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萦绕山间的晨雾,将这千年麓山化作了“仙境”。
沈念南推门而入,为这寮房带进了几分雾气。
床上的少女解了披风,头发垂散,身上裹着灰白色的棉被。
刚睡醒的少女与昨夜的月下美人相比容色未减半分,但却添了几分真实,看上去不再如昨夜那般虚无缥缈、如梦似幻了。
沈念南轻轻将门带上,缓缓走向她。
“北北。”
沈念南在苏北歌的床前驻足:“我想与你谈谈……我们的事。”
看着眼前的男人,苏北歌有些失神。
这是宠了她四年的男人,是在她生病时衣不解带地照顾她的男人,是因为她一句话就不远千里来见她的男人,是在她对这个世界感到害怕时拥她入怀的男人,也是……披星戴月为她而来的男人……
这时,她竟不知到底是何文秀的闹腾更让她觉得可怕,还是这段感情的无疾而终更让她觉得可怕……
她怕何文秀日复一日的闹腾将他们这么多年的感情消磨殆尽,她也怕经年之后这段无疾而终的感情仍是她心中祛不掉的疤,仍是她一回想就会被禁锢在遗憾之中的生命之痛……
假使他日相逢,事隔经年,她该以何贺他?
以眼泪?
以沉默?
“哥哥,你怕么?”
苏北歌的声音在这安静的寮房响起,因为刚刚醒来,她的声音带了几分沙哑:“你怕这世间之情终究逃不过‘现实’二字吗?”
沈念南深深地看着她。
“我只怕,没有你的现实。”
他什么样的现实都能接受。他只怕……他存在的现实当中,不再有她……
苏北歌垂眸,不再看他。
“可是我怕……
我怕我视为珍宝的感情在日复一日的争吵之中消磨,我怕在不断的争吵中,我想找个间隙来回忆曾经的美好都是妄想……
如果感情注定要被消磨,我宁愿……让它死在最美的时候……”
“不会的北北!”
沈念南一慌,他连忙坐到床上将她紧紧抱在怀里。
他抱着她,视线落到了枕边的红莲上,他的心脏骤然一缩。
他抱着苏北歌的手慢慢收紧。
他不知昨夜那两个陌生之人为何无端入梦,但他知道,他不会是他,他不会失去他爱的北北!
“北北,你听我说,我妈不会再……”
“嘘……”
苏北歌的声音在他脑后响起。
短短的嘘声之后,一阵悦耳的低笑声钻入了他的耳朵。
“哥哥,你先听我说完。”
苏北歌将他的手轻轻掰开,离开了他的怀抱。
她对上他深邃的眸子一字一句地说道:“哥哥,我更怕有一天看见你拥她人入怀,与她人偕老。
哥哥,我们不分开。但是……我们晚一点点再结婚好不好?等我们羽翼丰满……等你能携聘娶我,给我一个盛大的婚礼。”
刚刚毕业的他们把现实想的太美好。原以为两情相悦,再多一点至死不渝,便可开开心心地结两姓之好。
但谁知现实真的就是那么的“现实”?
这世上的每个人身后都背负着家庭,她和他背靠着各自的家庭,她不可能在沈家那么轻视她之后还执意要嫁过去。
她可以受委屈,她也可以不在意,但她不能寒了父母的心,不能寒了将她捧在手心里养大的父母的心……
而他……
人自立,而后有底气。
“好!”
沈念南欣喜若狂,重新将她拥入怀中。他闭上眼,贪婪地嗅着她颈间的芳香。
“北北,只要你还愿意跟我在一起,只要你还愿意要我就好。你知道的,哥哥不能没有你……”
他知道她的意思,他也同她想的一样。他想娶她,靠自己而不是靠沈家。
待他功成名就,许她三书六礼,择一良辰吉日,迎她为妻。
只要最后的结局是成为她的丈夫,那他再等上十年二十年又何妨?
“我也……不能没有哥哥。”
苏北歌伸出双手回抱住他,她的声音很轻,但却字字清晰。
……
上午十点,晨雾尽散。金色的阳光透过寺前的千年榕树在佛寺的门前洒下点点金光。
苏北歌和沈念南站在榕树下与主持告别。
苏北歌双手合十,微微躬身:“北歌这两日多有叨扰,还望住持海涵。”
住持淡淡一笑:“施主多虑了。施主棋艺不凡,昨日与施主对弈的那一局,是老衲这么多年来下的最畅快的一局。”
苏北歌一顿,继而尴尬起来。
她能说那是因为她经常和电脑下棋吗?被虐的多了,电脑的套路她自然也能琢磨一二了。昨日她不过是循着电脑的套路来罢了。
况且……
昨日看似是她赢,实则是她输了。
她那一步“将军”之棋不过是孤注一掷罢了,黑棋只需抓住一步,便可破而后立。
只不过当时……住持没有再继续下下去罢了。若是他继续下下去,那输的人必定是她了。
“说来惭愧。北歌在您面前不过是班门弄斧罢了。”
住持笑笑,不再说话。
气氛淡了下来。三人站在门外静静地等着方才走到一半又突然转回去的小沙弥。
三分钟后,小沙弥出来了,他出来的时候手里还捧着一件被叠的整整齐齐的白色斗篷。
“住持,我取来了。”
斗篷面上的那朵红莲在白布金光的衬托下显得更为耀眼。
苏北歌的眸子被那栩栩如生的红莲猛地一刺。
昨夜的梦境清晰地在她的脑海中重现,金光下的红莲与梦中男子嘴角的血色渐渐重合,苏北歌的心脏隐隐作痛。
她暗暗加快了呼吸,将那莫名袭来的难受压了下去。
不过是一场虚无缥缈的梦,不过是梦中之人的故事,没想到回想起来她竟还会如此难受……
“阿弥陀佛。”
住持从沙弥手中接过斗篷后双手将它递到苏北歌面前。
“施主,这件斗篷,你便带走吧。”
闻言,苏北歌怔了半秒。
“住持为何将它赠予我?”
