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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晚安愣愣地看着他撇开对视的眼神,似乎明白了什么似的,自嘲般翘起了唇角,低垂下头。
他们的脸上戴着半张黑色的面具,龙泽裸露在面具外的眼睛充斥着嘲讽,似乎在古怪地冷笑。
缚灵阵的施压使得戚晚安猛地弯下腰,捂住嘴剧烈地咳嗽几声,腥甜的铁锈味冻在喉口不化。
她极快地抹去唇畔的血迹斑斑,在那一瞬间捕捉到了什么。
戚晚安抬头望向为首的人,沉默了片刻,突然间笑了。
为首者有片刻的滞留,然后悄无声息地避开了视线。
戚晚安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一步步走到为首者面前,他低下头,戚晚安就伸手摘下了他的面具。
龙泽的脸暴露在阳光下,少发丝泄露在摇摇欲坠的昏暗灯光下,他死死咬紧的苍白唇瓣和微蹙的眉心。
也暴露了他嘈杂的心,他根本笑不出来。
戚晚安弯了弯嘴唇,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你如果大大方方承认,我还敬你三分坦荡呢。”
龙泽发出最后的邀请也是通牒:“媚媚,如果我们联手,想要的东西都不在话下。”
戚晚安嗤笑:“如果没有我,世界只会是你一个人的。”
龙泽定定地看了戚晚安半晌,触及她眼中的厌恶后动作一顿,僵硬片刻后径直勾过她的后颈,狠狠吻了上去,咬破了她的嘴唇,唇齿间顿时弥漫开血腥气。
他们曾经并肩作战,在战火纷飞的战场上交换过一个带有血腥气的、仓促的吻,如今却在品尝彼此的血液。
戚晚安用力推开了龙泽,手背狠狠擦过唇瓣。
鲜血覆盖在她殷红的唇瓣上,顺着嘴角直到苍白的脸颊,划开一抹淡淡的血痕,诡异而阴郁。
戚晚安皱眉抬眸看龙泽,他正用拇指指腹揩去唇畔的血,扬眉半是挑衅半是试探,伸舌轻舔过染血的下唇,满嘴腥甜的滋味。
戚晚安蓦然冷笑,“狗吗?”
被这一幕搞傻了的族人们连忙扶住戚晚安,愤愤不平地瞪向龙泽。
龙泽没有说什么,他懂得适时收手,全身而退,而后等待时机成熟再一举夺回。
他微微侧过脸,唇瓣轻抿,说:“戚晚安,你包庇这些妖兽,该当何罪?”
他们何罪之有?她又何罪之有?
戚晚安在他们的目光下,缓缓地站了起来,挺直脊骨。
“不是吧?龙泽?”戚晚安揩去唇畔溢出的血,抬眸正视乌泱泱黑压压一群人。
“根据情报,我们怀疑你们私藏运输了罪犯,需要彻查船只,请你们配合。”龙泽盯着戚晚安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
一石惊起千层浪,那些妖兽群情激奋:“你们他妈的什么意思?凭什么彻查我们?”
“你们有什么资格无凭无据就要求彻查我们?谁知道你们的情报是不是凭空捏造的?真把自己妖兽之主了?欺人太甚!”
“说查就查,真以为你们一家独大了吗?”
“等着吧,因果报应,你们龙族背叛本源,迟早会付出代价!”
面对他们的据理力争,龙族却只当没听见,咬死了不肯松口。
整个过程,自始至终戚晚安没有再说过一句话,只是低着头。
垂下的额发遮挡了她变幻莫测的神情,却好像什么都没有听到,只觉得耳畔嗡嗡嗡的耳鸣,感到作呕的恶心。
她的脑海中一片混沌,不断交替的是曾经与现在。
“好啊,你查呗。”戚晚安抬起头,坦坦荡荡,“你最好查出他们有什么问题,不然我就真跟你打,反正打不过我就叫家长,你也不能在这会把我杀了不是吗?”
把她杀了,那些人怎么可能善罢甘休。戚晚安微笑,那就彻底撕破脸好了。
龙泽面色不善,而戚晚安说道:“我说过的吧,你会因为你的忠诚而死的,我迟早是了结你的那个人。”
凭什么拿她族人的骨,去垫龙族上位的路?
因为戚晚安撕破脸,龙泽没有动手,但是龙族还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
他们绕着船舷飞来飞去,卷起千堆雪,浪涛阵阵。
戚晚安强忍着怒火把族人们送到梧桐山,直到龙泽离开后,才回了昆仑山。
再后面闹到了天狐真君面前,戚晚安跟龙泽还是对立,然后就是封神榜集结那一日见了一面。
从那之后戚晚安就没见过他,也没想过龙泽还会来。
戚晚安有些愣神,“他来做什么?”
武衡摇摇头,看向了窗边的瓷瓶里头摆了一枝玉兰,“他送了一枝花,寓意春来冬去,万物复苏。”
看着那盈盈的花枝,戚晚安缓慢地眨了一下眼睛,呼吸破碎,“阿衡……”
“我在呢。”武衡轻轻握住了戚晚安的手,目光平和。
他仿佛春风细雨,润物细无声,但却一直都在。
戚晚安突然就很想哭,看到他,看到朱厌,看到这些可以依靠的人,她总是会莫名想哭。
她问:“如果我想要光耀门楣,扬名立万,我想要履行为神的责任,你会不会帮我?”
武衡平静地望向戚晚安,还没有说些什么,戚晚安像是害怕他不答应一样,连忙补充说明:“我不是想要干什么坏事。”
“我只是想要尽可能将天底下的恶鬼凶兽全部捉拿,趁着此次诸神封印,将他们全部封印起来,还天下千年万岁河清海晏。”她说得极其认真,“此事不易,我一人定是做不到的,所以我想要你帮帮我。”
戚晚安一面说,一面打量武衡的神色,见看不出什么端倪来,以为他不赞同,神色郁郁地抽出了自己的手,“如果你不愿意,那便罢了,我自己去吧。”
她越想越委屈,越想越生气,眼眶泛红,却听闻头顶传来一声叹息。
一仰头,一个吻落在眉心。
武衡道:“我陪你。”
戚晚安惊诧地望向武衡,他笑了笑,窗外春晖生草树,燕归梁,花香院院闻。
他道:“千年万岁亦相守,我亦生死相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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