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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看着她长大的师伯师叔，那些对她会以笑颜，对她出手相助，对她悉心指导的师长。
其中还有天尊、天狐真君和虎威真君。
不、不对！戚晚安跨出了队列，朝着他们的方向冲了过去，“爹爹！师叔！”
似乎有一道无形之中的屏障将她阻隔在外面，即使再怎么努力也无法冲破。
师兄弟们也悉数反应了过来，上前去想要破开屏障，对应着他们姓名的，几乎都是他们的师长。
伴随着那些金色姓名一点点消散的，是对应那些名字的师长。
戚晚安哭着伸出手想要够着，但是却怎么也突破不了那道无形之中的屏障，“我不要成神了，我不要成神了！”
“爹爹，师叔，你们骗我！”她泣血般哭诉。
戚晚安终于明白了为什么诸多师兄弟里面，天尊最青睐她。
因为她的至亲之人，非死即伤，因她陨落。
她终于明白了这么久以来师长们的异样，叫她好好往前走，叫她不要回头，叫她学会离别与割舍，所有的所有都是为了这一刻。
都为了让她眼睁睁看着过去的一切灰飞烟灭，看着她的至亲死在眼前。
“若是成神了便要没有爹爹，没有师叔，那我宁愿不要成神！”戚晚安痛泣，泪如雨下地吼道。
可是望向爹爹和师叔的眉目，仍然是那样的温柔与包容，好像是在对她说，傻孩子，别哭了。
“别回头，往前看。”天狐真君道。
虎威真君就跟戚晚安阔别他那一日一样，挥了挥手，“走吧，走。”
戚晚安泪眼婆娑地摇着头，“为什么要留我一个人？都在骗我……骗子……”
她亲眼看着天狐真君和虎威真君消散，在眼前陨落。
师长们的声音依然回荡在耳畔：“师徒一场，无须心伤。我等化天地万物，滋养生息，是风是雪，是花是雾。往后谨记福泽万物，庇佑苍生。”
“我们，山水有相逢，望君多珍重。”
诸神归墟。
戚晚安最后看到的是天尊已经开始缥缈的眉目，却依旧是那样慈悲。
“为什么？为什么！”她一声声诘问。
而天尊仅仅是轻叹一声，目光悲悯，“天命如此。”
他们消散了，而九重天之上落下耀眼的光芒，照射在新神们的身上。
“诸神归位。”厚重的声音从云层间响彻九霄。
旧神归墟，新神归位。
戚晚安几近崩溃，原来一无所有，便是成神。
投洒下来的光辉指引着他们归位，像是无声无息的催促，逼迫他们从悲哀之中抽身。
刚刚一直尝试突破屏障却无果的朱厌，支撑着自己的膝盖站了起来，拍了拍戚晚安的肩膀，“媚媚，起来。”
戚晚安恍惚地被拉了起来，武衡轻轻摸了摸她的鬓角，道：“走，走吧。”
已经有师兄弟起身，向彼此拜别，追随金光的指引归位。
东飞劳伯西飞燕，他们纷纷一步三回头，但还是得往前头走，星离雨散。
依稀能够回忆起那时候的意气风发，在少年何方梦摘星，敢挽桑弓射玉衡的年纪里，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的情谊。
如今却一年将尽夜，万里未归人。
“我们走。”朱厌深深地看了一眼戚晚安，道，“他们费尽心思就是为了这一刻。”
戚晚安饮泪，哽咽着点了点头。
朱厌亲吻她的眉心，带着安抚，“既然成了神，师门之责，万不敢忘。”
他们化作一红一白两道光芒追随金光，归位梧桐山和昆仑山。
这一载并肩与共的风雪，终究还是化在了封神的登云梯。
……
在风雨飘摇的昆仑山，戚晚安看到的不再是家。
此时此刻她才算是能够明白，为什么天狐真君跟她说别再回头看了，家在前方。
因为能够庇护她的人都已经不在了，昆仑山成了她的封地，而虎威真君府邸成为了空宅。
但是戚晚安听说了武衡还是托了人打理那座宅院，不知道是为了留个念想，还是留一个归处。
戚晚安总在昏睡，而武衡一直陪伴着她。
天君分明派遣他捉拿那些真的为祸苍生的妖魔鬼怪，要跟妖兽一并封印，以绝后患，但是他阳奉阴违。
戚晚安清醒过来的时候，武衡还是像从前那样拿着湿帕子替她擦了脸，将甜汤递过来。
戚晚安默默地接过甜汤，红了眼眶。
武衡没有说什么，而是柔声问道：“还困吗？”
甜汤氤氲的雾气朦胧了眼睛，眼泪坠落在汤里，戚晚安摇了摇头，“不睡了。”
武衡笑了笑，说起来那些事情：“宅院我让人打理了，想去看看的时候，就回去看。”
“嗯。”戚晚安点头。
他说：“朱厌来过几次探望，但是你都在睡。他最近忙着安排那些躲避妖兽之乱的妖兽们，你知道的，龙泽要开始收网了。不过多久，天君就要下令封印。”
戚晚安还是点头，“好。”
他只字不提那些事情，但是戚晚安都知道他无言的安慰。
武衡顿了顿，摸了摸戚晚安的头，“龙泽也来过一次。”
戚晚安有些失神，其实在龙泽来昆仑山前，她就跟龙泽对上过一次。
戚晚安在护送天狐、朱雀和玄武的族人转移阵地，前往梧桐山。
原本他们是打算用阵法的，但是由于各族都忙着转移，引起了龙族的注意力，龙族开始探测大规模阵法异动，一连拔了他们好几个据点，所以他们选择了渡船。
船只剧烈地动荡了一下，戚晚安猝不及防被晃得一个契起摔坐在地上。
族人想要上去扶她，她却陡然血气翻涌，呕出一口血。
“晚安……”族人的眼神慌乱而惊恐，戚晚安愣了愣，摊开掌心，从鼻腔和口角滴下的血啪嗒啪嗒落在了掌心。
缚灵阵？她望着掌心的血色，预料到风雨欲来，还没反应船舱的门就被“砰”地粗暴撞开。
门外无尽的黑夜倏地涌了进来，荒谬的窒息感令她几乎要被溺毙。
为首的黑甲少年走了进来，泄露的淡色月光吻过他黑色的发、墨色的眸和紧抿的淡色唇瓣，优雅却冷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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