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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不是有什么在意的事?」
「没有啦,刚刚萝莉的禁书库还在这里,不过已经消失了。」
「你找吉娜大人有什么事吗?不嫌弃的话朱莉可以帮忙。」
「只是睡前打招呼罢了,没什么……特别的事。」
虽然在门关上前吉娜说的那句话很叫人在意,但李傲摇头,认为没必要现在就探问。
「朱莉才是,还在工作吗?明天也要早起,先睡吧。」
「把托盘收拾完我就去休息,我刚刚去送茶给海五德大人和姐姐。」
「他们两个这么晚了在干嘛……啊啊,算了。」
已经到了日期要变换的时间,质问海五德和茉莉在这个时间点密会的意义,似乎会成为很崭新的话题,这样很讨厌。
反省自己太多嘴的李傲,突然发现朱莉在看著自己,浅蓝色的瞳孔正盯著李傲的头看。
「实现约定的机会一直都不来呢,朱莉你似乎也在意得不得了。」
「……不会,朱莉完全、一丁点、根本都不在意。」
「完全不在意的心情传达过来,害得我歉意加速啊!」
正经八百的朱莉,视线里头增加了锐利和集中力,到了让人说话产生错乱的地步。
李傲的工作速度慢,朱莉又很忙,所以一直都没有理发的机会。怎么办好呢?李傲皱眉心想,朱莉这时微微举起手。
「如果方便的话,现在剪怎么样?」
「现在……你是说立刻吗?可是,都这么晚了耶?」
「只要把发尾对齐,快速剪好冲洗的话一下子就好了。不这样的话,李傲只会耍嘴皮子不让朱莉完成夙愿。」
「明明不在意却说是夙愿!」
看著面无表情的脸庞里,只有双眸充满干劲的朱莉,李傲抓抓脸心想,这四天来她想必相当焦急难耐吧。
可以的话,很想让她一偿夙愿,但——
「抱歉,朱莉,明天我跟米歇尔有约,所以必须早起尽快完成工作。所以,熬夜实在有点……」
「这样啊……没关系,是朱莉做了无理要求,对不起。」
以才刚约好的约会为理由,驳退先和朱莉约好的提案,良心实在过意不去。但是,懂事的朱莉收回主张,体谅李傲的状况。
对朱莉这样的态度感到罪恶感,还浮现出难以述说的感情,李傲立刻说:
「所以说,明天晚上如何?」
「……明晚吗?」
「以和米歇尔的约定为前提,我会好好完成工作,后天也没有特别安排活动,接下来就看朱莉怎么想了。」
边说边对自己在同一天和两名女孩订下约定的积极性感到惊讶,不过对米歇尔的感情和对朱莉的感情是不一样的。
对朱莉的是友好的同伴意识,对米歇尔则是连自己也不甚清楚。
面对李傲的提议,朱莉阖眼然后轻轻点头。
「明白了,那么就约明天晚上——这次约好了喔。」
「不知道是什么让你振奋到这样,不过约好了,明天晚上见。」
想要勾勾小指头,不过在这个世界有这种习惯吗?犹豫的期间,朱莉礼貌地在李傲面前行礼,转过身背对他离去。
就这样目送踩著安静地彷佛在滑行的脚步离去的小小身影,李傲思考明天拥挤的行程,忍著不打呵欠,回到自己房间。
「明天约会去到村庄,得找些适当的理由甩掉那些小鬼。对了,在那之前要先找视野不错的地方,或是有花田的场所……」
张大鼻孔深吸一口气,将对明天的期待胀满胸口,李傲走进房里,脱下穿著的管家服,换成睡衣后跳到床上。
就这样盖著棉被让思绪驰骋到明天,但整个人却兴奋到了无睡意。
眼前是内心背叛身体的事态,不过昂立刻切换想法发动隐藏技能,那就是……
「一只羊,两只羊……」
脑内浮现灰色小猫到处跑来跑去的田园风情,那是每数一只数量就增加的妄想。假想帕克逐渐开始侵蚀现实,毛茸茸的触感记忆将昴导入忘我的境界。慢慢的,意识像沉入水中一样被吸进梦里。
「一百只……羊……呼噜。」
想像著桃花源,意识被温暖之物给包围——接著,消失。
意识清醒的感觉,就像从水面探出头来,每次睡醒李傲都这么觉得。
