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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努力的去听女人说了些什么,却什么也听不见,他向前迈了一步。
就这一步落下,地面出现黑色的龟裂,随着裂纹的扩张,灰石碎片在消散,脚下只剩无尽的黑暗,恍惚间他的身体急速坠入其中。
女人发出一声惊呼,纤细的手伸向他......
一阵摇动,陈元迷迷糊糊的睁开双眼,黑暗视觉下失色的病房提醒他,天还没亮。
耳边是程文静低低的声音:“门外有人!”
仔细聆听门外果然有轻微的杂乱脚步,陈元敏捷的抓起身边的突击步枪,蹲在床边,枪口抬起。
房门被轻轻推开一条缝隙,先映入眼帘的是雪亮的利刃,陈元立刻扣动扳机,枪管喷吐出跳动的火焰,房门在弹雨中被撕碎,门后的两个人倒下。
走廊中忽然传来脚步声,虽然很轻微,还是被陈元敏锐的捕捉到,他手指勾住机枪的扳机,紧张的盯着碎裂的房门。
随着房门手臂快速闪过,一只黑色的物体飞了进来,陈元抬起枪口就要射击,随即被一只纤细的手臂拉着跃起冲向窗户。
轰隆一声巨响,窗口喷出一股夹带着无数碎片的火光浓烟。
陈元被强烈的爆炸造成的冲击狠狠的抛飞,趴着重重的摔落地面,他背部护甲外的肌肤火辣辣的疼。
弥漫着的烟雾中,碎片扑簌簌的掉落,刺鼻的硝烟令陈元不由咳嗽了几声,他爬起来看向趴在不远处的苏如松和程文静。
苏如松依旧昏迷着,程文静背部满是血污,身上竟然连护甲都没来得及穿,陈元飞快扛起她,她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
他此刻最后悔的是没把警车钥匙挂在脖子上,仓惶的抓起步枪背上,又一把扛起苏如松拔腿便跑。
陈元冲出街道那一刻,酒店的门口冲出几个人影,密集而沉闷的枪声响起,耀眼的火线在阴暗的街上交织。
刚跑出几十米,陈元右腿一阵撕心裂肺的痛,身体一歪摔倒在地。
他咬紧牙关强撑,拖着两人爬进街边一个黑黢黢的小巷中,黑暗才能给他带来安全感。
连跳带颠的蹭了几十米,巷口几个人影小心的沿墙根走进。
陈元放开两人,端起枪挪动位置几下扫射后,三个人倒在巷口,追杀者纷纷缩回巷口两端。
显然对方没有夜视镜,也没准备夜视镜,腿上钻心的剧痛令陈元身上汗珠如雨,拖着两人隐没在黑暗的小巷中。
第二卫城并不大,陈元拐过几条小巷后,北城墙的轮廓浮现在视野中。
咬牙抵御着右腿传来阵阵难以忍受的剧痛,陈元声音沙哑的问地上的女人:“你还好吗?”
程文静的头发已经饱含泥水,她发出几下呻吟,声音虚弱:“你别拖着,我的背痛得受不了。”
“事还真多!”陈元想不出除了拖着,他还能有什么办法带着这两个累赘。
不顾脚下的水渍,他喘息着靠着墙坐下,将苏如松拉到身边,他还在昏迷中,试了试还有呼吸。
“你可不可以让我也靠着墙?”躺在地上的程文静发声。
陈元把她扶靠在墙边,她发出压抑痛苦的低呼,她背部的衣服在爆炸的冲击下破烂不堪,血肉中夹杂着玻璃碎片,被陈元在泥水中拖了这么久,没昏厥已经很不容易了。
看她的惨状,陈元感觉腿伤似乎没那么痛了,掏出手机发现已没电关机,转头对程文静说:“打电话联系卫城警察接应我们!”
程文静尽量后脑压墙支撑身体,表情痛苦的说:“我的手机落在病房了,卫城不安全,清晨坐巴士回主城!”
