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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清川轻瞟过她书包上挂着的白熊挂环。
这不是那个眼镜男送的吗。
“早。”他状似无意地捏了捏白熊，手指发力，白熊脸部凹陷下去，轻飘飘吐槽：“丑死了。”
“你说什么？”
韩梦栖扭过头，教室太吵，一时间没听到他说了什么。
“夸你白熊好看呢。”顾清川说得毫不走心，松手支着下颚，中性笔在手指指节间来回转动。
韩梦栖笑眼弯弯，语气自豪：“我也觉得。”
顾清川望着她低下头抚摸白熊时的温柔神情，微不可闻叹气。
算了，迟钝的小傻子。
这……不过分不过分。
反正白色的……也不耐脏，又挂不了多久。
顾清川赞同地点了点头。
开学时已经接近三月份，温度回暖。
一天的期末试卷评讲下来，还未适应上学节奏的二班同学精神怏怏，似霜打的茄子，歪七倒八地蔫在课桌上。
最后一节课，老杜的开学洗脑打鸡血大型劝学班会课。像刚上高二时不断强调着新学期的重要性，又带领他们对毕业后的未来进行了一番美好的遐想。
“等你们上了大学一切都轻松了！”
“到时候你们想干什么就干什么。熬夜追剧，没问题！熬夜打游戏，没问题！熬夜看小说，没问题！......”
“但是呢，现阶段我们最重要的是什么，学习！其他杂七杂八无关紧要的心思先收收，分清楚事情的轻重缓急！”
.......
听老杜的洗脑班会时，大家干劲十足，更有甚者开始低声讨论自己上大学后要干什么。但下课铃一响又比谁都期盼着老杜别讲了，早点回家最要紧。
高二下，学校规定要在这半学期里讲完余下高中要学的全部知识。二班作为黄兴中学实验班，每科任课老师赶着进度，课表上排满了正课。老师们留下的自习时间也越来越少，可余下的作业、练习题、试题卷只增不减。午休时间形同虚设，同学们只有困得不行时才会趴下眯一会儿。
二班同学绷着一根弦，下课后嬉笑玩闹声减少，问问题的同学排在讲台两边，往往预备铃响了当堂的任课老师才脱的了身。
担心跟不上老师的进度，生病了不敢请假，只要意识还清醒，那是一定会在早自习前出现在教室。上课时也鲜少打瞌睡，风油精的味道从不同方位飘过来，提神醒脑抗疲劳。
顾清川除了每天按照自己的想法完成他想完成的学科任务外，还要看韩梦栖给他做的笔记，还要做许哥留下的按照他的易错点出的试题，试题用a4写了满满几页，两面都有。
每天晚上睡觉的时间越推越晚。
每当他觉得自己累了、困了，想着休息几天，但侧头一看做着试卷的韩梦栖自带结界般全神贯注，手中笔杆子不停晃动。
好像觉得……又不能停下来。
上周周五放学前那一节班会课，老杜让他们思考关于以后想考的学校、想去的地方、喜欢的职业、想成为什么样的大人......
并留了个家庭作业——关于现阶段自己初步的人生规划。
周六做完作业的深夜，顾清川抬眼，窗外一片漆黑，书桌上的台灯投射出一段暖黄色灯光，收拾课本时从书缝中滑落出那张白纸。
他对着那张只有一个标题的白纸发神，什么样的大人？
难道十八岁后不就自然而然变成大人了吗。
想来想去，关于未来...他不确定，自己也不擅长规划。
只知道脑海里关于未来的遐想都有她的身影。
大学的校园里有她、结婚生子有她、年岁迟暮相扶一生有她......
顾清川提着笔，在纸上留下三个字，一笔一划写得认真又慎重。
韩梦栖。
顾清川不需要韩梦栖停下她的脚步，因为无论如何，他都会追上她。
因为这一生，他已经打算赖上她了。
所以，他想再努力一点，为他俩的未来再努力一点。
可是这天，安分守己了几周的顾清川整个上午都没看到他的身影，老杜在教室兜兜转转了好几圈，来问了韩梦栖好几次。
期间，顾熹还捏着电话出去了几次。
韩梦栖也不知道为什么他没来，问顾熹，她也不知道。
她悄悄拿出放在书包底的老年机，对着上面的九键敲敲打打，编辑了几条信息发送给他。
上午最后一节数学课快下时，韩梦栖感觉到抽屉里传来的震动。
打开短信，他说：别担心，我马上来。
便无了下文。
韩梦栖不知道为什么，心中没来由的慌。
顾清川到二班教室时，午休时间过了大半。
从后门进来，小声拉动着座位坐在一边。
从刚刚那条短信开始，韩梦栖就开始等他，一留意到身旁的动静，便扭过头。
这一扭头，她呆愣住了。
顾清川脸上颧骨处紫青，有些肿，手肘擦掉一块皮，手掌大小，露出鲜红的伤口，伤口里沾了泥灰。
他为什么…为什么又受伤了。
他就这么喜欢打架吗？
就这么喜欢把自己弄出一身伤，不爱惜自己？
韩梦栖放下笔，起身，手拉着不敢看她的顾清川的手腕，把他往教室外带。
顾清川任由韩梦栖带着，只能看到她后脑勺，高马尾垂在身后。
她好像有些生气？
“韩梦栖，去哪儿？”顾清川压根不好奇去哪儿，反正只要是跟她哪儿都行。
韩梦栖没应，顾清川想，果然生气了。
韩梦栖拉着他急匆匆地往前走，转角，下楼，最后站定在医务室门口。
大大的眼睛，眼神埋怨又倔强。
不管他愿不愿意，把他往医务室里推。
顾清川顺从道：“好好好~我进去我进去。”
敲门后，顾清川进去，与正在写着病历记录的医生四目相对。
医生从衣帽架上拿下白大褂穿好，对这种情况轻车熟路招呼着他坐在单人黑色诊察床上，韩梦栖紧随其后。
医生来回看了两人几眼。
我懂～
顾清川淡定坐在诊察床上，腿不费力的支着地，仰着头望着站在一旁全神贯注看着医生对着他的手肘检查。
医生查看他的手肘，没有出现肿胀、关节突位的问题，就着他的左手肘，一屈一伸，伤口渗出血，问：“同学，这样做有无拉扯感，疼痛有没有加重？”
见他没反应，又试探性地叫了句：“同学？”
顾清川眼睛都不带眨的，全然无所谓：“没事，擦伤，没伤到骨头。”
医生检查了下伤口，递给韩梦栖一瓶碘伏，一包棉签，“这位同学，你帮他消消毒，我去给他开点药，再拿包冰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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