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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罗老爹健壮的身躯堵在门口，他也拿这个偏心偏到犄角旯旮的娘没办法，娘要为难他他可以受着，但是他现在有了家人，不能让家人受委屈。
“你这病就好了？”张老太撇了他一眼，朝屋里头望去，“你那骄横的大女儿呢？奶奶来了都不出来伺候，还以为她是什么覃家少夫人吗？”
“我已经没事了，娘，你在说什么胡话？”罗老爹就知道张老太来不会有好事，他语气强硬道，“如果您没什么事的话请回去吧，我们家小破旧，怕招待不了您。”
“你又是说的什么话？”张老太斜眼看他，抑扬顿挫地吼道，“是这么和你娘亲说话的？不懂礼数，没有教养！看看四周，可都是乡里乡亲，你要拦着娘进屋，不知道丢的是谁的脸！”
罗老爹看了看四周，果然有了不少看热闹的村民，他为难地堵在门口，已经有不少人对着他指指点点。
张老太抡起拐杖用力地砸在罗祥腿上，“没把儿子教养好，是我这个老婆子的错。”
在屋里的罗豆吓得快哭了，他钻出家门挡在罗祥身前，“不许打我爹爹！”
罗燕拉住想要下炕的刘氏，“娘你别出来，我去找大姐。”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大姐仿佛成了她的主心骨，遇到麻烦了第一个想到的人总是大姐。
洛风正在空间里挖坑种草药，就听见外面吵吵嚷嚷。“又怎么了？”她不耐烦地放下小铲子，直接从房间的窗户翻了出去。
“看看，那个被退婚的女的出来了！”
几个小孩儿指着洛风起哄。
“我娘说，她是个不守妇道的坏女人！”
“果然看起来好凶啊。”
几个村民看见洛风风风火火地出现，脸上也出现了不满和兴奋的神色，摇头批判说，“居然不走正门，没有一点姑娘样。”
“太粗俗了。”
“不知道她爹娘怎么教的孩子。”
洛风只瞧了一眼门口威风八面的张老太她们就知道发什么了，这八成又是来找他们麻烦了。
“奶奶，进屋坐会儿？”
“坐会儿？”张老太正等着洛风和上次那般强横，冷不丁的听见她邀请进去坐会儿，张老太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高氏咬牙切齿地看着洛风，小声提醒张老太道，“婆婆，这丫头心坏，你别上当了。”
“我当然知道她没安好心！”张老太跺了跺拐杖，“大庭广众之下她能拿我怎样？我还会怕了她！”
说罢张老太就推开门口的罗祥，努力挺直弯曲的腰背进了屋。
“罗燕，给奶奶倒茶。”洛风也把罗老爹扶进门。
这鬼丫头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张老太有些坐立不安，等罗燕把茶水端上，那股沁人心脾的茶香飘出时，她坐不住了，酸溜溜地说，“我都不知道我家大儿喜欢喝茶了，味道不错嘛，花了多少钱买的？”
“不用钱，白送的。”洛风坐在张老太对面灌了一大口茶，在空间里松土种地，她也渴了。
“哪来的白送？！”张老太用力一拍桌，当着奶奶的面灌茶，实在是太没礼貌了，行为粗俗不堪，哪有女孩这样子的？她怎么看这个大孙女怎么不顺眼。
“覃家啊。”洛风一脸不解，语气真诚地说，“不然你会送？哦，差点忘了奶奶你也喝不起这种茶。”
这野丫头嘴巴太贱了，张老太听完怒火中烧拎起拐杖就要打，高氏和罗老爹赶紧拉住张老太。
罗老爹如一堵小山似的挡在洛风身前，“娘，你要打就打我！”
高氏拉高声音道，“借了十几两银子不还就能喝得起？”
“我们欠了谁十几两银子？”洛风不慌不忙，“燕儿你知道吗？爹你知道吗？”
罗燕忐忑地摇摇头。
罗老爹面色严峻，“我……”
“都是一家人怎么能说是借钱呢？”罗老爹还不知道欠条被撕了的事，洛风出声打断罗老爹的话。
罗老爹看着大女儿的脸，他明白了过来选择沉默。
“好啊，我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养了个欠债抵赖的好儿子！”
“奶奶，此言差矣。”洛风语气平和地问道，“让我们来捋一捋。您什么时间借了我们银两，借了多少？”
“在十六年前，那个冬天！”张老太振振有词，“当着全村人的面，你娘死乞白赖非管我要钱，我不忍看你们孤儿寡母住破庙，所以……”她说着声音却越发小了。
