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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内是昏睡不醒的戚晚安，门外是步步紧逼的天君。
朱厌问：“天君说什么了？你这副表情。”
武衡回答：“天君让你把梧桐山的兵权交还。”
“交还？”朱厌冷笑一声，“我父母留下的兵，提什么交还？天尊神陨才多久，这就耐不住了？是威胁到他了，还是忌惮媚媚？”
“不仅仅是你，龙雍也收到了同样的指令。”武衡平静地说道，“天君估计是看戚晚安业障缠身，认为她命不久矣，才没有提起昆仑山的神兵。”
朱厌嗤笑：“他连龙雍的兵也要？那龙雍还叫什么战神啊？”
他又顿了顿，表情不太好看，“现在当务之急，还是媚媚。”
“你忘记了吗？”武衡却不见得慌张，反而很淡定，“师伯给我们留下了的符?。”
朱厌反应过来了，“你是想要……”
“对。”武衡点头，温然微笑，“师叔给了媚媚燃命符，给我们留下的又何止是燃命符，还有换命符。”
“你想要效仿白銮？”朱厌蹙眉，看向依旧温和的武衡，这一刻他好像又看不太懂武衡了，“你早就做好了这个准备吗？”
武衡垂眸，浅笑，“师叔独独将换命符给了你我二人，又何尝不是替我们做好了打算呢？只是用与不用各有时，全看我们自己罢了。他只是认定了，我们会用。”
朱厌神色复杂，“你当真做好了打算？”
“埋葬白銮的那一刻，我就做好了打算。若不是我，你也会那么做，所以，不必来拦我了。”武衡道。
“好。”朱厌颔首。
师兄弟一场，并肩作战，同生共死，到了最后似乎也只剩下了他们几个。
多余的话都不必说，彼此都懂。
武衡看向朱厌，目光歉然且温和，“很抱歉，朱厌，我要先走一步了。接下来的路，替我好好陪她。”
“好。”朱厌点了点头，拍了拍武衡的肩膀，“你放心吧。”
戚晚安也感觉到自己苏醒的时刻不多，但是醒来的时候，朱厌和武衡总会在身边。
“是不是真的没办法了？”戚晚安抬手摸了摸朱厌的眼下，“没关系的，我知道。”
朱厌抓住了她的手，“你怎么老是这样？总是受伤，不把自己安危放在心上，却总是叫我们来担心。”
戚晚安道：“以后不会了。”
以后也不会有机会了的。
“最好是这样。”朱厌戳了戳她的眉心，“不然就把你腿打断，关起来。”
戚晚安笑了笑，“你才不舍得。”
放狠话谁还不会呀？
而武衡去找了龙雍，“你不想去见见媚媚吗？”
龙雍依然待在霜寒地冻的那一方天地里，他厌恶此处，无法从此处逃离，但回头时候却又总是觉察到，这里是他如今唯一的归处。
“玉殊又不喜欢我。”龙雍垂眸，“她不想看见我的。”
他仿佛是有些落寞，竟然生生看出来几分委屈的模样，像是被人遗弃的落水狗，“她不要我了。”
明明是戚晚安先靠近他的，也是她先不要他了的。
在将龙族，将龙泽封印在往生河下的时刻，龙雍确确实实感受到了一瞬间诡异的解脱。
龙泽无法再夺走戚晚安的视线，而他也成功地摆脱了第一道束缚。
接下来，应该是天庭，和那喋喋不休的天君。
可是戚晚安呢？他却不明白怎么样才能让戚晚安欢颜。
让那些死去的人死而复生吗？可是那些人是彻彻底底地消散了，无论如何也是救不回来了的。
更何况，他只是杀戮和征伐的神，他只会杀戮，不会救人。
龙雍独自留在这片冰天雪地里自欺欺人，他摘下那最后一朵玉兰花，撕扯着花瓣，嘴里念念有词：“爱我、不爱我、爱我、不爱我……”
“不爱我……”最后一片花瓣掉落，龙雍死死地盯着光秃秃的花心。
“……爱我。”他扯断花梗，将花心丢掉，露出笑容。
如果可以，他愿意冷死在冬天里，永远沉睡在冰面上。
他以为湖面结了冰，就能冻住他的小姑娘的远行。
武衡叹息一声：“你知道她业障缠身，命不久矣吗？”
看到龙雍诧异后惊慌的神情，武衡就知道龙雍并不知道。
龙雍虽然与人对决几乎无敌手，但是很多方面却像是个孩子一样天真到残忍。
“我、我去，我可以把她业障引渡到我身上，我来承担，没关系。”龙雍有些急切地说道。
“没用的，朱厌试过了。”武衡摇了摇头。
龙雍追问：“那还有什么办法？难道没有别的办法吗？”
武衡道：“有的，换命符。”
“可以，我来换。”龙雍急忙道。
“不必。”武衡摇了摇头，“我来换，只是我希望你能去看看媚媚。”
龙雍反应过来了，沉默地看向武衡，问道：“为什么？你想要做什么？”
武衡回答：“我希望她能够开心，我能够为她做的事情不多，能做一件是一件。”
“好。”龙雍哑然，许久后才点头。
龙雍跟武衡一起回到昆仑山，迎面碰上从房内出来的朱厌。
朱厌的视线在龙雍身上停顿了一下，“你为什么戴着面具？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龙雍顿了顿，“我戴面具，是因为有人不想见我。”
“媚媚倒也不是这种不想见你。”武衡欲言又止。
龙雍摇摇头，“我只是远远看一眼。”
武衡道：“那我带你来又有何意义？你去吧。”
龙雍沉默片刻，还是开门走了进去。
戚晚安正趴在床头，把玩着朱厌送给她解闷的一对小木偶人，听闻动静转过头，看到是龙雍，眼底闪过一丝惊诧，却也没有多说什么。
龙雍在门口沉默着站了半天，与戚晚安四目相对，许久才走近了。
戚晚安以前很活泼，话也多，封神之战后，反而变得稳重又少言寡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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