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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间小路上，沈念南的每一步都走得有些艰难。
“哥哥，对不起……”
沈念南背上的少女本来干干净净的白裙，此时已经泥泞不堪。少女左腿膝盖上面是已经干涸了的斑斑血迹，双手提着一个大大的袋子置于沈念南的身前。
沈念南白色衬衣的右侧沾了一片泥迹和血迹。
那是苏北歌滑倒之时，他怕她感染，赶紧将一瓶矿泉水倒在他自己的衬衣上给她净伤口留下的。
下午放学后，苏北歌和沈念南去了趟南溪镇。
南溪镇与大坪村有十多里的距离，每天分两市：白市和夜市。
村与镇之间不通车，两人只能走路去。到了南溪镇的时候，两人刚好赶上夜市最热闹的时候。
两人用了一部分奖学金在夜市买了36双雨靴和一瓶驱蚊的花露水。
苏北歌和沈念南买好东西返回的时候，夜已经深了。
虽然头上有高照的月光，但走到一半时，苏北歌还是脚下一滑，摔了。
她的左膝在山间的石子上磕了道口子，霎时间鲜血直流......
“没事，哥哥不累，背着你哥哥很开心。”
经过一片泥潭，沈念南趔趄了一下，差点滑倒。
“哥哥，你放我下来吧，我腿真的不疼了。”苏北歌鼻子一酸，眼泪打在沈念南的肩上。
沈念南稳住身体，将苏北歌往上掂了掂：“快要到了。哥哥真的不累，哥哥只是怕再把你摔倒，所以走得慢了些。”
苏北歌趴在他的身上，看着前方在山雾中若隐若现的学校，突然出声道。
“哥哥，你爱我吗？”
沈念南的身躯一震，良久，才吐出一个字：“爱。”
“那……这次回去我就嫁给哥哥好吗？”苏北歌在他的耳边小声说道。
一股狂喜涌向了沈念南，他抑制住激动的心情温柔地说道：“北北，哥哥还没满22岁呢，还不能领证。再过两年吧。毕业后……毕业后就嫁给哥哥，好吗？”
“嗯……”苏北歌小声应道：“哥哥其实我可以……可以把自己给你的……”
听到这话，沈念南的喜悦消散。
“北北。”
他叹了口气。
“不要说这样的傻话，永远不要因为感动做任何牺牲，永远不要因为感动做任何决定。不要给任何人可能伤害到你的机会。”
苏北歌茫然地看着他的侧脸：“可是……哥哥不是说爱我吗？哥哥是不会伤害我的对吗？”
学校到了。
沈念南缓缓将她放了下来。
“哥哥很爱你，不会伤害你。”他温柔地摸着她的脸：“但我想等你爱上我，想等到你成为我的妻子的那一天。”
等你成为我的妻子，我才可以正大光明地站在你身边为遮风挡雨，成为你一生的避风港。
苏北歌愣愣地看着眼前的男人。
其实她说出口的那一瞬间，她就觉得，自己草率了。
因为她说出口的一瞬间，她感觉到自己在害怕，害怕这件事的发生。可她当时的思维正被感动的情绪支配着，当她发现的时候，这句话她已经说出口了。
她在害怕，或许......她真的还不够爱他吧。
“走吧。”沈念南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脑袋，接过她手里的袋子。
其实背她一个人，背多久他都不会觉得累。他的北北那么小，那么轻......
但加上这一袋东西，那就有点累了。
回到宿舍后，沈念南用苏北歌带来的酒精给她清了清伤口，然后给她烧了壶热水，兑好冷水后端到帘子后面：“北北，里面我放了今天在镇上买的花露水，你用它洗个澡，晚上就不会再有蚊子咬你了。洗的时候记得避开伤口。”
他边说边在水盆旁边给她放了个小板凳。
“好。”
苏北歌一瘸一拐地走了过去。
隔帘放下，昏黄的灯光下，沈念南看着隔帘上映出的影子，喉结动了动。
他将窗户关好，转身走出了房间。
天边的月亮在云层中隐去了。
“?……?……”
檐下出现了几声蛐蛐儿叫。
……
第二天一早，孩子们在三教集合。
苏北歌按照昨天登记的码数把雨靴一双一双地分发给他们。
“谢谢苏老师！”
朱翠翠小小地身体抱住了苏北歌的腰。
“谢谢苏老师！”
很快，孩子们都一一走过来抱了抱苏北歌。
有个孩子不小心蹭到了苏北歌的伤口，苏北歌轻轻皱了皱眉。
但这轻轻地一皱眉还是被沈念南察觉到了。
“好了，先回座位。”沈念南沉着一张脸，冷声说道。
孩子们被沈念南突如其来的变脸一吓，赶紧回了座位。
见孩子们都坐好了，苏北歌说道：“这个东西叫雨靴，下雨的时候穿，这样水就不会溅到鞋子里去了。下雨或者下过雨的时候一定要记得穿上，记住了吗？”
“记住了！”孩子们异口同声地说道，一双双眼睛亮晶晶的。
“不过……”苏北歌再次开口：“老师也不是搞慈善机构的，所以给你们买鞋也就这一次。任何事都要靠自己，要想将来过好日子，穿好鞋子，想买什么就买什么，就要靠你们自己去争取，知道了吗？”
她给他们买东西是因为心疼他们，但她不想他们将来形成“我穷我有理，你有你该给”的观念，所以她一点苗头也不给长。
“知道了！”
又是异口同声的回答。
“好了，早自习继续吧。”苏北歌坐了下来。
瞬间，教室里就响起了此起彼伏的读书声，是比往日更富激情的读书声……
……
窗外，村长看着这一幕轻轻勾起了嘴角。
“他们好像很喜欢孩子们呢，孩子们好像也很喜欢他们。这样也好，一个月后说不定我还能少费些功夫。”
吴青峰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幕：“希望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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