苏北歌脑中思绪万千。
“它与你有缘。”
住持抬头看了看门前的大榕树:“或许……它本就该属于你。”
轰……
苏北歌的脑中一片空白,她的眼睛倏地睁大。
沈念南的眸中起了异色。
苏北歌怔怔地看着那朵红莲,脑中冒出了一个无法遏制的想法。
理智告诉她,她脑中的这个想法根本就是无稽之谈,但它还是控制不住地在她脑中扎根,生长。
苏北歌木然地将斗篷接了过来,白色的斗篷上还萦绕着沉香的清香。
苏北歌垂眸,她看着那朵红莲指尖微颤:“住持,为何说它于我有缘?它……有什么故事吗?”
住持摇了摇头:“故事……老衲不知。至于缘分……”
住持顿了顿:“施主何须追问呢?”
苏北歌抬眸。
“听闻佛家有轮回之说,不知住持怎样看待‘轮回’二字?”
闻言,一直看着她的沈念南眸中的异色更甚。
住持抬头看了一眼榕树上挂着的三三两两的“愿锁”:“世间万事,讲究的不过‘机缘’二字。真真假假,虚虚幻幻,到头来也不过是一?g黄土……”
苏北歌抿唇看了看沈念南,又看了看远方的风景,最后她将斗篷抱在怀里,向着住持和小沙弥的方向深深地鞠了一躬。
“昨日多谢住持和小师傅的收留,也多谢住持的赠礼。时间不早了,我与哥哥该下山了。”
苏北歌看着住持微微一笑:“往后若有缘再得相见,北歌希望能再与住持对弈一局。”
住持淡淡一笑:“阿弥陀佛,善哉、善哉。两位施主,有缘再见。”
沈念南双手合十,微微躬身:“多谢住持收留。”
两人走后,住持看向了榕树高处,那里有三个交织在一起的“愿锁”。
沈念南晨起在榕树上挂了新锁,他将新锁与几年前两人挂的旧锁挂在了一起。
新锁上深深地刻了七个大字——
且许北北以白头。
“唉……”
住持长长一叹。
“生逢盛世,该是圆满了。”
……
这个时间点下山的人很少,于是苏北歌和沈念南两人排队坐了下山的缆车。
苏北歌在缆车上看着郁郁葱葱的层林思绪渐渐升起。
她靠在沈念南的肩上,摸着手中的斗篷幽幽地开了口。
“哥哥,我昨夜……做了个梦……”
沈念南牵着苏北歌的那只手微微收紧。
“我梦到了一个叫沈业之的男人,他……”
“嘘……”
沈念南将食指放在苏北歌的唇上。
方才在佛寺门口他就知道她昨夜定同他做了同一个梦,只是……梦中的故事太过悲凉,他每回忆一次,心尖就会痛一次。
而他……不愿意她沉浸在这悲凉的故事当中。
沈念南伸出手,将苏北歌温柔地搂在怀中。
“北北,这世间有太多虚幻不清的东西了。我只知道,现在我怀里的你是真实的,我那颗为你而跳动的心是真实的。
姜婉是真实的,浩森是真实的,大坪村的每一个孩子都是真实的……
北北,不过是一场梦罢了……”
苏北歌眸光闪了闪。
是啊……不过是一场梦罢了……
她何必要执着于一场梦呢?她总要在当下的现实中好好生活的。
她细细地抚着斗篷上的红莲,嘴角勾起一抹浅浅的微笑。
她抬起头,冲着沈念南娇俏地眨了眨眼:“是呀,现在我只知道沈念南是苏北歌的哥哥,苏北歌是沈念南的北北。”
沈念南的呼吸一窒。
这猝不及防的“娇色”,这如山间清泉般的声音,让他内心压抑已久的燥动又重新升了起来。
沈念南黑眸深邃,吐出的气息变得灼热。
“北北,你惯会引诱我。”
苏北歌笑意一僵,见情况不对,她立马别开脸。
“呵……”
沈念南轻笑一声
他轻捏她的下颌,迫使她转过头来。
“我要将这几天的债全部讨回来。北北……”
他嘴角一勾,笑得有些邪魅。
“哥哥这几天……心脏疼得厉害……”
他将她的小手放到他的左胸上:“你可要好好补偿哥哥。”
说完,沈念南便在她微红的小脸上轻啄了一口。
“我……唔……”
还没等她说完话,他便强行覆上了她娇艳欲滴的朱唇……
……
渐渐地,苏北歌搂上了他的腰。
麓山上空,两人将还未说出口的话,还未诉出口的情,还未讲出口的思念以及对未来的期许全都系于这一吻中……
缆车缓缓下降,愈接近地面愈能听得人声。
苏北歌紧紧地扯着沈念南腰间的衣料。
知她害羞,沈念南虽然不舍,但还是放开了她。
看着她比方才还要娇艳的朱唇,沈念南低低一笑:“今日暂且先放过你吧。”
“得了便宜还卖乖。”
苏北歌轻哼一声,转过头去。
等到从缆车下来,双脚踏在了地上之后,苏北歌这些天的郁气才全部散去。
她回头看了看青翠的麓山,一片葱郁之中,再不见佛寺的半点踪迹。
苏北歌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将它缓缓吐出。
新的生活,新的人生阶段就要开始了……
往后,她要同她的哥哥一起为两个人的梦想和未来奋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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