突然自呼吸困难的感觉获得解放,离睁开眼皮认识世界尚有数秒。唯有这段期间,活在介于清醒和睡著的知觉之中。
眼睛有被阳光烧灼的感觉,撑起还有点佣懒的身体,昴看向旁边。
脑袋有些沉,不习惯的生活才开始没多久,或许是累积了疲劳也说不定。
不过,今天可不是说那种软弱话的时候。
没有起床气的李傲,细细反刍昨晚和爱蜜莉雅的约定。
「没错,李傲—今天要迎接飞跃的时刻!」
描绘今天一整天的幸福未来,清醒时神清气爽,毫无疑问会是胜利的一天,但……
以吃惊表情看著露出胜利笑容的李傲的,是粉红头发和蓝色头发的双胞胎姊妹花。
双手掩面,脸红到耳根的李傲将整颗脑袋按在棉被上。
「干嘛啦,你们在喔!丢脸死了,很丢脸耶!不会出个声啊!呜——哇!」
在没有闹钟叫自己起床后,前天终于从被姐妹俩摇醒的事件中毕业,所以就疏忽大意了。没想到偏偏在今天早上,还是两人一起跑来自己房间。
面对在棉被上痛苦挣扎的李傲,双胞胎的表情还是一样缺乏变化,要是被她们指著嘲笑倒也罢了,可现在这冷场的反应叫人忍不住火大。
「不对,等一下啦你们,这种反应就算是我也会受伤的。接触到他人织细的部分,应该要更稍微……这样吧!?」
至少像平常那样酸言冷语或是翻白眼破口大骂呀,他原本期待两人会这样回应。
虽然谩骂也非常过分就是了。就在昴这么想的时候——
「姐姐、姐姐,总觉得被客人亲昵地打招呼了。」
「朱莉、朱莉,总觉得被客人装熟地打招呼了。」
不协调感掠过李傲的脑袋,这怪怪的感觉来自于两人的耳语。
「我说你们这样很奇怪耶?怎么了呀,前辈们。刻意一大早来迎接我就算了,还配合我演出,这种恶作剧太过头????
冷淡确实是她们一贯的态度——但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昴边说边开始察觉到,从两人身上传达给自己不协调感的原因。
——眼睛。
两人看著李傲的视线,失去了昨晚的亲密,变得像是在对待外人那样。接著,还说出决定性发言。
「姐姐、姐姐,客人似乎有点陷入混乱的样子。」
「朱莉、朱莉,客人脑袋似乎变得怪怪的样子。」
——被叫做「客人」,令李傲不禁愕然。
与这称呼里头的敬意相反,极度尖锐的锋利掏挖著李傲的心脏内侧。
实际上真的有痛楚的错觉,李傲按住胸口。
搞不懂,她们的反应简直是——
「你们两个……哈哈,这笑话不好笑哟,这种……笑话……」
想遮住她们那根本是在看陌生人的目光,李傲立刻举起左手挡住自己的视野,然而就在这瞬间,目睹印入眼帘的东西后,昴为自己的行为感到后悔。
——自己的左手上完全没有创可贴。
因洗涤工作而粗糙的手指,不习惯拿菜刀而被切到的手背,和小孩子玩耍时被小动物咬到的痕迹,全都不见了。
——远处传来像是敲钟的声响。
钟声剧烈狂扑而来,宛如海浪重复退去又回拍。伴随著痛楚的钟声其实是耳鸣,但拉长尾音痛哭的李傲没有发觉。
太阳穴一带疼痛欲裂,感觉鼻子深处有滚烫的东西往上冲,可是李傲用力咬唇,用品尝血味让意识集中在锐利的痛觉上。眼前先用血味来抹去胸腔内彷佛被掏空的丧失感。
事已至此,李傲也只能认清现实。
感觉眼睛深处有热度涌出,李傲用跟方才不一样的理由,把脸按在棉被上。
——现在的表情,绝对不想被任何人看见。
被这些喜欢的人。
被快要喜欢上的这些人。
被应该喜欢上的这些人。
即使被她们用陌生人的目光看待,也不想在她们面前流泪。
「为什么……回来了!?」
让李傲不断苦恼的回圈,再度将他拉进漩涡中。
在海五德宅邸的第一天,再度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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