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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光照耀在戚晚安的脸庞上,青莲却难掩心悸。
罪过。青莲闭上了眼睛。
黄粱一梦罢了,梦醒之后,一切照旧。
但是真的如此吗?
在青莲看不到的地方,戚晚安弯了弯唇角,青莲是佛修,是近乎为信仰的佛子。
他的心乱了。
做了这样的梦以后,青莲躲戚晚安躲得愈发厉害了,为了以防万一又梦到某些不可言说的绮丽梦境,他甚至好几晚没睡觉,一遍遍地拨动佛珠念着清心咒。
于是戚晚安打算给他下一剂猛药,夜半时分,再次点燃了引梦香。
这一回梦境里,青莲依然是那个小岛之子,而戚晚安仍然是普度众生却叛经离道的神女。
这回不一样,青莲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看到无尽的黑色烟雾之中,那一轮皎洁的月光被一寸寸侵染为墨色。
他看着戚晚安在自己眼前堕魔,被千夫所指,万人唾弃。
“杀了她!”“杀了她!”“杀了她!”那些声音犹如擂鼓般回响在耳畔。
不要!
青莲在心底尖叫,但是梦中的他还是拔剑刺向了戚晚安。
血洒长阶,他看到戚晚安难以置信的眼神,破碎的目光。
他后退一步,那铺天盖地的红色几乎要把他淹没了,他快要被那刹那的悲戚溺死。
李安庆,那个他滋生的心魔出现了。
李安庆大笑着讽刺青莲的道貌岸然和虚伪作态,带着戚晚安消失在他的眼前。
后来青莲跟戚晚安分开了很长一段时间,后来青莲犯下了戚晚安无法原谅的错误,后来戚晚安和青莲形同陌路。
青莲跪坐在原地,却再也没有追上去的勇气了。
他和戚晚安好像就分隔两地,正道魔道,势不两立,而戚晚安也不会再原谅他了。
青莲几乎是麻木不仁地听着身边的人提起戚晚安,口中称呼戚晚安为那个魔女,那个妖女。
可是他们之前明明都叫她扶光仙君,那是他心中的神女。
他们亲赖时也曾拍足而眠,如今却红着眼眸刀剑相向。
千百年的恨血冻在喉口,腥甜的铁锈味儿不凝不化,这般恨意让戚晚安口中含血般,咽也不是,吐不是。
于是戚晚安不再去看青莲了,不知道多少次青莲与戚晚安擦肩而过,戚晚安身边是李安庆在同她笑语。
那明明只是他的心魔,为什么戚晚安身边的人不是他呢?怀揣着嫉妒的心理,他逐渐的扭曲,逐渐的压抑。
但是青莲无论心情如何也只能低垂眼睑,视而不见。
青莲也终于午夜梦醒时分看着窗外月光下染了血般的夕颜花,也会低头看看自己的双手,仿佛沾满血腥。
他好像满手都沾染了戚晚安的血。
圆月撒下的月光挥洒在鼠灰色的棉被上,他用那样罪恶的双手捂住脸,不敢惊醒梦里戚晚安和戚晚安的姑射山,也不敢看戚晚安。
从此不敢看观音,青莲到了如今,仍然也不敢看观音。
青莲猛地从梦中惊醒,下意识看向了身边,戚晚安依然安静地睡在那里,像是做了什么美梦般弯起了唇角。
戚晚安似乎是也被他的动作惊醒了,朦朦胧胧地揉了揉眼睛,“这是怎么了?有敌袭吗?”
青莲下意识又放低了声音:“没有,还早着呢,再睡会吧。”
“哦。”戚晚安睡眠质量很好,马上又进入了梦乡。
青莲凝视戚晚安的睡颜,目光却又像是被什么东西烫了一下般,瑟缩了回来。
经此一梦,戚晚安成了他的心魔。
戚晚安一直跟着青莲到处跑,青莲是为了找李安庆,戚晚安嘴上说着为了找沈岸廷,实际上却是混吃等死,顺便蹭着青莲自带的佛光功德幸运buff,捞了不少好处。
虽然说没有遇到什么天大的机缘,但是还是对修为颇有裨益的。
更重要的一点,戚晚安还要潜移默化地攻略青莲。
系统对于戚晚安的这种行为深恶痛绝:“人家好好的一个佛修,你干嘛一定要拉着人家破戒呢?”
戚晚安有正当理由:“首先,扶光不会放弃送上门增长修为的香饽饽。其次,你看他在光源图上那亮度,你忍心放弃他吗?”
好吧,不忍心。
“我就不信,你就没有别的办法了,你就非要这样把他从神坛上拉下来,让高岭之花染上俗尘浮垢吗?”系统这回没上当。
但是架不住戚晚安恶趣味,“难道你不觉得让这样不染纤尘的人落进红尘里摸爬滚打,因为情之一字痛心断肠,不是很好吗?”
这种乐子人简直是魔鬼。系统瑟瑟发抖地抱紧了自己,“我不觉得。”
青莲本就应该是不染纤尘的高岭之花,普度众生的佛子,可戚晚安偏偏就要恶劣地把人家从神坛上拉下来堕入阿鼻地狱里。
青莲和戚晚安找到了一处寺庙,戚晚安还颇为诧异:“在龙脉遗址里,居然还有寺庙?怕不是哪一位佛修前辈留下的大机缘?”
戚晚安想着进去看看,青莲也正有此意,只不过他是想要进去拜一拜罢了。
青莲在梦境里只是一名小岛上的孩子,有着一头黑色短发。
回到现实里,他也是一头青丝。
戚晚安还问过他怎么不是个秃驴,他还怪不好意思地说方丈山长老们让他带发修行。
他走进佛堂里,就感觉周围的一切都明亮了起来,香火一炉灯一盏。
青莲跪坐在蒲团上盘两膝,戚晚安起初还跪坐下来像模像样地装了一会,没过多久就开始作妖起来了。
她像是水蛇般缠上了青莲,趴在青莲的背上,双臂环绕着他的脖颈,“小师傅,别念经了,你怎么不看看我?”
“小仙君莫闹了。”青莲没有睁开眼睛,手上的念珠转得飞快。
平日里他只称呼戚晚安为小仙君,实际上心底却已经不知道叫了多少次阿晚。只是逾越,他不敢。
“闹?我怎么闹了?”戚晚安笑吟吟地摔进了青莲怀里,仰面看着他下巴,抬起手挠了挠,“他们都叫我妖女,妖女是要干嘛的?就是要来吵闹你们这些正道君子的。”
青莲不回答,在心中默念清心咒。
戚晚安却感觉他的肌理逐渐滚烫起来,便笑:“小师傅,你身为佛子,难道不应该普度众生?”
“是。”青莲闭着眼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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