外面不乏看热闹的人，胆大的小孩子已经扒着们偷看偷听了。
“外面多冷，乡里乡亲的站在外面多不好意思，都进来坐吧。”洛风笑地天真无害，抬手招呼外面的围观群众。
自然是没人敢进来的，他们装作是过路人，看天看地，不敢直视洛风的眼睛。
洛风回过头来看张老太，“所以怎么了，奶奶？外面他们也都在听着。”
“那时当着全村人面，你嘴上说是怜悯我孤儿寡母，那十八两当作彩礼钱，可没说是借。”刘氏从房间里出来了，声音坚定有力，带着对张老太的控诉，“之后却要我签下欠条，我敬您是长辈，就望退一步海阔天空，从没有说向谁抱怨过，你却步步紧逼。作为儿媳除了那十几两银钱外我从没有要过您任何东西，为何你总是一副我们欠了你的样子？”
张老太心中的刘氏一直是唯唯诺诺任她拿捏的软包子，道出了事实如此强硬的刘氏吓得她方寸大乱。若是被外面村民听去了，当年那银钱实际上是借给刘氏，而非口头上的作彩礼，她的老脸怕是没处搁了。
“奶奶怎么还不走，是因为很喜欢我们家的茶吗？”洛风对气得大喘气的张老太说，“喜欢的话多喝点，以后就喝不到了。”
高氏一脸怨恨地扶张老太坐下，“婆婆您先消消气，别气坏了身子。”转而故意用平静地语气对洛风说，“是喝不到了，被覃家退了婚，以后可没钱买好茶，可惜了可惜，福气求不来，命运天注定。”
“婶子这话说的有理，福气求不来，小叔读了这么多年的书，依然是个秀才，你的命运早已经注定了。”
高氏被这一席话气得险些没背过去，她最意难平的便是罗贵落榜，年年苦读，次次落榜。她怎么说也是县上出生的小姐，自认和乡野村妇不一样，心性高傲，洛风这话是故意往她痛处戳。
“罗凤，你有什么好得意的，你一辈子都是村姑！”
“村姑有什么不好？”洛风擦擦手上的泥，刚才在种地，出来的急手都没来得及洗，“婶子你一边看不起乡下，却又嫁到了乡下，一边骂村姑，自己却当了村妇。”
高氏这下是真的无言以对，洛风说话一针见血，毫不留情，她被气地浑身发抖。
“噗嗤……”罗燕忍不住笑了。
罗豆虽然没听懂她们在说什么，但看姐姐笑，他也跟着笑起来。
罗老爹一本正经地教训说，“燕儿，小豆，注意规矩。不要当着奶奶和婶子的面笑，没看到她们在难过吗？”
“是爹爹。”姐弟俩乖乖地闭了嘴。
张老太和高氏见他们全家人一唱一和来嘲笑她们，是一秒也呆不下去了，离开之前，高氏憋屈地说道，“罗凤，你这样是嫁不出去的。”
“知道了知道了。”洛风挥挥手，“慢走不送。”
外面看热闹的村民看见婆媳俩儿灰溜溜地出来了，几个好事的凑上去搭话，被高氏和张老太没好气的几句骂走了，那几个人自找没趣儿。
“娘，您别放在心上，那野丫头嘴巴恶毒，又被退婚，以后肯定嫁不出去，一辈子就这么毁了。”高氏安慰张老太道。
“这个恶毒的丫头迟早会有报应的！”
回去的路上遇到一辆豪华的马车，婆媳二人避到田里这路才够马车跑。
“贵儿学习可用功了，明年一定能考上。”高氏心想，等自家丈夫罗贵考取功名衣锦还乡那天，派头肯定比这马车里坐的人还大，她今天在洛风受的委屈，定要加倍奉还。
婆媳都走了，围在罗家外面看戏的村民本以为戏已经演完了，没想到一辆奢华富贵的马车朝这边跑来，强有力的马蹄蹬在地面，地面都在震动。
“瞅瞅是谁来了？”原来要散的人又聚了回来，看那辆马车奔来停在罗家院门口。
“少爷，小心。”小厮掀开车帘，小心翼翼地把里面的人扶出来。
从马车里出来的人一身绸缎，光看衣着就能看得出来者非富即贵。
“是覃少爷！”人群中不知谁喊了一声，就像往平静的水面扔了一颗炸雷。
“是县上覃家那个少爷？”
“他来这里做什么？”
“这里是罗凤的家，你说来做啥呢？”
“不是说已经退婚了吗？”
“不可能，明明覃家已经不要罗凤了。”
“啧。”覃寿常脸色阴郁，看起来比之前气色还要更差。
“吵什么吵！”小厮仗着覃少爷的威风吼道，“都安静点！”
罗燕急忙喊洛风，“大姐，那个禽兽来找你了！”
“什么禽兽？”洛风还没反应过来。
“覃家少爷啊！那个死变态！”罗燕就怕自家大姐被他抓去成亲，“大姐你快走吧，去哪里躲一下。”
“罗姑娘！罗姑娘！”覃寿常不情不愿地朝屋里喊，“我来接你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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