这样的会议,但是因为做了随身侍奉在戚晚安身边的一条狗,他几乎出入自由,甚至比他之前还多了不少的权限。
瞧瞧,多有意思,做尹家的私生子,待遇还不如做戚大小姐的一条狗。
“哈哈哈哈!他是我情人呢。”戚晚安听了就忍不住笑。
卡利亚没有反应,而是好整以暇地望向戚晚安。
他很喜欢戚晚安的眼神,戚晚安抬眸看人的时候,有时候带有破碎感和神经质,仿佛脆弱得随时随地会在春日里融化。
而有的时候,如同暗夜里的玫瑰花一样锋利又妖媚,像是被分食的野兽,凶狠又疯狂。
他们好像彼此相爱,因为他们喜欢用恶语让彼此痛苦,以敌对的方式。
爱就是这样,不是吗?
芙清适时地打了个圆场,“行了行了,回到正题上,我们就应该好好聊聊该聊的事情。至于这些,等会议结束了我们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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