清晨,天空乌云密布,雨比昨日大了几分,卫城通往主城的巴士上,陈元坐在第一排公民专属座位,睁着充满血丝的眼睛,怔怔地望着车窗外出神。
主城和卫城之间是相对安全的地域,两边都是广袤的被绿色覆盖的农田,田间分布着四通八达的排水渠,偶尔有农民在雨中劳作。
安北城一年降水的天数超过三百天,没有这些排水渠,田地将是一片汪洋。
公民座位有三排,就他们三人,安北城的市民守则陈元看过,分为公民和平民两个阶层,公民作为统治阶层又分七级,等级决定了公民的地位。
年满15岁的平民经过严格审核,通过者获得去公民管理委员会购买一级基因强化药剂的资格。
但这不代表就能买到,制造基因强化药剂的材料是紧缺的战略资源,每年的产量有限,按照每年申请者的城市贡献值排序购买,排名限额数量之外的只能参与下一年度竞争。
即使注射基因强化药剂,也不代表就能晋级,晋级成功的几率也很低,而且随着等级的提升,晋级的成功率越来越低。
每次晋级后要充分肌体协调才能进行更高的晋级,否则晋级会大概率失败,晋级失败的后果很严重,轻则发生肌体变异,比如疾病、体征变化、残疾等,重则死亡。
安北是纵横两千公里的落灰平原规模第三的城市,1500万人口,只有不到130万公民,70多位五级公民,六级公民更是只有5位。
兽化是人类自身基因强化失败,通过注射高等级的兽体内提取的兽类基因药剂,达到兽化增强。
安北城不承认兽人公民,禁止兽化科技研究,抓到兽人会被送去城外矿山小镇做苦工。
身边女人身上一阵淡淡的泥土味道袭来,已经麻木的右腿传来的伤痛,浓浓的疲惫涌上心头,迫使陈元收回了思绪。
他虽然是二级公民,体力远非平民可比,但经过一个日夜的高度紧张和伤痛消耗,实在有些支持不住了。
迷迷糊糊中,却忽然觉得车身一震,身体随着惯性的向前倾去,同时听见女人的一声痛呼,巴士停下,让陈元闭上的眼睛再度睁开。
巴士被一辆横在路上的越野车拦住去路,人几乎同时蹿出车门,一只步枪黑洞洞的枪口瞄准了巴士。
朝向巴士这一侧车门被推开,走下一名胡乱披着雨衣的大汉,脸上带着狞笑,挥了挥手中的长刀,向巴士走来。
陈元猛的抓起突击步枪,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举枪扣动扳机,伴随着车内的尖叫和爆裂的枪声,密集的子弹破碎巴士的车窗,倾泻而出。
大汉在子弹的摧残下,血肉横飞,越野车体弹洞累累,火光和浓烟中轰隆一声巨响,炸成一团巨大的火焰。
巴士里一片安静,过了许久,司机回过头战战兢兢的说:“青狼在这条路上作恶多段,您,您为民除害......你看,我们?”
“......”陈元有点无语,莫非这个青狼不是冲他们来的?开口问道:“这两个是路上的惯匪?”
“是,是的,他们经常拦车抢劫乘客钱物!”司机小心的问答,生怕这位疯狂的警官先生一时兴起也赏他一颗子弹。
“......继续开车吧!”陈元紧张的情绪放松下来,看来是他反应过度了。
程文静顶着满头满身的泥浆,苍白的脸上因为疼痛流满冷汗,“你精神是不是有点......问题?”
“我没事!”陈元想起这位同学对他态度一直很冷淡,“你是不是对我有点意见?”
“没,没意见!”程文静本能的挪远了点。
从衣兜里掏出一支烟,放在嘴里点上,陈元深深吸了一口,感受着熟悉的烟草味,伤痛似乎被赶走了一些。
迷糊了一会,当陈元再次注意前方的时候,他发现巴士已经距离城门不远了。
灰黑阴沉的天空,飘洒的雨幕,雾气蒸腾,映衬着近在咫尺的宏伟城墙,压迫、沉重、阴翳。
安北城是一座矗立在清水江畔的大城,位于落灰平原的西部,往北三百多公里就是落霜山脉,南向不到两百公里是藏龙山。
西南北三面各建有一座卫城,向东约十公里就是水面宽阔的青水江,有这个天然屏障,所以东向没有建设卫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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